第30章 第 30 章

作者:香酥牛排
可笑吧,小喵喜歡的,果然不是“君野”,如果今天的“寧煜”換成任何一個人,哪怕長得奇醜無比,只要他對小喵好,小喵也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吧。

  所以他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君野”這個人罷了。

  好像在他的意識裏,“君野”十惡不赦,根本配不上所有人的愛,所以“君野”的命格爲什麼是這樣的?

  從小到大,他可以欺騙自己,是生來沒人喜歡的命格,是天煞孤星的命,他可以不去計較,一心修煉,只想站在所有人的頂端,將衆生俯瞰在腳底,讓他們都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決定是多麼愚蠢。

  他總會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如今他確實做到了這一點,脫離了原先的家族,獨自走上魔修的路,就爲了爭一口氣,就爲了向所有人證明,他並不是依靠家族才能活下去。

  他原本生在妖之聖族,人靈界和妖界並不在一個界內,但爲了擺脫家族的陰影,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不畏懼千難萬險,來到了這人靈界。

  人靈界也有妖,但並沒有妖界多,妖界基本上沒有一個凡人,但他來到人靈界之後,還是什麼都得從頭練起,並沒有比凡界的人厲害多少。

  要說厲害的話,可能就是先天就能引氣入體,但在這元嬰遍地的人靈界,引氣入體根本不是什麼厲害的技能。

  普通凡人修煉幾年也是可以成功引氣入體的,天才基本上幾個月就可以。

  他先天就是練氣之軀,也只是因爲他的父母是妖中聖族,僅此而已。

  但生在這樣的聖族,也沒有他的活路,父親是妖君,妻妾衆多,子嗣也多,他在這裏面微不足道,還是庶出,也就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命運不公,就跟它鬥到底。

  他確實鬥到底了,在這人靈界有了一席之地,可是又如何呢?

  他原本可以心無旁騖地修煉,可是卻遇上了小喵,林洛洛。

  他以爲他妖生的生涯中,有了一點點的光亮和期待,結果發現,不過是他做的一個荒唐的夢罷了。

  這世間情感,果然不屬於他這個生來冷血的妖族。

  他的血因爲一個人有了溫度,卻又不得不沉寂下去,將這點溫度也降下去。

  小喵喜歡“寧煜”,那他就圓他一個夢,等這個夢醒了,便離去吧。

  小喵不屬於他,只屬於“寧煜”。

  前不久還在天魔教,爲了讓他死心,差點跳下了魔川,那樣子真的是恨不得把“君野”碎屍萬段的模樣。

  可現在,在“寧煜”面前,他乖順地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順從地像一隻可愛又粘人的寵物貓。

  “君野”永遠都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了,也永遠都不會以“君野”的身份去擁有他。

  罷了,這黃粱一夢,總該醒的。

  等夢醒的時候,也該是他徹底離開人靈界的時候。

  這人靈界,很大,也很小。

  大到找不到一個和他有關聯的人或物,小到卻好像只容下了一個小喵。

  連他都容不下。

  罷了,一切都罷了。

  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好珍惜吧,這來之不易的日子,偷來的也甘甜。

  寧煜太小心翼翼了,林駱都準備好了,哪怕寧煜做什麼他都不會反抗,想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給寧煜。

  可寧煜只是親了他的肚子許久,再沒有下一步動作,林駱自己都有點忍不住,但寧煜忍住了。

  他又順上來,噙着林駱的脣和舌,親地讓他腦子空白,他還想着,寧煜太會親了,這感覺有點上頭。

  寧煜放開他的時候,他連呼吸都是灼人的,但很滿足,林駱莫名地想起了在天魔殿,被君野親了一下的感覺。

  頓時頭皮發麻,他嘶了一聲,心想,和君野那條大蛇親親的話,萬一他露出毒牙來,豈不是一命嗚呼?

  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

  他側躺着,寧煜面對着他,他能感覺到寧煜微冷的氣息,很奇怪,寧煜的氣息爲什麼會這樣涼?

  竟是像冷血動物似的,但這被窩裏,着實很溫暖。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消散了,因爲他聽到寧煜問:“你能跟我說說這一個月發生的趣事麼?你們修真界的事情,好像聽起來都很有趣。”

  林駱在黑暗裏摸索到了寧煜的臉頰,手放在他的臉上,寧煜的手順着他的手摸上來,握住。

  “修真界哪有什麼有趣的事情,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爲了什麼寶物打地不可開交,你說讓他們好好修煉也罷了,但這其中又分太多種類,正道之士看不慣邪門歪道,邪門歪道爲了目的又不擇手段,搞地人靈界不得安寧。”

  “要說這人靈界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天魔教了,他們的尊主君野,也就是你主子,脾氣好像十分不好。”

  “君野哪是脾氣不好,他就是個瘋子,跟瘋子計較什麼,這種人就得哄着,但我懶得哄他,煩得很。”

  “怎麼,你見到他了麼?他有沒有爲難你?”

  聽到寧煜問,林駱還是全部說了,他覺得不該隱瞞寧煜。

  他信任寧煜,寧煜也信任他,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便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我師兄代表各大仙門前去捉他,要帶去無極劍宗問罪,要不是我,他估計早死八百回了,偏偏恩將仇報,還敢威脅我,真以爲我脾氣好,好拿捏麼?逼急了,我比他還狠。”

  寧煜握緊了他的手:“不要爲別人做傻事,好好地活着纔是你該做的,爲那樣的人做傻事不值得。”

  林駱嘆息道:“你不瞭解他,但我瞭解,瘋起來根本就不是人,就算他爹孃親自來了,也得被他這脾氣嚇退,總之啊,不當人。”

  寧煜沒答話。

  林駱又繼續道:“這次幫了他,我師兄也查到了蛛絲馬跡,他目前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再也不管了。”

  寧煜輕聲問:“你總是幫他麼?爲什麼?”

  林駱肯定不能說因爲心裏有愧,所以才三番五次地相救,說了他就跟寧煜解釋不清了。

  只得胡謅道:“這不是看在他把我帶在身邊幾十年還算對我好,才這樣幫他,不然我閒得慌啊跑去找虐。不過現在還清了,以後誰也不欠誰,這次回來,我就跟他決裂了。”

  寧煜輕輕地出了口長氣:“爲什麼還決裂了?他做什麼讓你難過的事情了麼?”

  林駱沒說他跳崖的事情,怕寧煜難受,便撒了謊:“他想把我留在天魔教,非要我伺候在身邊,我不幹,他就以死相挾,我沒管,他應該對我死心了。”

  寧煜笑了笑:“他還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你?”

  林駱點頭:“可不嘛,你不知道他那天魔殿下面,是魔川,裏面有個萬鬼窟,化神修爲的人下去可能都會死,更別說他一個元嬰了,他竟然威脅我,他要跳下去。”

  寧煜問:“那他跳了沒?”

  林駱猶豫了會兒,回答:“跳了,我沒管,他現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就是去救他的,他倒是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指望誰把他當回事呢。”

  寧煜答非所問:“那如果我做同樣的事,你會怎麼樣?”

  林駱一愣,在黑暗裏拍了拍寧煜的臉頰:“你不會做那樣的事情,那是瘋子才能做出來的,我們正常人都不那樣幹。”

  寧煜說:“萬一,如果有一天,我也瘋魔了,你會看着我死麼?”

  林駱輕笑:“放心,沒有那一天,因爲,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跟着,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死了算了。”

  寧煜伸手捏他的臉:“就這麼喜歡我。”

  林駱的語氣軟了,帶着撒嬌的意味:“那可不,最喜歡你了,不喜歡你怎麼會着急回來找你呢?”

  他把腦袋蹭過去,抵在了寧煜的胸膛上:“不知道爲什麼,就好喜歡你,萬念俱灰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了。”

  寧煜撫着他順滑烏黑的青絲:“爲什麼會萬念俱灰?”

  林駱輕哼了一聲:“不說了,說起來就晦氣,反正君野這種人,就該孤寡一輩子,誰在身邊都沒用。”

  寧煜沒答話,微冷的呼吸輕拂在林駱的額頭。

  林駱微微擡頭,試探地親上去:“阿寧,你今天呼出的氣都是冷的,給你暖暖。”

  寧煜湊到他脣邊:“好。”

  林駱主動親上,深而膩。

  試圖溫暖他的氣息,但親着親着就忘了。

  情動處,他真想和寧煜來一炮。

  只和君野做過那種事,不知道和寧煜做,是什麼感覺。

  他感覺寧煜也忍耐到了極限。

  可寧煜拒絕了,寧煜在黑暗裏把他推開,被子給他捂上,聲音低沉沙啞:“睡覺,小駱,不可以。”

  林駱還能說什麼,只能乖乖聽話。

  他想着,寧煜這人太板正了,這要是換成君野,他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想了想,他幹嘛這個時候想起君野啊?

  就算他對君野有感情,君野頂多算前任,真愛現任面前想前任,十分地不禮貌。

  趕緊把君野從記憶裏屏蔽。

  但黑暗裏的男人,並不是不想,他比誰都想。

  但要是真做了,他就露餡了,畢竟他沒辦法隱藏“雙簧”的事實。

  肯定會被發現的。

  所以他忍了,再等等吧,等他想到隱去的辦法,再來。

  回到家心情就好多了,更何況寧煜還在身邊,林駱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起來的時候,屋外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大門外面的乾枯樹枝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層。

  這裏四季分明,着實讓人覺得有了一點點的真實煙火氣。

  林駱並沒覺得冷,醒來時,屋內的火盆裏已經燃起了無煙碳,火盆上放着一個鐵架,上面的水壺裏,正在冒熱騰騰的氣。

  他隔着窗戶就看到院子裏忙碌的影子,林駱起身把衣服穿好,長髮散着,去門口看。

  寧煜抱了一堆柴去了廚房,林駱剛揭開門簾,一陣冷風吹來,凍地他一哆嗦,趕緊又退回去。

  寧煜許是發現他醒了,從廚房裏端過來了一大陶瓷碗的麪條,裏面有雞蛋,還有瘦肉,蔬菜。

  端着大碗進門,見林駱醒了,他把飯碗放下,提了水壺倒在臉盆裏,將毛巾給他浸溼,擰了擰。

  “小駱,過來洗臉。”

  林駱倒了杯水,漱了口,趕緊應着:“好嘞。”

  跑過去洗臉,結果寧煜用熱毛巾就蓋在了他臉上,給他擦臉。

  林駱站在那裏,心裏吃了蜜糖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寧煜。

  脣角的笑越來越清晰。

  寧煜見他實在可愛,低頭親了一下。

  “大早上笑這麼開心?”

  林駱咬了咬脣:“可不嘛,一想到要和你過一輩子,我就覺得生活充滿了期待。”

  寧煜又擰了毛巾,給他擦了三遍的臉,見白皙的臉上都起了紅印,才罷休。

  把毛巾洗了,擦了擦手,又說:“束髮。”

  林駱想隨便綁一下就行,但寧煜覺得不行,非拉着他坐下,仔細地將他的長髮挽起來,用那根桃木簪別住,看了半天,才點頭:“好了。”

  小喵長得太美,這長髮一挽,當真比這世上任何的女子都動人。

  他始終有疑問,爲何他的男兒身被人看不破。

  林駱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嘖嘖道:“阿寧真是越來越賢惠了。這頭髮都挽地這樣工整。”

  寧煜就笑:“你喜歡就好。”

  林駱可太喜歡了。

  做完這一切,麪條也不燙了。

  寧煜遞給林駱筷子:“喫完。”

  林駱問:“你不喫啊?”

  寧煜說:“廚房還有,我自己去盛。”

  林駱點頭,開始喫飯。

  寧煜看了看他,起身去廚房,給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和林駱面對面地喫。

  他喫不慣這人靈界的東西,實在難以下嚥。

  修煉的時候,喫地最多的也都是甘露和靈植。

  五穀雜糧,他早就不碰了。

  喫着實在難受,但爲了不露餡,他還是喫完了小碗的麪條。

  他一邊喫一邊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小駱,你是男的,爲什麼沒有喉結,別人都看不出來你是男的?”

  林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了想道:“可能是奶奶幫我化了吧,如果不是奶奶在我肚子裏施了禁制,我也不可能生君野的孩子。”

  男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奶奶?你還有個奶奶啊?”

  林駱搖頭:“不是我親奶奶,就是逃走之後,遇到的一個奶奶,我也沒想到,她竟是那個人,我其實挺難過的,不過奶奶仙緣到了,我該替他開心,她把修爲給我,我才化形的。”

  男人點頭:“哦,這樣啊,那奶奶一定是很好的人了。”

  林駱點頭:“奶奶很好,烈無極不配。”

  男人又一愣:“烈無極?”

  林駱說:“就無極劍宗的開山老祖,修無情道那個。”

  寧煜點頭:“這些修者的世界可真複雜。”

  林駱贊同地點頭:“他們的世界可比凡人的世界複雜多了,有的人啊,爲了他們的道,都不管人死活的。”

  男人問:“比如?”

  林駱喝了一口湯,清香的味道在口腔瀰漫:“就比如我大師兄,他修無情劍,這樣一來,他就要辜負一個女孩子了。”

  寧煜笑道:“那又不是他的問題。”

  林駱嘆息一聲:“各有各的無奈吧,不想他們了,倒是你啊阿寧,你都不想修煉的?”

  寧煜搖頭:“不想,其實我覺得人活個七老八十就可以了,活太久太孤獨,有人陪還好,沒人陪的話,很可憐。”

  林駱端起瓷碗喝完半碗湯,砸了咂嘴:“沒關係啊,我陪你,你不會孤獨的。”

  寧煜笑着搖頭:“不了,跟你活幾十年,我覺得很足夠,不奢望太多。”

  林駱放下手裏的碗,什麼話都沒說。

  他不能強迫寧煜去做某件事,所以寧煜不想修煉,他也不想。

  不修煉就不修煉吧,幾十年也夠了,活那麼久幹嘛,活地越久,越無聊,越能見識到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其實遵從自然規律,生老病死也挺好。

  林駱打了個飽嗝:“喫飽了,每天睡醒就能喫到香噴噴的飯菜,實屬人生一大幸事。”

  寧煜也喫完了,起身端了林駱的碗,邊走邊道:“你的性格可是越來越開朗了,小駱,非常不錯。”

  林駱就笑:“這不和你熟悉了嘛,之前和你不太熟,怕嚇着你。”

  寧煜打趣道:“哦,原來那個性格溫婉可人的小駱都是裝出來的,我可算是看清你了。”

  林駱哈哈大笑:“被你發現了,晚了,概不退貨。”寧煜眼底的笑,帶着些許惆悵。

  把碗筷放到廚房,他告訴林駱回家一趟,林駱應着。

  殊不知,人剛回到家,就吐了個昏天暗地,喫過的東西全吐出來了。

  眼尾都因爲吐地太狠而紅了,果然喫不習慣,不接受,就很麻煩。

  吐完之後,漱了口,將吐出來的東西清理了,才又折回林駱家去。

  林駱以爲可以和寧煜過安生日子了,等他把孩子生下來,就和寧煜成親。

  但寧煜堅持要早些成親,不請親朋好友,就他們一家子隨便喫個飯,晚上拜個堂就行了,寧煜說要帶林駱一起搬家,搬到城裏去,他家在城裏買了地皮,房屋已經建起來了。

  等他們結婚就住進去,林駱答應了,就等寧煜的父母回來,祕密給他倆主持婚事。

  但總不見二老回來,林駱和寧煜都着急,寧煜便要去城裏看看情況,把林駱一個丟在家裏。

  說了晚上會回來,但寧煜晚上沒有回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林駱覺得他應該有事沒辦完,就耐心地在家等着,等了一晚上寧煜還是沒回來。

  林駱都沒怎麼睡,第二天一大早便想親自去城裏看看,結果好傢伙,到了才發現封城了。

  林駱挺着大肚子,實在不方便,問守門的軍爺:“爲什麼突然之間封城啊?我丈夫和婆婆他們還在裏面出不來呢。”

  那士兵看了林駱一眼,見他長地好看,便解釋了一下:“昨夜城裏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暫時封鎖了,城外也不安全,你還是不要輕易走動,回家去吧,不安全。”

  林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可怕的事情?”

  那人回答:“有邪祟入城傷人,一夜之間死了幾百人,十分可怕,只能透漏這麼多了,你且回去等消息,如果城裏安定了,自然會解封。你丈夫和婆婆自然也就回家了。”

  林駱見進不去,也便沒辦法了,只得道了謝回家等消息。

  城內有邪祟傷人,他下意識覺得,會不會是滅了千機門,又嫁禍給君野的“黑手”。

  如果是的話,那應該很棘手,畢竟連天機老人都能殺了,修爲必定在元嬰之上。

  但突破元嬰的邪靈,又來人靈界幹什麼?真要是修爲極高的“邪祟”,那人靈界必然面臨着一場災難。

  林駱肯定在家裏待不住的,這人靈界最厲害的“邪祟”便是驪山鬼母了,他和君野之前遇到過,修爲確實高。

  但鬼母被他重傷,不知所蹤,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來害人了。

  但具體是誰,還得找到了才知道。

  不出意外,謝無妄該帶着弟子進城了,畢竟這件事在人靈界引起的反響巨大,大家都在痛罵君野。

  這波屬實冤枉君野了。

  林駱在家裏等到了天黑,終是心神不寧,還是決定去城裏看看。

  他捏了半天隱身術才成功,但城門已經緊閉了,他只得爬上城牆去。

  城牆上還有巡邏的士兵,天寒地凍的,大家都心慌意亂。

  他聽到有人說:“這麼冷的天,還有邪祟,實在太嚇人了。”

  有人回答道:“無極劍宗的弟子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林駱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他們都沒發現,只是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路過,嚇得兩個巡邏的士兵腿肚子都在抖。

  林駱成功進了城,但寧煜說的地方在哪裏他都不知道,他有點後悔沒問一下寧煜了,這下都不知道去哪裏找人。

  大街上很冷清,沒有任何的人影,鋪着沒有消融的冰凌和積雪,看起來格外嚇人。

  家家戶戶基本上門扉關緊,燈火熄滅,漆黑一片,好像一座鬼城。

  幸虧他用了隱身術,不然接下來的一幕能把他嚇個半死。

  四周突然出現了可怕的哭嚎聲,像女人的哭聲,但又不像哭聲。

  正當他疑惑之際,卻見頭頂上方出現了一羣紅衣人,擡着一頂花轎。

  而街上又出現了另外一批,也穿着如血的紅衣,但擡的卻是一副棺材。

  林駱嚇壞了,趕緊站在一邊讓開路,他以爲那些人看不到他,誰知道在棺材路過他的時候,裏面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將林駱拽了進去!

  林駱:“!!!”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棺材裏,身上穿上了大紅的喜服。

  他清楚地看到了棺材裏的人,長了一張寧煜的臉。

  周圍的光是暗紅色,就像隨時能讓人窒息似的。

  寧煜那雙眼睛毫無溫度,臉色慘白地盯着他。

  林駱嚥了嚥唾沫,伸手推了推棺蓋,發現紋絲不動。

  這意味着,棺材是從外面封起來的,但他是怎麼被拉進來的?

  臉上的冷汗滾落,那具屍體似的“寧煜”,轉眼看向他。

  林駱也看着他,喉頭動了動,林駱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如果沒猜錯,他是遇到娶陰親的隊伍了,至於爲什麼他會被拉進來,應該是這邪祟感應到他的存在了。

  他想從棺材裏出去,捏了幾個法決,結果棺材紋絲不動。

  林駱急了,這他媽怎麼搞?

  要是出不去,他就要被活埋了!

  正想着,感覺他們行動的速度極快。

  不一會兒,棺材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林駱被抖了起來,肚子都差點裝在棺材頂上。

  而那個長相跟寧煜一樣的“人”,還在看他。

  林駱着急地拍打棺材,想求救,但好像毫無作用。

  就在此時,聽到外面有了聲音。

  “姥姥,這是我們孝敬姥姥的,希望能助姥姥提升功力!”

  緊接着,無數的聲音響起,都是差不多的語調。

  林駱才意識到,真的是驪山鬼母,而此刻這個地方,應該不止林駱躺的這一個棺材。

  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些棺材裏都躺着一對死去的男女,而且陰氣很盛,在驪山鬼母出現之前,他們將進行一場屍體與屍體的狂歡。

  沒錯,就是那種狂歡,所有的屍體會以那樣的方式將陰氣匯聚,然後再被鬼母吸食。

  也就是說,林駱身邊躺的這個類似寧煜的屍體,是通過他的心境反映幻化出來的,唯有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契合。

  而這個行爲,要在鬼母來臨之前完成,所有的屍體都聽從指揮。

  棺材外響起了悅耳的女聲,她在唱“引魂曲”。

  隨着女聲響起,棺材內的屍體們都開始蠢蠢欲動,男屍開始行動,女屍開始迎合。

  林駱眼睜睜看着眼前的男人,起身朝他覆了過來。

  林駱眼睛瞪大,伸手推住他,但隨着女人的歌聲越來越尖細,屍體們跟瘋了一樣。

  就在林駱掙扎之際,身邊的“男屍”竟然哆嗦着蒼白的脣瓣,喊了一聲:“小駱……”

  林駱:“!!!”

  他眼睛瞪地老大,看着寧煜那張慘白的臉。

  他又喚了一聲:“小駱。”

  林駱嚇得捧住他冰涼的臉:“你是阿寧?”

  男人神色痛苦:“是我,被他們活活釘在棺材裏了,你怎麼會進來啊?”

  林駱自己也不知道啊,他捧住寧煜的臉,結果棺材外女聲一聲尖銳的歌聲傳來,眼前的人竟是變成了君野的模樣!

  他的神色十分痛苦,眼神變得猙獰,猛地盯着林駱的那張臉,便親了下去!

  林駱:“!”

  林駱掙扎着,但根本掙不脫,他感覺自己的脣和舌都麻了,可是就沒辦法。

  身體不是自己的了,被心境反應照出來的“君野”攻破了。

  林駱哭成了淚人,真實又巨大的痛苦把他覆蓋,他掙不脫。

  外面女聲還在唱,越唱越把他引入一個萬劫不復的神淵。

  他不斷地求饒:“君野,君野你饒了我,我要死了。”

  可“君野”並沒有放過他,他的衣物被撕扯,“君野”在他身上每一處撒野。

  林駱覺得比在合歡境時還痛苦,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地他差點昏厥。

  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在失去意識前,他在想一個問題,這下真的要死了,死前心境反應化出的不是寧煜,而是君野。

  他真對不起寧煜。

  他帶着這樣的想法,不堪重擊,在“君野”身下失去意識。

  然而他身上的男人,真是寧煜,也是君野。

  不這樣做,他會死在“引魂曲”的催眠下。

  而他自己也被折磨地現出了本來的面目。

  本來是想隨着這些邪祟查查到底是何等邪物,結果竟然在街上看到了隱身的林駱,他只得把他帶進來,不然很危險。

  “引魂曲”威力實在大,林駱在他身下失去意識,臉上全是淚痕,卻又被引魂曲喚醒。

  他睜着一雙噙滿眼淚的眸子,泣不成聲:“爲什麼……爲什麼心境反應照映出的是你?我不要你,我要阿寧。”

  男人薄脣緊抿着,讓林駱的哭聲掩蓋了引魂曲的調子。

  他一句話都沒說,就讓他誤認爲是心境反應吧。

  這樣對誰都好。

  林駱再次哭暈過去,滿腦子都是君野那雙冷淡的眸子,看起來十分冷靜又無情。

  他的阿寧去哪裏了?爲什麼心境反應出來的是君野?

  他心裏想的明明是寧煜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女聲停了下來,突然狂風大作,男人把林駱的衣服穿好。

  神色冷冽,側身把他抱緊,在周圍施了結界禁制。

  不出意外,應該是鬼母到了,經過剛纔的一系列行爲,此刻所有棺材裏男女陰氣都被集結在一起,且帶着“屍歡”的效果。

  不斷有棺材破裂的聲音,他們所在的棺材也突然炸開,他和林駱都穿着一身喜服擁抱着躺在雪地裏。

  周圍所有剛“屍歡”死去的屍體,瞬間變成了乾枯的骷髏。

  君野伸手捂住了林駱的臉,生怕被鬼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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