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惡，到底是什麼？
明明是往宮涵雙身上引火，怎麼突然就轉到自己身上了？
宮涵雙咬着脣，心中自責，出了一身的冷汗。
“陸老，你們都出去吧，這場手術我一個人完成。”
宮涵雙咬着牙，做出了決定。
關於赫連奕塵的事情，她必須親手參與。
更何況，這件事很可能有關赫連奕塵消失的原因，那她更不能退縮。
赫連奕塵看着她緊張的樣子。
心很痛。
“用不着，出去！”赫連奕塵決絕的拒絕。
他不能讓宮涵雙陷入任何不確定的危險中。
“陸老，你們出去。”宮涵雙像是和他槓在了一起，也冷了聲音，堅持自己的決定。
陸老看看宮涵雙又看看赫連奕塵。
爲難極了。
“陸老，什麼時候，我的命令，你都可以不聽了嗎？”赫連奕塵威壓的氣場全開，不容置疑的說。
宮涵雙伸手，精準的拿到麻醉劑。
“你現在躺在這裏，就得聽我的。”
氣氛陷入膠着。
兩個人誰都不肯退一步。
陸老思索了一下，做出決定。
“涵雙。”
“你留下吧。”
陸老沉重的看着宮涵雙，似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宮涵雙的身上。
宮涵雙欣慰的一笑。
“陸老，你放心。”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最有力的安心劑。
陸老揮了揮手，所有的從旁醫生都放下自己手中的手術工具，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尹護士長看着大家都走出去了，也不好多說什麼。
不屑的看了宮涵雙一眼，不情不願的離開手術室。
讓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獨自完成一臺手術，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老腦子裏灌了水。
“你...”
赫連奕塵正要說話，就被宮涵雙凶神惡煞的眼神止住。
“閉嘴，老實點躺着。”
說完，宮涵雙拿起注射劑經行麻醉。
饒是赫連奕塵再怎麼擔心宮涵雙的安危，在麻醉劑的作用下，也不得不昏睡過去。
宮涵雙的手觸碰到冰冷的手術刀的時候，瞬間心跳加速。
渾身不可遏制的顫抖着。
“呼。”
宮涵雙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呼吸，看着眼前屏幕上的腦CT和心電圖，心中有了計較。
要先檢查心臟情況，確認心臟左下的陰影部位是什麼病變。
手術刀漸漸逼近赫連奕塵的身體，宮涵雙的手卻抖得越來越厲害。
陸老站在觀察室的窗戶前，看着手術室中，難以控制情緒的宮涵雙，心中擔憂漸濃。
再這樣下去，會有更大的危險。
他拍了拍話筒，湊近。
“涵雙，還有三分鐘，如果你再不開始手術，就取消以後所有手術參與的資格。”
陸老沒有辦法，只能威脅道，用此來逼她一把。
宮涵雙握緊手術刀，手套下的手指，指節泛白。
心裏鬥爭一分鐘後。
宮涵雙背對陸老，從兜裏掏出一枚小型的紅色藥丸，塞進嘴裏。
再睜開雙眼，已是一片赤紅。
她沒有擡眼，整個人不再顫抖，機械的拿着手術刀，幹勁利落的劃開赫連奕塵的胸腔。
那雙眼，專注又帶着幾分無情。
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宮涵雙站在手術檯前，一個人有條不紊的操作整套手術。
測量，擦汗，開刀，伸手尋找紗布。
陸老和衆醫生在觀察室被宮涵雙的一套流利操作看呆。
“我艹，這女人真是新來的？”
只見她下手果斷，不見一點拖泥帶水；表情冷漠，猶如一個機器人，一舉一動毫沒有人情味。
“我天，這專注的樣子，我都要被她掰彎了。”有女醫生害羞的捂着臉，望着宮涵雙的背影暗自出神。
兩個小時後，宮涵雙面色慘白的從手術走出來。
陸老早已等候在手術室門口，看到宮涵雙出來，急忙上前。
還沒等陸老開口問，宮涵雙雙腿一軟，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陸老手疾眼快的接住差點倒地的宮涵雙，拍了拍她的臉。
“涵雙，你怎麼了？”
“涵雙!”
可是，摔在陸老懷裏的宮涵雙依舊平靜的沒有一點動靜。
陸老打橫抱起她，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先給涵雙找個VIP病房。”陸老對匆匆趕來的傅毓吩咐道。
傅毓剛氣喘吁吁的跑來，又匆匆忙忙的離開。
安置好宮涵雙，陸老纔想起來還在手術室中的赫連奕塵。
他看了眼牀上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的宮涵雙，對宮涵雙身邊的傅毓說：“你照顧好涵雙，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陸老多看了幾眼宮涵雙，離開病房，去處理赫連奕塵後續的事情。
他的心中，存在唯一的疑問就是。
宮涵雙在赫連奕塵的身體裏到底看到了什麼。
爲什麼她什麼都不做，就立刻爲赫連奕塵縫合了傷口？
宮涵雙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迷霧中。
“這是哪裏？”宮涵雙氣息虛弱的發問，扶着額頭環視了一下四周。
可是，迴應她的只有耳邊微微吹過的風。
宮涵雙試探的往前走去。
眼前卻突然浮現剛纔手術室的一幕。
在赫連奕塵的心臟處，鏈接着一個起搏器一樣的芯片。
這個起搏器意味着，赫連奕塵的心臟，不能主動跳動。
宮涵雙蹲下身子，眼前虛晃，場面卻重回到在酒窖裏遇到赫連奕塵的那一天。
只見赫連奕塵躺在地上，渾身落魄，到處都是血痕，一雙眼睛卻異常的犀利。
一眼就看到了木桶後的宮涵雙，沙啞着嗓音，“過來。”
宮涵雙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極力隱藏自己。
赫連奕塵眼中染上不耐煩，語氣低沉：“過來。”
宮涵雙猶豫了一下，咬着牙。
因爲腿麻了，站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到地上。
緩了片刻，才磨磨唧唧的從木桶後走出去。
昏暗中，地上的血極其刺眼，越走近，地上的血腥味越濃郁。
地上的人看着她，命令道：“出去，給我把止血的藥和紗布都找來。十分鐘不回來，我就出去殺了你。”
宮涵雙看了一眼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地上的赫連奕塵悶哼，重新躺回地上。
緊緊的咬着牙，疼痛襲來。
他滿頭大汗，臉色也慘白的可怕。
時間過去很久，赫連奕塵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他用最後的力氣冷笑，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小女孩和宮家！
接着他頭一歪，徹底昏迷過去。
宮涵雙站在一旁，看着小時侯的自己突然換掉臉上的驚慌失措，轉而卻是一臉淡薄。
“切，這傷根本死不了人。”
宮涵雙突然意識到，這和她之前的回憶一點都不相同。
正這樣想着，小時侯的自己突然擡起頭，看着她。
“你怎麼來了。”
宮涵雙差異的看着小時侯的自己，用指頭指了指自己。
“你...能看見我？”
她點點頭。
宮涵雙愣神在了原地。
小女孩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臉上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表情看的有些瘮人。
“你就是長大後的我？”
小女孩在她面前站定，呆呆的問道。
宮涵雙不知所以然的點頭。
小女孩突然張開藏在身後的手，她的手心裏赫然是那一枚宮涵雙手術前喫下去的紅色藥丸。
“你怎麼會有這個！”宮涵雙蹲下身子，從她手裏拿過紅色藥丸，仔細端詳。
“因爲...它就是我，你心中的......惡。”
小女孩陰惻側的笑了，看的宮涵雙背後直髮涼。
“你...”
小女孩看着她的眼睛，“宮涵雙，恭喜你，重新把我找回來了。”
小女孩緩緩的伸出雙手纏上宮涵雙的脖子，將她緊緊的抱住。
不論宮涵雙怎麼甩都甩不開她。
她的雙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彷彿要將她勒到窒息。
宮涵雙脖子上纏着她，兩個人身下的地板一空，猶如高空墜落一樣的失重感，撲面而來。
宮涵雙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只見小女孩從她的脖子上一點一點的滲入她的身體裏。
直到與她融爲一體。
兩個人再也分不開後。
宮涵雙才猛的從夢中驚醒。
看着面前潔白的一切，宮涵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雙手撐着牀，雙目無神的盯着眼前。
傅毓剛打了杯熱水回來，就見宮涵雙正坐在牀上。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將水杯放在病牀旁邊的桌子上。
伸手扶着宮涵雙。
“學妹，你怎麼樣了？”傅毓緊張的問道。
宮涵雙聽到傅毓的聲音纔回過神來。
她轉頭，茫然的看着傅毓。
“傅...醫生。”
“是我，我在，你哪裏不舒服嗎？”傅毓眼中擔憂，上下打量她。
宮涵雙搖了搖頭，推開他，繼續躺回病牀。
“我很好，謝謝關心。”
傅毓盯着她看，怎麼都不相信她很好這句話。
“涵雙，你知道的，我是最保守祕密的人，有什麼事，你大可以和我說。”傅毓開口寬慰道。
看宮涵雙這樣的表情，一定是心中藏了事的。
但是，往往，心中的事，憋在心裏纔會最難受。
反而傾訴出來，可能會更好一點。
宮涵雙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以此來緩解頭疼。
剛纔的那個夢，太真實了。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這輩子可能都忘不掉。
“我是你的惡...惡...”
惡
惡，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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