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MQ早就等在了那裏，他雙手緊握着，在門口不斷的來回踱步。
“丹，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赫連的心臟起搏器出現了問題，我已經用藥物控制，會讓他陷入短暫的昏迷。那邊剛傳來消息，十分鐘後會送來準備移植的心臟。”
MQ面色看起來很着急，額頭還有細汗留下。
宮涵雙覺得，事實一定比他現在所說的要更加嚴重。
宮涵雙攥緊了手，“所以...”
她沒有繼續說出不好的結局。
MQ低下了頭，“丹，我建議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宮涵雙瞬間臉色刷白，額頭也有冷汗滲出。
她的身體一顫一顫的，腦海中快速的回憶了她和赫連所有的回憶。
MQ看着她這副樣子，知道她內心一定比他還要更煎熬。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安慰她。
從赫連奕塵決定心臟植入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個實驗品。
既然是實驗品，那就代表要把自己的生命拋在一邊，隨時準備面臨生命的最後一刻。
宮涵雙咬脣，好不容易纔穩住了心情。
“帶我進去吧。”
MQ看着她，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路無言，步履飛快的走向赫連奕塵所在的實驗室。
宮涵雙推開門的那一刻。
看到穿着純白西裝的男人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他的額頭有輕微擦傷，他的睫毛還掛着幾滴晶瑩的淚珠。
雖然已經沒有了意識，但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還緊緊的握着一束七零八碎的彩色玫瑰花。
宮涵雙心頭狠狠的一顫，再也忍不住，淚水囂張的奪眶而出，溼潤了臉頰。
她用力的捂着嘴，不讓哭聲傳出來吵醒熟睡中的赫連奕塵。
MQ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宮涵雙肩膀一聳一聳，低聲啜泣。
他的手舉起來，又放下。
順着宮涵雙面對的方向，MQ看到了赫連奕塵手裏緊握的那束花。
剛纔他曾試圖從他的手裏取出來，可是他的手就像是鉗子一樣，緊緊的，掰都掰不開。
可能這是他昏迷前，最後的一份執念。
MQ往後退了幾步，走出手術室，給兩人關上了門。
手術室裏。
宮涵雙無聲的蹲在地上哭，赫連奕塵平靜又安詳的躺在手術檯上。
十分鐘後。
一行人護送着一個手提的冷凍箱從外面飛奔進來。
MQ打開手術室的門，“丹，心臟已經送來了，是否現在準備手術？”
宮涵雙強忍着內心極度的悲傷，從地上站起來。
“準備吧。”
MQ看她逞強鎮靜的樣子，很心疼。
原本今天她應該快樂的接受赫連奕塵的求婚，可是
MQ把心臟放在那邊的實驗臺上，轉身出去通知參與手術的人員進行全方位消毒，然後將赫連奕塵移動到裏面的無菌手術室。
宮涵雙也穿上了手術服跟在他們身後。
她的手捂上白大褂兜裏的那枚戒指。
那是赫連奕塵第一次和她求婚時候的禮物。
手術室的燈打開。
暖陽般的燈照射在赫連奕塵的臉上。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都是醫學研究院裏有名的研究員，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點頭。
手術開始。
宮涵雙坐在角落裏，雙手抱着腿，蜷縮着身子。
她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手術檯那邊。
心臟移植手術，成功率本來就低。
再加上赫連奕塵曾經還做過同樣的手術，手術風險要比正常的更大。
宮涵雙一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
帝京大學。
醫學院研究所外十米已經圍了一圈黃色警戒線，禁止任何人靠近。
就連醫學研究所的人，除了正在手術的那幾個，其他也一律禁止入內。
雲時言趕到的時候，也只能站在警戒線外，焦急的等待。
不一會兒這件事就上了校園論壇的頭版新聞和微博的熱搜。
所有人都在猜測醫學院研究所這是在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網上的猜測大都離譜的很。
突然，不知道是誰傳了一張宮涵雙匆匆走進研究所的照片。
瞬間引發了網民暴動。
喫瓜羣衆：我艹，這不是我們在宮氏集團樓下守了半天的宮霸總麼？她怎麼進研究所了。
宮霸總的小嬌妻：難不成，我們霸總還精通醫學？
神祕人：我感覺我們可能又會發現宮霸總的新馬甲。
網絡上討論紛紛。
手術室裏爭分奪秒。
所有人現在都明顯心有餘而力不足，動作也慢了下來。
宮涵雙突然從角落裏起身。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她就隨便的插在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剪刀、鉗子。”宮涵雙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擔憂，反而變的格外的嚴肅和認真。
她伸出手向身側的人要東西。
身後的人二話不說找到剪刀和鉗子放在她的手上。
有了宮涵雙的加入，MQ終於能鬆口氣。
兩個人默契的配和，再次加快了手術的速度。
“止血棉。”MQ向後方伸手。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那邊的盒子被打開，跳動的鮮活心臟出現在衆人眼中。
“快。”
“準備取出。”
“已準備放入。”
“上腔靜脈，主動脈正常。”
“放入心臟，準備進行縫合。”
“繼續縫合，一切體徵正常。”
“縫合完畢，觀察排異。”
“60秒，無明顯排異症狀。”
所有人的彙報幾乎是前一個字音壓着上一位說話者的最後一個字音。
整個過程快速，明瞭。
卻也花費了足足四個半小時。
大家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測試儀，看着上面的數據不停的變動。
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歸了0。
宮涵雙屏息凝神，“可以準備完全縫合了。”
MQ最後確認後，才下達了最後縫合的命令。
看着被切開的胸腔一點點的縫合。
宮涵雙雙手合十，緊緊的攥住。
整個人都緊繃着神經，不敢有片刻的放鬆。
“滴——”
宮涵雙聽到聲音猛地擡起頭。
看着面前的心率測試儀。
正在縫合的MQ手下動作一滯。
呼吸也跟着停住了。
整個手術室的氛圍突然凝結，好像全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這一聲，打的他們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明昊軒匆匆趕來，抓住同樣被困在警戒線外的雲時言。
雲時言搖了搖頭。
看着天幕已經漸漸變暗，天邊有火紅的火燒雲。
他突然雙手合十，對着遠邊祈禱。
明昊軒乾着急，突然一回身看到雲時言在祈禱，也急忙學着他的樣子，誠心誠意的爲赫連奕塵祈禱。
要說剛纔宮涵雙出現在研究所門口引起了轟動。
那現在明昊軒站在研究所門口祈禱，那就是火爆新聞了。
這一下，憑藉明昊軒和宮涵雙不相上下的影響力，瞬間有數以萬計的人前往研究所門口，學着明昊軒的樣子，閉眼祈禱。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明昊軒在祈禱什麼。
但是他們的願望就是讓明昊軒心想事成。
天邊的火燒雲燒紅了半邊天。
雲幕久久不散，暗夜遲遲不來。
這似乎是一種吉兆。
明昊軒偷偷的睜開一隻眼看向周圍。
烏泱泱的全是黑色的頭頂。
這大概是帝京大學建校以來，第一次舉行這種靜默的全體活動。
其中不乏各種僞裝而來的知情者。
比如袁老，傅毓，華校長，再比如獨眼，還有宮嚴庭，盛柯，厲尹，舒雨
就連連初，花凌，劉琦也聞聲而來，混跡在人羣中。
已經半夜十點，天邊還是一片橙紅色。
研究所裏燈火通明。
冷白色的燈光，讓人難免感覺那裏莫名透露着古怪和厄運。
也不知道是誰先拿出手機打開了閃光燈，舉過頭頂。
然後所有人跟風照做，不一會兒，研究所門口亮起一大片燈海。
大家揮動着手臂，輕輕哼着明昊軒最溫柔的一首祈禱歌。
歌聲悠揚，傳了很遠很遠。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前面出來的研究員都拖着疲憊致死的身子，麻木的靠感覺前進。
站在外面一夜未眠的邵卓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焦急的看向裏面。
最後走出來的是宮涵雙。
邵卓然看到她的一瞬間，急忙跑上前將她扶住。
宮涵雙被他扶住的一瞬間，身子一軟，整個人再沒有了支持自己站起來的力氣。
“雙...”邵卓然喉結滾動了一下，叫了聲宮涵雙的名字，卻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他將宮涵雙抱起來，放在椅子上。
話到嘴邊，但是看到宮涵雙空洞的眼神時，他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去。
手術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赫連奕塵到底怎麼樣了？
邵卓然有無數的疑問，但是現在他只能在心裏乾着急。
一個小時後，宮涵雙的眼中滑出淚水。
她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任由淚水滑落，滴在邵卓然抓着她胳膊的手背上。
“奕塵...”
她乾裂的脣張了張，可是之說出了兩個字。
邵卓然看着她這副樣子，心中不忍。
邵卓然站起來，一把將宮涵雙攬入懷中。
“涵雙，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這樣憋着，會憋壞的。
說完這話，他就感覺懷裏的女孩淚流的更兇了。
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抖。
他咬着脣，收緊了雙手。
“奕塵....奕塵他...”宮涵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她真的無法開口，也開不了口去說明手術室裏的情況。
就算她不說，邵卓然也猜到了幾種可能。
他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了。
這是赫連奕塵第一次穿白色的衣服，是他第一次做不一樣的自己。
可是，想不到。
這竟也是赫連奕塵的最後一次。
邵卓然抱着宮涵雙的手騰然垂下。
溼·潤·的·液·體模糊了他的視線，爭着搶着想要從禁錮着的眼眶中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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