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沉青!你竟敢如此同我說話!”

作者:預言家不會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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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read2;/script明嘉十年的春日不見萬物復甦,卻見秋日的肅殺涼寒。

  許是昨日午門見了血光,今日路過,都還能聞到那絲絲的血腥味。

  姜玥坐於馬車之上,車伕路過午門都駛得快了些。

  一日前,都察院御史盧宇、陳科等人*內閣首輔蘇聿獨斷專權,大徽之江山不在皇權,卻在元輔。

  據說那*的奏摺在小皇帝的案前摞了一尺高,卻通通被扔進火爐,燒成了灰燼。

  不到半個時辰,宮裏傳出旨意,都察院御史盧宇、陳科等人污衊首輔,假以正義之言,行詆譭之計,着令有司捉拿,於午門廷杖一百,革職流放。

  這整整一百廷杖,打得人皮開肉綻,有三人當場死亡,而僥倖存活者臀上挖出的腐肉就有數十塊,還未醫治完全便發往邊境戍守,血水沿着街道一路流出京外,連哀嚎都無聲可出,令人慘不忍睹。

  姜玥開了小窗,看着窗外烏泱泱的天空。

  如今這大徽之權都盡數握在蘇聿手中,連小皇帝都尊其爲先生,對其恭敬有加。

  想到此處,姜玥的脣角依舊掛着笑,可眉眼卻有些冷。

  真是可惜了,他再手眼通天怕是也算不到,她竟然會重生吧?

  蘇聿,你欠我的,該還了。

  “咚咚”,車伕敲了敲轎門。

  “大人,到了。”

  姜玥下了馬車,車伕遞了傘給姜玥,便駕車走了。

  姜玥持傘進了右掖門,過了歸極門便是六科廊,再往裏走些,便到了都察院門前。

  她今日來,是向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陸沉青道謝的。

  一月前,在禮部侍郎杜若與戶部尚書之女方婉之的婚宴後,這身子的原主不幸落水,恰被陸沉青瞧見,救了上來,只是晚了一步,原主已死,救上來的卻是她。

  姜玥往前踏了一步,正要上臺階進都察院,卻見裏頭出了兩位大人,滿臉的憤懣不平。

  “陛下居然連言官諫言都懲處,日後這朝中誰再敢諫言?那蘇聿豈不是要隻手遮了天去!”

  “你小點聲,莫要讓旁人聽到了,到陛下和首輔面前治你罪!”

  “我便是說了又如何!”

  “你是直言不諱,可也要顧着一家老小啊!”

  “哼!”

  雖是憤慨之言,但此刻爲了家小也只能忍了氣。

  姜玥見兩位大人出來,往旁邊側了一步,拱手作揖。

  大人們從她面前離開,臨走了,姜玥還能聽到他們議論的聲音。

  “所幸這陸御史雖是首輔之侄,卻也還算公正,今早還*了王保。”

  “說不準是做戲,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出大戲。”

  “你又胡說了。”

  兩位大人剛不見人影,這涼風便一吹,吹下細密飄忽的小雨來,姜玥撐了傘,問都察院的守門小吏。

  “陸沉青陸大人可在?”

  小吏回道:“陸大人到內閣去了,還未回,大人可有事?”

  姜玥擺了擺首,“無事。”

  這陸沉青倒是忙得很,她原先是攜禮到了他府上去拜謝,結果管家說他這幾日事務繁忙,都住在都察院,她來了都察院,趕巧又碰上他去了內閣。

  姜玥只好先回大理寺去,她如今是大理寺從八品評事,之前因着落水在家休養月餘,今日纔再度上任。

  沿着都察院往南走上一段便是大理寺了。

  姜玥剛入大理寺便聽到裏頭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爭什麼事。

  姜玥走近了大堂才聽清。

  “這剝皮屍案查了一年有餘,竟然還未查出來!今早陛下問起此案,我都答不上來!”

  這是大理寺卿翟應。

  “大人,此案線索頗少,要查起來實屬不易,這案件在我們手裏輪了個遍,愣是沒人找不出其他線索來,這、這我們也沒法子啊!”

  這是大理寺少卿甄遠。

  這剝皮屍案,姜玥略有耳聞,據說此案的死者皆是無皮之屍,屍體上線索極少,沒有半點他殺的痕跡。

  可若不是他殺,緣何會被剝了皮?

  姜玥跨了門檻進去,“姜玥見過幾位大人。”

  “嗯。”翟應隨口應了聲,便沒再理她。

  幾個人又吵了起來。

  “如今連陛下都知曉此案,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法子,這案子一月內必須得結!”

  “大人,不是下官不想破案,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大人……”

  “大人……”

  姜玥扶額,被這一個接一個的大人吵得頭疼。

  “此案不如由下官來辦。”

  “是啊,這案子不如就交給……什、什麼?”

  甄遠正高興有人接這燙手山芋,卻纔反應過來是姜玥要接?

  “你知道這案子多難辦嗎?你一個小小評事也敢插手?”

  姜玥作揖道:“下官要論辦案,自然不如諸位大人,但下官初生牛犢不怕虎,興許有別樣的收穫也不定,請大人應允下官接手此案,若一月內下官無法破案,任由大人處罰。”

  “這……”甄遠轉了轉眼珠,看向翟應,“大人,橫豎現在無人可辦此案,說不定姜評事能別出蹊徑,破了此案,下官以爲或可讓其一試。”

  “甄少卿,下官以爲不可,若是她破不了,陛下怪罪下來,遭殃的不還是我們嗎?難道還會把罪責推給一個小小的評事不成?”

  聽大理寺寺丞李清這麼一說,甄遠卻怒了:“那你說說,這案子該給誰辦?難不成還把這案子推到刑部去,讓滿朝文武都看我們大理寺的笑話?”

  “這……”

  “夠了,別吵了!”

  翟應沉吟一聲,對姜玥道:“此案甚爲棘手,你確定要辦?”

  “下官確定。”

  “事已至此,死馬當活馬醫罷了。我就將這案子交給你,若是辦不出來也無妨,橫豎都有我替你頂着。”

  姜玥詫異地看了眼翟應,垂首道:“謝大人。”

  “嗯。”翟應頷首道:“另外,我派王崇、方逢兩名評事供你調遣。”

  “是。”

  翟應看着姜玥沉靜從容的面容,卻是皺了眉:分明是一介女流,小小的從八品評事,竟然讓他有些許放心之感?

  原先吏部派了她到大理寺做女官之事讓他極爲不平,女人素來感情用事如何能辦案?在大理寺的這一年裏,她的確未曾做出功績,但也未有大錯。可如今再看她,竟是有些不同?此番落水休養,似乎讓她變了不少。

  “聽說你失憶了,可是真事?”

  “是。但大人放心,這一月下官已將朝中所有官員及規矩都理清、也記清了。”

  “那便好,此案你若是辦成了,我自會在陛下面前爲你請賞。”

  姜玥作了一揖:“下官多謝大人。”

  翟應點點頭,從姜玥身旁離開。

  甄遠也摸了摸鬍子,對着姜玥點了點頭,不管誰接手這案子,只要這久未破案的罪責怪不到他頭上便成。

  “姜評事辛苦了。”

  姜玥對着甄遠作了一揖,她知曉甄遠的心思,也不以爲意。

  她接下此案不過是爲了晉升罷了,若是一直做這小小評事,固然可以高枕無憂,但又如何能與蘇聿抗衡?

  老天令她重活一世,總不該是看着仇人高登廟堂,隻手遮天吧。

  大理寺裏頭左面有個會合堂,那裏便是大理寺官員處理一應事宜的地方。

  姜玥剛進會合堂,險些找不準她的書案,所幸王崇迎了上來。

  “姜評事。”

  王崇作了一揖,姜玥回了一禮,“王評事。”

  王崇領着姜玥到了她的辦公書案,又取了一疊案卷放於她書案之上,“這是此次剝皮屍案的所有卷宗,姜評事且先看着,方逢外出辦事去了,評事若有疑問可問我。”

  姜玥頷首,“那便多謝王評事了。”

  “無妨,分內之事罷了。”

  姜玥對着王崇笑笑,王崇愣了愣,面上微紅,也頷了首,退回他的書案去了。

  姜玥翻開了卷宗,先看了關於屍檢的記錄。

  此案死者共有十名,皆是女子,她們死狀大抵相同,並無異常。

  但此案怪,便怪在屍體上。

  兇手剝皮是將死者埋在土裏,只留下腦袋,接着在死者的腦袋上開個十字口,灌了水銀下去,一下剝成的。

  屍體無皮,但從內裏來看,除了水銀和沙子卻沒有半點他殺的痕跡,哪怕是解剖也找不到*的痕跡。

  可若是活人剝皮,必會掙扎,一旦掙扎便會留下痕跡,難不成這死因出在皮上?

  可既無皮,如何查死因?

  再者,兇手要她們的皮做什麼?她們的肌膚有何異常?

  姜玥皺了眉,放下屍檢記錄,翻起了死者生平。

  第一位死者是位寡婦,問了鄰里,說是她早年喪夫後,未再改嫁,但她卻是生得清秀,時常引得媒婆上門求親,只是她不願改嫁,後來便莫名其妙死了,在她家後院找到了她的屍體。

  第二位是位妙齡女子,據說她原是看上了一名男子,但家裏不同意,她打算要與那男子殉情,但臨了反悔,便跑了回來,家裏替她尋了門好親事,日子過得也算美滿。但成親一年後便失蹤了,之後在貢山裏找到她的屍體。

  第三名是……

  姜玥看到最後,有人用紅色的筆批註了句:十人皆爲肌膚如水般嬌嫩細膩者。

  這一句令姜玥毛骨悚然,此人是對女子的肌膚有何癖好嗎?

  姜玥蓋上生平記錄,又翻了辦案實錄。

  甄遠督辦此案時,曾暗通一青樓女子情卿設局,這情卿也是肌膚姣好者,但局設了半月,卻不見兇手入套,於是便不了了之了。

  這兇手到底想要什麼?除了肌膚姣好,難道還有別的條件?

  姜玥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文淵閣內,官員仍在進進出出,與蘇聿商議政務。

  蘇聿長眉薄脣,面容堅毅沉靜,着一身大紅右衽圓領袍,腰配青玉革帶,端正地坐於書案後,雖不言語卻仍可見其肅穆莊重。

  閣內雖有幾名官員站立在前,卻無人言語,閣內氣氛似乎蹦着一根弦,任誰也不敢輕易挑動。

  滿屋只有蘇聿泰然自若,他一面批註一面對杜若道:“貴妃壽筵從簡便是,不必過多鋪張。”

  “是。”

  杜若應了聲,目光卻看向站在一旁許久的陸沉青,據說陸御史一早便被叫來了文淵閣,卻不是來議事的,幹站在閣內一整日不發一語。

  蘇聿見杜若沒聲,擡眼看去,“還有事?”

  杜若登時回神,“無事。”

  “那便退了吧。”

  “是。”

  杜若沒再看陸沉青一眼,徑直退了出去。

  蘇聿又看向其他官員,“若是無事,也退了吧。”

  “是。”

  幾位官員暗暗鬆了口,急忙退了出去,生怕在這閣內多待一會。

  只有陸沉青還在。

  蘇聿又提了筆,批完最後一道奏本便停了手,擡眼看陸沉青。

  “將門關上。”

  “是。”陸沉青順從地關上門。

  蘇聿喝了口茶,這茶是剛換的,還溫熱着。

  “今日站了一日,可有反思?”

  “青不知做錯何事。”

  蘇聿擰了眉,目光沉了下來,“你可知王保乃太后心腹?”

  “知曉。”

  “那你爲何如此魯莽?”

  “王保義子縱馬傷人違反律法,王保卻暗中保他,此事不公。”

  蘇隼看着他,輕呵一聲:“到底是年少氣盛。”

  “若沒有我替你安撫王保,以王保睚眥必報的性子,你必不會好過。”

  “多謝大人。”

  蘇聿見他仍是一副毫無悔改的模樣,嘆了口氣,走到他身旁,右手握了他的肩。

  “你我是舅侄,是一家人,我自然不會害你,只是王保於我還有用處,他替我穩住內宮,我纔好在外廷實行變革新政,否則左右夾擊,我亦難自顧。”

  陸沉青軟了口氣,“青明白。只是這世間道路萬千,青只願走得坦蕩。”

  蘇聿聞言,臉色頃刻沉如墨,“你的意思是,我行事小人,做事狠辣?”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不認可大人行徑。”

  “你是在埋怨午門廷杖御史一案我未求情?”

  “是,大人若出口求情,陛下不至於如此下旨!”

  蘇聿不以爲然地反問:“可若不殺雞儆猴,如何壓得住底下百官?”

  陸沉青聞言,登時擡眼,燭光映入他眼,像是眼裏燃了火,他鏗鏘道:“改祖制,行新政,難!但令百官信服更難!太過強硬只會適得其反,況且大人久居高位,是否已難忍悖駁之言?”

  “陸沉青!”

  蘇聿勃然大怒,“你竟敢如此同我說話!”

  閣內氣氛劍拔弩張,兩方對峙不下,那根無形的弦繃得更緊了。

  外頭不經意間又飄了雨,涼風撫過,卻有透骨寒意。

  王崇來了姜玥案前,道:“天色已晚,姜評事還不走?”

  姜玥從卷宗裏擡首,看了看外頭飄着雨絲的昏暗天色,“已經這般晚了,我倒是沒留神,王評事先行回去吧,我興許還要晚些。”

  王崇頷首,“那我便先行回去了,天色已晚,姜評事回去路上要小心些。”

  “好。”

  王崇離了會合堂,姜玥揉了揉脖頸,真是酸得緊。

  看了一天的卷宗居然毫無破案思路。

  姜玥嘆了口氣,也罷,先回去吧。

  姜玥撐了傘,出了會合堂。但晚間的風似乎大了些,差點令她拿不住傘。

  她一路出了大理寺的門,卻忽然想起陸沉青,於是拐了路,往都察院去了。

  她又問都察院的小吏,“陸沉青陸大人可在?”

  “大人還未回來。”

  又是一次無功而返,姜玥無奈笑笑,轉身欲走,卻不料心神微亂,手中傘被風吹走,落在一男子腳邊。

  陸沉青持傘回都察院,腦中盡是蘇聿所言。

  “治國□□之路多暗礁,一不留神便是船毀人亡,我如今立於衆矢之的,已是毫無退路,我若心善,旁人便如猛虎,你可明白?”

  “青明白。”

  “下去吧。”

  “是。”

  溼了雨的傘飄落在陸沉青腳邊,令他回了神,他彎了腰,拾起傘。

  姜玥的目光隨着飄落的傘落在陸沉青身上,而他持着的傘遮住了他的面容,叫她看不清來人的面孔,只能瞧見他一身紅袍公服虛攏,身姿纖瘦卻挺拔如鬆。

  他彎腰拾傘,手中青色的傘面低下,又擡起。

  姜玥這纔看清他的臉。

  他眉如遠山,目光透亮,清雋雅緻的眉眼在重重雨幕中顯得氤氳朦朧,彷彿與這雨融爲一體,成了一副精緻的墨畫。

  可他這一身清冷氣質,能將餘下其他都壓下去,讓人眼裏只剩他一人,哪還管朦朧天地,雨絲飄飛?

  此非墨畫,而是人像。

  姜玥的心忍不住一顫。

  陸沉青走近她,將她的傘撐在她頭頂,“姜評事。”

  仿若清泉砸於石上般透着微涼之意的聲音在姜玥耳邊響起,她有些恍惚道:“你……是誰?”

  陸沉青皺了眉,但還是回道:“都察院副左都御史——陸沉青。”

  姜玥眨了眨眼,強行扯迴心神,又從陸沉青手中接過傘,“原是陸大人,下官正來都察院打算拜謝大人救命之恩。”

  “無妨,徒手之勞。評事身子可好?”

  “好,很是康健。”

  陸沉青笑了笑,仿若山巔上一抔雪消融般透着暖意,“那便好。”

  姜玥微愣,作揖道:“大人救我一命,此恩大於天,若是大人日後有事,姜玥當傾力相助。”

  陸沉青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聲音冷了幾分,“無妨,院中還有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大人慢走。”

  “陸大人!”

  陸沉青剛走出一步,身後便有位大人叫住了他。

  “陸大人。”來人笑得雙眼如一條縫,鼻下兩撇小鬍子更顯得其滑稽好笑。

  他拉住陸沉青,道:“聽說大人今日在文淵閣站了一日,這腿腳如何?可會痠痛?不如讓下官替大人捶捶?”

  此人諂媚之態令人髮指。

  姜玥往後退一步,作了一揖。

  可那人跟看不見姜玥似的,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只顧着對陸沉青噓寒問暖。

  姜玥早先便聽說了,陸沉青乃首輔蘇聿之侄,參加科舉時從鄉試到殿試皆是排行第一,是大徽第二位“六首狀元”,但即便如此,三年之內,官位能升至都察院副左都御史,想必蘇聿在其中相幫不少。

  此人如此諂媚,不過是爲了攀附權貴罷了。

  姜玥反觀陸沉青,他並未因此人的諂媚而顯得洋洋得意,反而透着股疏離感,但仍不失禮節。

  她忽然想,所以陸沉青剛剛突然語氣變冷,是因爲他以爲她假意報恩,實爲攀附?

  姜玥看着那人攀着陸沉青的胳膊伏低做小地扶他入院,而陸沉青一副避之唯恐不及卻又擺脫不掉的模樣便覺好笑。

  她笑了笑,嘴裏輕喃:“陸、沉、青。”

  他眼裏有一簇火。

  姜玥篤定地如此認爲,雖然他眼裏的火藏得深了些,覆蓋在煙雨濛濛之下,叫她看不分明。

  可如果、可如果她未曾見過這樣的火光,她或許會不信,不信這世上有這般明亮炙熱的火光,可她見過,她能認出來!

  哪怕是當年蘇聿騙她,她也未曾從他眼中看到這樣的光芒。

  像是含着清風朗月般的清醒與瀟灑,又像是燃了一團炙熱的火,要燒盡晦暗,要萬燈長明。

  一如當年的,沈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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