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哪怕她要我死
scriptread2;/script姜玥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假山之後,後脖頸隱隱作痛。
她猛然驚醒,往京安亭一看,亭下已無人。
姜玥暗自心驚,是誰打暈了她?蘇聿可知她偷聽?
他若知曉,她應當不會躺在假山之後纔是。
姜玥琢磨許久,仍舊沒琢磨出個結果,她索性當做不知此事,直接回了朝陽宮。
蘇聿已然去了朝陽宮,正在審問皇后的貼身宮女——夏冬。
他瞧見姜玥從殿外進來,泰然自若地放下茶杯,“既然來了,就由你來審吧。”
姜玥心思千迴百轉,但見他此刻若無其事的模樣,她又有些不大確定了。
她道:“是。”
姜玥走到夏冬面前,問道:“皇后自盡那夜可有異常?”
夏冬容貌清秀,如今紅着眼,面上淚痕未消,她跪在地上,哀聲道:“大人,其實自娘娘入宮以來,就沒有開心過,她其實……早起了自盡的念頭,只是奴婢沒想到,竟會如此突然。”
“娘娘爲何想自盡?”
夏冬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淚,“娘娘在宮裏的日子一直不好,不受陛下寵愛便罷,卻偏偏又受了小人欺負,娘娘孃家之人又總是逼着娘娘討好陛下,娘娘不願,被迫討好陛下,卻又總是不得陛下的意,每每被嫌惡,長此以往,娘娘便逐漸抑鬱,直到、直到……”
夏冬說不下去,掩面泣哭起來。
姜玥蹙了眉,夏冬所言與她所見倒是屬實。
“那披風呢?還有那個香囊?”
夏冬聞言,聲調陡然一起,似乎被驚嚇道:“披、披風?”
姜玥頓覺不對,追問道:“披風怎麼了?”
夏冬垂了眼,眸光閃爍,“那披風是娘娘在御花園撿到的,她以爲那是陛下的衣裳纔拿了回來。陛下極少來娘娘這,娘娘只能睹物思人,只是後來才發現那件衣裳並非是陛下的,但又不知如何處置,這才鎖在匣子裏。”
“至於香囊,那是娘娘要送給陛下的,只是……還未送出手……”
夏冬所言沒有端倪,可姜玥就是覺得她的反應不對勁。
“我知曉了,你先退下吧。”
夏冬這才退下,“是。”
姜玥轉首對蘇聿道:“夏冬所言無甚不對,難道娘娘真是自盡?”
蘇聿擡眼看她,“你真覺得皇后是自盡的?”
“大人的意思是……”
“司寶局的冊子損得巧合,夏冬又對披風一事面露詫異,樁樁件件不像是巧合。”
姜玥還以爲蘇聿會將此事引向皇后自盡,卻沒成想他竟說此事貓膩?
若此事真與王保有關,蘇聿與王保勾結,那將此事當做皇后自盡,那便是最好的結果,可他如今卻不這麼做?
如此一來,姜玥倒是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已近午時了,該用午膳了。城東有家餛飩鋪子做得好,一起去嚐嚐?”
姜玥一驚,拒道:“下官還有公務……”
蘇聿徑直打斷,道:“走吧。”
姜玥壓了眉眼,只能跟上了。
馬車從繁華的街市駛過,停在城東的一家餛飩鋪子前。
“來兩碗餛飩,一碗不加蔥。”
“好嘞!”
姜玥提了心神,她前世便不愛喫蔥,蘇聿果然是在試探她!
“大人不喜喫蔥嗎?”
蘇聿淡淡道:“我以爲你不愛喫。”
姜玥硬着頭皮道:“下官愛喫的。”
接着她對攤主喊道:“兩份都加蔥。”
“好嘞!”
蘇聿瞅了她一眼,施施然坐下了。
姜玥輕輕點着桌面,“今早聽大人的意思,是與明德皇后極爲相熟了?”
蘇聿擡眼看她,“嗯,很相熟。”
“大徽數百年來,都未出現過弒帝的皇后,此舉如此大逆不道,下官對她倒是頗有興趣,不知大人可否言上幾句?”
蘇聿摩//搓着杯沿,目光漸漸有些飄忽,道:“輔佐先帝登基、爲後、壯大殷家、開舉女子科考……那時所有人都覺她身份尊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外頭的人瞧她風光鼎盛,光鮮亮麗,卻不知她只有外頭那層精緻的皮,而裏頭卻爛了,腐了,滿目瘡痍。”
姜玥眼睫微顫,緩緩鬆了衣袍,雙眸慢慢覆上一層薄霧。
蘇聿看着她恍惚的神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他輕輕擡起她的臉,巴掌大的小臉,在他寬厚的手掌顯得愈加小巧。
他用拇指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的臉,彷彿捧着珍寶般。
“若能重來一回……我定要她無所憂,無所慮,萬事順遂,舒心得意。”
“哪怕……她要我死。”
姜玥走在街上,天色陰沉沉的,烏雲間雷電暗藏。
蘇聿的話,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了往事。
“那沈奚之只是個御史,他如何配得上你?只有那金貴的皇后之座,纔是真正屬於你、屬於殷家的位置!”
“可我不想當皇后,難道祖父要爲了殷家的地位,犧牲孫女的幸福嗎?我到底是殷家的女兒,還是殷家的棋子!”
“啪!”
她永遠記得那一巴掌打在臉上有多疼,她的祖父從小教養她,哪怕再嚴厲,也從來沒有打過她。
“你是殷家的女兒,就該爲殷家而活!”
淚珠滴在地上,砸出一點水花。
她倔強地擡首,抹去臉上的淚,擲地有聲道:“殷家的權勢我會保,但沈奚之,我也要嫁!”
她氣沖沖地跑出殷家,也如這般在街上走着,一面看着熙攘的街,一面掉淚。
但她未曾太過傷心,她以爲她能做到,這個世上絕不會有她殷時玥做不到的事!
她一鼓作氣地衝到皇宮,找到了蕭衍。
蕭衍年幼之時便被送往南梁爲質,在他十四歲那年才重歸故國。
在大徽毫無根基的他,是殷家最易掌控的工具。
但她也知曉,蕭衍不是善茬。
凡是狼崽,終難掩獠牙。
她恰好,就瞧見過他陰狠的神情。
蕭衍嘴甜得很,慣會哄人,不僅是宮女太監,連皇帝都被他哄得開懷。
可他轉過身,眼裏的笑意盡散之後,便露出一角掩飾不住的兇性。
不屑的神情在瞧見她之後驟然緊縮,他的僞裝在此刻盡褪,不自覺地露出驚駭之色。
她看着他的神情,一時的衝動上了頭。
她絕不要扶持那個蠢貨二皇子,也絕不要爲後!
所以即便是與虎謀皮,她也在所不惜!
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緩緩吐出五字。
“想要皇位嗎?”
洛陽。
溢滿酒香的廂房裏,數名着輕紗的女子靠在一名男子身上,他們皆坐於地上,身子靠在榻邊。
而滿地的酒壺灑落,可見一夜的醉生夢死。
男子閉着眼,眼角一滴紅色淚痣綴在他俊美的臉上,顯得愈發妖冶。
“想要皇位嗎?”
“什、什麼?”
“我只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
她見他猶豫,忽然諷笑一聲,立刻轉身欲走。
而電光火石之間,他竟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袖子。
急切的聲音微微顫抖着:“想!”
“我想要皇位!”
“我想成爲至高無上的皇帝!”
“我想讓他們所有人,全都匍匐在我的腳下,仰仗我的鼻息苟活!”
“我一定,一定會坐上那個位置!”
男子緩緩睜眼,眼底的利光更勝從前。
房外忽然有人敲了門,“王爺。”
男子推開身上的女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酒氣。
女子被他推醒,連帶着吵醒其他姐妹,衆人嗔道:“王爺!”
蕭宴冷冷一睨,衆人頓時一怵,連忙爬起身來跪着,不敢再言一語。
蕭宴沒再瞧她們一眼,徑直走出房門,
浮七侍在門外,恭敬又不失喜色道:“王爺,計成了,陛親自下旨請王爺回京。”
蕭宴並無驚喜之色,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
“嗯。”
他率先走了出去,浮七在身後跟着,“焉莫白屋內的畫像已被我們盡數轉移,再過幾日便可送到洛陽。”
“今早還傳來消息,焉莫白在花神節那日*身亡了,不僅如此,他還留了一副絕筆,名爲《妖》,是爲姜家之女姜玥所畫,乃是一副人像畫。”
蕭宴腳步一頓,“人像畫?”
“是。”
“畫呢?”
“已被焉莫白贈予姜玥。”
“姜玥?”蕭宴輕呵一聲,“焉莫白也是老糊塗了,這世上除了我的皇后,哪有人配得上他的畫?”
他淡淡的聲音裏透着股瘮人的狠厲,“把那畫給我燒了。”
“人,也給我殺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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