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指點
馮紫英在馬上看清楚來人後，立刻訝異地道：“怎麼會是他。”
旁邊一名護衛也驚道：“小爺，騎馬跑在前面那個少年好像是兩淮巡鹽御史林如海大人的侄子。”
“不錯，就是他。”
馮紫英篤定地說了一句，隨即拍馬上前，用手裏的馬鞭向來人一指，道：“你叫林雲是吧？”
來人正是林雲、鍾翊和小默三人，見馮紫英策馬攔住去路，林雲趕緊勒住馬繮繩，擡頭細看。
旋即，他在馬上笑道：“馮小胖子，我正要找你呢。”
馮紫英怒道：“小爺我有名有姓，不許再叫我小胖子，”
林雲忙道：“行，我就叫你馮小爺好了。請問馮將軍在嗎？”
馮紫英疑惑地道：“你是來找我父親的？”
林雲：“不錯，我有急事想向你父親稟報。”
馮紫英的護衛衝林雲喝斥道：“我家將軍要進京面聖，沒功夫接見你這個無名小卒。”
林雲微笑道：“是嗎？你可知我是何人？”
護衛鄙夷地道：“你不就是兩淮巡鹽御使林大人的侄子嘛。”
林雲：“我還有個身份，想必你們也聽說過。”
馮紫英笑道：“我知道，你還是個小秀才，對吧？”
林雲搖頭道：“那個根本不值一提，我還有個身份是向天子進獻平南策的士子，而你父親，將要去執行這個任務。”
馮紫英驚道：“怎麼可能？”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後面有個響亮的聲音傳過來，“英兒，帶林公子過來見爲父。”
“是，父親。”
馮紫英跳下戰馬，衝林雲抱拳道：“林兄，請先下馬，我領你去見家父。”
“多謝！”
林雲翻身下馬，將馬繮繩交給鍾翊，然後跟着馮紫英向隊伍中間的幾輛馬車走去。
這隊人馬雖然只是數十人的小隊伍，卻佈置得井然有序，前後各有七八名護衛散佈在外，中間則有二三十位帶刀的漢子，護衛在幾輛馬車周圍。
兩人來到一輛寬敞的馬車前面，就見一位和馮紫英有着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策馬迎上來，上下打量着林雲。
馮紫英向林雲介紹道：“這位是我兄長，名叫馮伯冀。”
林雲忙抱拳施禮道：“林雲見過馮大哥。”
馮伯冀抱拳回禮，隨即朝身後的馬車示意道：“林兄弟，請。”
“多謝。”
林雲道了聲謝，隨即腳踩車轅，翻身跳上馬車。
等他挑簾走進馬車內，看到裏面坐着一位身穿錦袍的五旬男子，國子臉，濃眉大眼，高鼻樑，頜下留着短鬚，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將軍馮康。
馮康此刻正盤腿坐在軟墊上，手裏拿着個皮囊，也不知裏面裝的是酒還是水。
林雲上前抱拳施禮道：“晚輩林雲見過馮將軍。”
馮康上下打量他幾眼，道：“你就是寫出平南策的林雲？”
“正是晚輩。”
“坐下說吧。”
“多謝將軍。”
林雲道了一聲謝，隨即就在馮康對面席地而坐。
等他坐定之後，馮康舉起手裏的皮囊，衝他問道：“你要不要喝兩口？”
林雲搖頭道：“晚輩稍後還要趕路遠行，不宜飲酒。”
“哦，你要去何處？”
“揚州。”
馮康瞅着金林雲問道：“你來見我，所爲何事？”
林雲：“我叔父在揚州清理鹽課受阻，晚輩聽說將軍或許能助我叔父一臂之力，今特來懇求將軍施以援手。”
馮康呵呵笑道：“你我素味平生，我爲何要幫你？”
林雲：“將軍欠晚輩一個人情，難道不該回報我嗎？”
馮康戲謔地道：“你所說的人情不會就是讓我去暹羅國遭罪吧？”
林雲正色地道：“這事對別人或許是去遭罪，可對將軍您來說，卻是個難得的機會。”
“哦，何以見得？”
林雲：“我觀將軍隨從只有數十人馬，卻佈置得井然有序，可見您是個知兵之人。此次出兵暹羅，雖然只有數千人馬，卻都是精兵強將，火器也將是最新式的，若將軍能把握好時機，一戰成名將不在話下。”
馮康微笑道：“你小子很會鼓惑人心，可惜卻找錯了對象，我對揚名立萬早就沒興趣了。”
“呃。”
林雲這下麻爪了，他在來前反覆思量過對方各種反應，就是沒想到馮康會是這麼個態度。
逼不得已，他只得扔出殺手鐗道：“將軍還記得榮國太夫人嗎？”
馮康：“記得又怎樣，我雖然做過榮國公的部將，卻不欠他們賈家的恩情。”
林雲這下傻眼了，合着這位是勸硬都不喫，那還怎麼玩。
馮康舉起酒囊，喝了一口酒，接着又道：“繼續說，讓我聽聽你還有何高論。”
林雲站起身道：“將軍既然不肯相助，晚輩也不想勉強，就此告辭。”
他說完之後，轉身欲走。
馮康在他身後嘲諷道：“如此輕易就選擇放棄，我很懷疑那篇平南策是不是你寫的。”
林雲回頭反駁道：“將軍既然想明哲保身，晚輩再多說又有何益。”
馮康：“非是我想明哲保身，而是你那個叔父蠢笨愚拙，不值得本將軍出手相助。”
林雲怒道：“將軍不肯相助就算了，卻爲何要辱罵我叔父？”
馮康嗤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叔父背後有天子大力支持，卻拿那些私鹽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他是不是蠢笨如牛？”
林雲在心裏暗道：“這位莫非是想要點醒我？”
他忙衝對方抱拳道：“還請將軍明示。”
“林大人久居廟堂之上，豈知低層小民的苦楚。”
林雲聽得莫名其妙，想不通對方這話到底是何意。
馮康罵道：“蠢才，和你叔父一樣的愚笨。既然想查私鹽販子，不深入低層，如何能破局？”
林雲恍然大悟道：“多謝將軍指點，晚輩知道該從何處着手了。”
馮康：“既然已經知曉，那就趕緊滾蛋，別影響本將軍趕路。”
“晚輩告辭。”
林雲抱拳施禮，隨即轉身朝馬車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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