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護犢子
在天子派人趕來之前，他還得留下來看守物資。
爲了提振士卒，林雲從繳獲的財物中取出六萬兩銀子，獎賞給衆人。
士卒們聞訊皆是大喜，只有上官傑和蕭仲琪很不滿意，找林雲爭論了一番。
林雲這次沒有妥協，帶兵打仗講的是士氣，你既不讓士卒搶掠，又不發賞錢，鬼才願意跟着你。
…
下午未時，正在府裏休息的軒王爺接到天子的傳詔，急匆匆地趕到御書房來見駕。
等他走進御書房內，看到內閣三位大臣都在，寧渝、王子騰和史鼎三人也都提前到了。
等軒王爺上前見過禮後，至德帝拿起一本奏摺，衝幾人道：“這是大沽縣令蕭仲琪和北海水師林雲派人騎快馬送來你聯名奏摺，他們聯手破獲了一件販賣私鹽和鐵器的大案，請朕派人前去查處。”
衆人聞言起初都不經意，販賣私鹽的人多了，抓了一批，又出來一批，好像總也抓不完。
可等他們聽戴權唸完奏摺裏的內容，全都被驚到了。
三十多萬石私鹽，五萬多斤鐵器，黃金一萬三幹兩，白銀三百八十萬兩，再加上古董字畫，總價值超過了五百萬兩。
這還不算，更讓他們喫驚的是，林雲在辦案的時候，開槍打傷了前去阻攔的河防營總兵姜弘傑，還將對方抓了起來。
軒王爺聽得暗自心驚，林雲他們手裏有多少士卒，沒人比他更清楚了。能在那種樣被動的情況下將局面穩住，那小子還真是膽大心細，有勇有謀。
不過，這樁案子牽涉到北直隸總督趙元涼，這可不好處理。
等戴權唸完之後，至德帝衝衆人詢問道：“大家都說說，這個案子該如何處置？”
宋約搶先開口道：“回稟陛下，這件案子牽連太廣，陛下當擇一位大臣前去接管此案。”
忠靖候史鼎：“陛下，臣以爲目前最要緊的事，是派人將北直隸總督趙元涼召回來，以免出亂子。”
周慕齋：“候爺此議不妥，這件案子並無確鑿的證據證明趙大人牽連其中。以老臣之見，還是先派人查清楚，再做定論。”
史鼎急道：“不先將人控制起來萬一趙大人心懷不軌，周閣老能負起這個責任嗎？”
周幕齋心道：“這關我屁事，我就是稟公直言而已。”
王子騰：“陛下，臣覺得周閣老言之有理。事關趙大人是否清白，還請陛下慎重應對。”
至德帝衝軒王爺問道：“王叔，您意下如何？”
軒王爺：“老臣以爲，先將趙大人召回京城，待案子查清楚，如果趙大人是清白的，那就讓他官復原職好了。”
“就依王叔之言。”
王子騰聞言心裏一沉，天子這麼快就做了決定，趙元涼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時，次輔楊宏站出來，衝至德帝施禮道：“陛下，臣以爲北海水師副將林雲擅自出兵協助縣令抓捕人犯，還動槍擊傷姜總兵，此二事性質極其惡劣，請陛下下詔嚴懲。”
軒王爺：“楊大人，那依你之見，林雲該怎麼做，纔算穩妥？”
楊宏：“換作是我，自然是派人向天津巡府衙門稟報，請他們出兵協助肖縣令抓捕人犯。”
軒王爺：“楊大人此言差矣，向巡府衙門稟報容易，可等他們派人趕過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楊宏：“不管如何，林副將私自出兵，都有罪責。”
史鼎衝至德帝拱手道：“陛下，臣彈劾楊次輔是趙元涼同黨。”
楊宏怒道：“史候爺，我和趙大人素無瓜葛，你休要血口噴人。”
史鼎：“既無瓜葛，那你爲何要構陷林副將？”
楊宏：“本官只是就事論事，絕無私心。”
史鼎：“那我來問你，高喬安破壞造船計劃，是不是事實？”
楊宏：“這只是林副將一面之詞，估且算是事實吧。”
史鼎嗤笑道：“明明是蕭縣令和林副將一同上的奏摺，楊大人卻將其稱爲一面之詞，可見你對林副將心存惡念。”
楊宏聞言心裏一驚，他剛纔只是脫口而出，就被對方抓住了把柄，史鼎這是鐵了心要保林雲。
史鼎又道：“有人要破壞造船計劃，楊大人卻認爲林副將應該聽之任之，不予追究。可見你對陛下組建北海水師極其不滿，就將怨氣發泄到林副將身上。”
楊宏聽到這裏，後背頓時冒起了冷汗，這個史鼎平時像個悶胡蘆，真咬起人來，那可是入木三分。
想到這裏，他忙衝至德帝道：“陛下，這些都是史候爺的誹謗之詞，臣絕無此意，”
史鼎：“楊大人多次在公開場合對陛下擴建水師頗有微詞，臣實話實說，絕無虛言，請陛下明查。”
至德帝見兩人槓上了，只得打圓場道：“今日只商議高喬安販賣鹽鐵之事，別的事情勿議。”
史鼎：“臣尊旨。”
楊宏：“臣尊旨。”
至德帝：“現在大家討論一下，派何人前往大沽，將人犯和贓款贓物押回京城？”
軒王爺：“陛下，臣舉薦讓忠順王寧渝帶人前往。”
至德帝對軒王爺的舉薦不置可否，既沒同意，也沒反對。
寧渝忙道：“陛下，臣弟公務煩忙，無暇前往。”
至德帝：“那就換人前往。”
宋約：“陛下，臣舉薦都察院右副督御史賈雨村帶人前往。”
至德帝：“準。”
…
議事結束後，至德帝將軒王爺留下來，向其問道：“王叔，您覺得朕應該派誰去抓捕趙元涼歸案？”
軒王爺聞言心裏一驚，至德帝說的是抓捕歸案，可見趙元涼在天子心裏，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略一思忖便道：“陛下可從京挑選一百人，護送一位內侍前往北直隸大營宣旨，趙元涼尊旨便罷，他若不尊旨，就讓京營敢死隊士卒將起抓捕歸案。”
至德帝擔心地道：“一百人就能在北直隸大將人抓回來嗎？”
軒王爺：“人少，動作就快。陛下請想，林雲爲何能在天津巡防營幾幹士卒的注視下，將姜弘傑捉住，肯定是他出其不意，才能取得這麼好的效果。”
至德帝點點頭，隨即衝戴權吩咐道：“你拿着聖旨趕往京營左武衛，讓丁遠南派兵保護你前去北直隸大營宣旨。”
“老奴尊旨。”
戴權嘴裏答應着，心裏卻在暗自叫苦，若是趙元涼鐵了心地要叛亂，那他可就要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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