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兩難
就在賈母想着該怎麼解釋時，琥珀走進來，向她稟報道：“老太太，外頭看守院門的婆子說有急事要向寶二爺稟報。”
賈母正愁找不到岔開話題的藉口，便道：“讓她進來回話。”
“是。”
琥珀應了一聲，便出去將婆子領了進來。
那婆子也是一時氣極，便想着來找寶玉告薛蟠的狀，可她萬萬沒想到，賈母會讓她進來回話。
走進花廳後，她就後悔了。
賈母隨口問道：“你找寶玉有何急事？”
“奴婢、奴婢~”
見那婆子欲言又止，賈母心裏便老大的不痛快，這不是讓客人看她的笑話嘛。
賈母：“有什麼話趕緊說，別讓客人看了笑話。”
婆子咬牙回稟道：“回老太太的話，剛纔薛大爺在外頭說有急事要見寶二爺，奴婢說寶二爺在陪客，讓他回去，可他非要往裏闖，奴婢好心勸阻，卻被他踢倒在地上。”
薛姨媽聞言腦子立刻就懵了，她在心裏暗罵：“這個孽障，他怎麼敢在老太太這邊撒野。
寶釵在一旁開口問道：“這位媽媽，我兄長既然將你踢倒，那他怎麼沒闖進來呢？”
“他、他可能是覺得自己闖了大禍，便調頭跑了。”
薛姨媽被女兒一提醒，腦子立刻清白起來，她起身衝賈母道：“我家那個孽障雖然生性魯莽，可他對老太太，太太還是很敬重的，斷不會做出強闖內宅之事。”
王夫人衝婆子問道：“你說蟠兒急着要見寶玉，可知爲了何事？”
“這~”
王夫人：“照實說。”
“是。”
婆子見躲不過去，只得照實回道：“聽薛大爺說，是寶二爺讓他去林園送賀禮，可那邊府裏沒收禮，薛大爺~”
王夫人怒道：“夠了，回去忙你的去。”
“是。”
那婆子應了一聲，便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寶玉一眼，然後衝穆敏笑道：“幾個不成器的晚輩就喜歡在一起瞎胡鬧，讓縣主看笑話了。”
穆敏內心好奇不已，嘴裏卻客氣地道：“太太快別這麼說，年輕人之間，豈有不鬧矛盾的。”
說完，她便起身衝賈母道：“敏兒還有幾位長輩要拜訪，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老祖宗。”
賈母見氣氛已經破壞，也不好留客，便讓王夫人代爲送客，自己回屋休息去了。
…
馬車緩緩地駛離榮國府，穆敏手託着香腮，瞅着漸漸消失的榮國府西角門，內心感慨萬幹。
榮國府依舊還是她記憶裏的那座府邸，可賈家惜日的榮光卻是一去不復反。即便賈家出了個皇妃，還誕下一位皇子，可她依舊看不出賈家有半點興旺的徵兆。
“難怪自家叔母進京之後，就打消了來此拜訪的念頭。”
她正想着心思時，馬車外面傳來護衛的詢問聲，“縣主，現在是去北靜王府？還是回東平郡王府？”
穆敏：“不着急，先回老宅子那邊瞧瞧。”
“尊命。”
…
鴛鴦輕手輕腳地走進賈母的臥內，衝正在替老太太捶腿的丫鬟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從丫鬟手裏接過美人拳，鴛鴦坐在炕邊，替老太太捶腿。
等丫鬟出去後，鴛鴦衝面朝裏躺着的賈母稟報道：“老太太，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侄少爺只收了幾位姑娘的禮物，璉二爺、寶二爺和薛大爺的禮，他一個都沒收。”
賈母：“終歸還是心軟了，我還以爲他能做到六親不認呢。”
“也差不多是六親不認了，聽說薛大爺在林園外遇見侄少爺，都沒能進去呢。”
賈母輕聲道：“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賢妃娘娘生下個皇子，讓他感到害怕了。”
鴛鴦聞言心裏一驚，她雖說是個丫鬟，可跟隨老太太見識多了，自然明白賢妃娘娘誕下個皇子，對賈家意味着什麼？
就在鴛鴦想着心事的時候，賈母岔開話題道：“鴛鴦，府裏的月錢發放了沒有？”
鴛鴦：“已經發了，聽說是璉二爺掏了一干兩銀子，給二奶奶發的月錢。”
賈母聞言感慨地道：“璉兒知曉承擔責任，可見是出息了，這都是雲哥兒的功勞。”
鴛鴦笑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爺跟着雲兄弟多接觸，自然會學到不少東西。”
賈母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鴛鴦說的話。
鴛鴦又道：“老太太，能不能給宮裏捎個口信，讓賢妃娘娘送份賀禮給侄少爺。”
“這個不用咱們提醒，娘娘若是連這點都想不到，那就趁早歇了吧。”
頓了頓，老太太又道：“不知敏兒有沒有收到她兄長寫的書信信？”
鴛鴦：“聽說粵海離京城隔着好幾三非幹裏地，姑奶奶多半還未收到老爺的書信。”
賈母聞言陷入了沉默，她搞不清楚林雲是真想和府裏斷絕關係，還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這個只有賈敏回來，她才能知曉。
…
另一邊，薛姨媽回到自己的住處，立刻讓人將薛蟠叫過來，將其臭罵了一頓。
薛蟠不服氣地反駁道：“母親整天就知曉拍姨母的馬屁，那裏知孩兒的煩惱。”
薛姨媽氣極道：“你整天在外頭喫喝玩樂，還能有什麼煩惱？”
薛蟠：“那邊府裏連個看門的婆子都看瞧不起孩兒，母親說咱們待在這裏還有意思嗎？”
“誰說人家瞧不起你？人家那是忠於職守，做的沒錯。”
“忠個屁！誰不知曉這府裏從上都瞧不起咱們。”
薛姨媽：“放肆！你怎麼和母親說話呢？”
薛蟠：“母親若是啥不得離開這裏，那就讓我帶着妹妹走好了。”
“孽障，你是想氣死我嗎？”
“孩兒不敢。可母親也要爲孩兒考慮。我現在連林大哥府裏都進不去了，這都是受賈家的連累。”
薛姨媽聞言愣了一下，這時才明白，薛蟠是在林園那邊受了刺激，纔會如此失態。
想清楚之後，她衝薛蟠安慰道：“你林大哥是一時想不開，纔會如此。等他的氣消了，還是會同這邊府裏和好的。”
薛蟠搖晃着腦袋反駁道：“母親是把兒子當小孩哄呢，林大哥同璉二哥的買賣都切割了，怎麼可能同這邊府裏和好。”
薛姨媽聞言驚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聽璉二哥的小廝說的，林大哥將他同璉二哥，鳳嫂子合夥的幾處買賣全都切割了。”
薛姨媽聞言被嚇到了，“她原以爲林雲只是做做樣子，發點小脾氣。現在看來，林雲確實要同賈家分道揚鑣了，那她怎麼辦？”
薛蟠：“母親若是再沒有動靜，林大哥下個就要和咱家在粵海的買賣做切割了。”
薛姨媽一聽就慌了，薛家現在就靠粵海那邊買賣的利潤支撐着，若是那邊的買賣垮了，那她們薛家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母親還是好好想想吧，孩兒先告辭了。”
薛蟠見母親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便一臉得意地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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