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消息
等林雲他們走後，郭神醫也下了凝香閣畫坊，叫了一艘小船，趕往今兒剛到秦淮河的媚香樓畫坊。
小船駛至媚香樓畫坊附近，郭神醫看到幾位慕名而來的士子正在向畫坊上的龜奴詢問幾時開業。
老神醫等那幾名士子離開之後，才讓船家將小船靠過去，又招呼畫坊上的僕役趕緊放下跳板，讓他上去。
老神醫是媚香樓的常客，對他的要求，僕役自然不敢違逆。
過不多時，老神醫便快步走進畫坊的船倉內。
…
畫坊的表演大廳內，飄渺姑娘正在練習着琴技，她是去年的花魁，在金陵這邊有很多追捧者，明兒就要爲客人表演，她自然要用心準備。
看到老神醫進來，飄渺姑娘趕緊起身，衝他施禮道：“渺兒給老神醫請安。”
老神醫：“不必多禮。”
“老神醫不是去了林大人府邸，怎麼又回來了？”
“我找尹媽媽有事，她在何處？”
“媽媽外出訪客去了，老神醫若是着急，我可打發人去尋她。”
“算了，我等一會兒吧。”
飄渺姑娘請老神醫在前排的一張桌案後落坐，又讓自己的丫鬟柳兒爲老神醫斟茶，自己則坐在一旁陪着聊天。
飄渺姑娘：“老神醫今兒去林府可曾見到林大人？”
“見到了，我纔剛同雲小子一起去凝香閣畫坊上喝酒聽曲。”
“奴家聽說凝香閣畫坊出了一位賽西施，舞跳得極好，老神醫今兒可曾見到？”
郭神醫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道：“何止見到了，今兒還出了一樁怪事。”
“哦！是何事？”
“我和雲小子原本是想去瞧瞧那位賽西施姑娘，誰知她竟是雲小子府裏的廚娘，年前剛逃出來的。”
老神醫邊說邊瞅着飄渺姑娘，他懷疑小雅是尹媽媽的人，便跑過來想找尹媽媽問個清楚。
飄渺姑娘微笑道：“那可真是巧了，這位賽西施姑娘真傻，在林府待着不好嗎？爲何要跑來秦淮河上討生活。”
老神醫見飄渺姑娘面無異色，便以爲她不知曉小雅的身份，他放下茶杯道：“那個小雅姑娘也真是個能惹事的，她想在雲小子手裏討得便宜，可哪有那麼容易呢。”
飄渺姑娘假裝好奇地問：“老神醫，林大人有沒有將廚娘抓回去？”
老神醫微笑道：“不用抓，雲小子略施手段，那個小雅就乖乖地跟他回府去了。”
“哦！”
飄渺姑娘在心裏暗自腹誹，“小雅姐姐真是沒用，籌劃了這麼久，想不到一露面就被那人收服了。”
“老神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唄。”
“是這樣的~”
…
林府後宅書房內，
小雅東瞅瞅，西瞧瞧，隨即衝坐在桌案後的林雲嗤笑道：“你可真會享受，到哪裏都不忘給自己和家人買一坐大園子。”
林雲：“你別搗岔，老實告訴我，你去凝香閣畫坊想做什麼？”
小雅故作委屈地道：“我離開京城後，很快就將銀子花光了，我一個弱女子，除了在青樓賣唱，還能做什麼？”
林雲冷笑道：“就你還是弱女子，這話是在糊塗鬼呢。”
小雅腳步輕移，上前坐到林雲腿上，伸臂摟住他的脖頸，媚惑地道：“這麼久沒見，咱倆何必說這些令人掃興的事。”
林雲擡手拉開小雅的胳膊，冷着臉道：“你這美人計對我沒用，老實交代，你究竟想做什麼？”
小雅：“我沒騙你，離開京城之後，我輾轉回到老家蘇州，去祭拜了父母，後來銀子花光了，我又無處可去，只好進了這家青樓，暫且容身。”
林雲盯着小雅臉上瞧了片刻，猶自不信地道：“你背後那位沒派人來找你？”
小雅搖頭道：“沒有，我任務沒完成，想必她們拋棄我了。”
林雲嗤笑道：“任務沒完成，卻給你自由，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雲：“既然你無處可去，那就回來繼續做我的丫鬟吧。”
小雅聞言笑道：“三爺，是不是我離開這段時間，你想念我了？”
林雲一臉嫌棄地道：“我是可憐你無家可歸，你別想多了。”
“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一輩子做丫鬟。”
林雲：“那你想做什麼，難道還想去搶花魁？”
小雅白了他一眼，嬌嗔道：“被你今兒這麼一鬧，哪家畫坊還敢收留我？”
“是嗎？要是我猜得不錯，那個金媽媽應該是你的下屬吧？”
小雅聞言心裏一驚，她隨即趕緊否認：“你別瞎說，我對做青樓買賣可沒興趣。”
林雲：“你不用狡辯，青樓名妓我見得多了，有幾個敢不給媽媽面子的，我今兒可是看到金媽媽當衆給你下跪，央求你救她呢。”
小雅被林雲揭破了老底，索性承認道：“金媽媽確實是我們的人，不過，她不歸我管。我回來之後，無處可去，就在她這邊先存身。”
“你上面的人沒來找你？”
“找了，她們說我辦事不力，讓我先反思一段時間，等我調整過來後，再讓我出來做事。”
“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小雅委屈地道：“奴家原本將希望寄託在您身上，可您太狠心，對奴家不管不顧，奴家只好回來自謀出路。”
林雲略一思忖，便道：“這樣吧，我介紹你去粵海做事，到了那邊，你的人應該沒辦法再威脅你。”
小雅聞言喜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林雲：“我的作坊需要大批的橡膠原料，你在那邊向洋人採購，再運回到金陵這邊來。”
小雅爲難地道：“可我不懂洋人的話呀。”
“不懂沒關係，那邊有一位親戚家裏的長輩，她會說洋人的話，你拿着我的書信過去找她，她肯定會幫你的。”
小雅喜道：“行，等我將這邊按排好後，立刻就過去？”
林雲聞言臉色一僵，他剛想開口向小雅質問，對方搶先開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點私事要處理。”
“私事？你還有什麼私事？”
小雅微笑道：“先保密，這件事和你有關，等我處理好之後，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驚喜？你別嚇到我就好。”
小雅白了林雲一眼，她剛要開嗔怪幾句，卻又趕緊站起身，衝林雲小聲地道：“有人來了。”
過不多時，就見平兒端着個紅木托盤從門外走進來。
小雅衝平兒施禮道：“小雅拜見平兒姐姐。”
平兒將托盤放在桌案上，衝小雅微笑道：“我聽人說小雅姑娘回來了，還以爲是她們誤傳，卻想不到竟是真的。”
小雅：“平兒姐姐別誤會，我是過來瞧瞧三爺，稍後還是要走的。”
平兒驚訝地道：“既然回來了，爲何還要走呢？”
林雲：“她心野着呢，咱們這座府邸容不下她。”
小雅也不計較林雲的冷嘲熱諷，而是向平兒解釋道：“三爺派我去粵海那邊做事。”
平兒聞言心裏暗喜，表面上卻是關心地道：“粵海那麼遠，小雅姑娘獨自過去能行嗎？”
林雲：“你放心好了，我會按排人保護她的。”
“有人保護就好。”
平兒得了準信，便安心地告辭離開了。
小雅端起托盤裏的茶杯，衝林雲取笑道：“這位平姑娘，對我就像是防賊似的。”
林雲：“那你應該好好想想，她爲何只防你，不防別人？”
小雅一臉得意地道：“因爲我長得好看唄。”
“你到是不謙虛。”
小雅忽然想起一事，她衝林雲道：“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對你有沒有用？”
“哦！是何消息？”
“內閣首輔周慕齋上表向天子請辭，內閣只怕要換人了。”
林雲聞言忙問：“天子已經批准了周閣老的辭呈？”
小雅搖頭道：“目前還沒有，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
“依你之見，誰會接任內閣首輔之職？”
“我猜天子是想讓西寧郡王嶽泰回朝擔任內閣首輔兼軍機大臣。”
林雲在心裏暗道：“果真如此的話，至德帝這個籌碼可是夠大的，也不知嶽泰會不會接受？”
小雅又道：“西北最近很可能會出事？”
林雲聞言被嚇一跳，他忙問：“難道是你們的人想搞事？”
小雅無語地道：“你太看得起我們了，西北那地方，早就被西寧郡王經營得像鐵桶似的。否則，你以爲天子是喫飽了撐的，花這麼大代價換取西寧郡王放棄兵權？”
“那你的意思是西寧郡王不會接受天子開出的條件？”
“那是肯定的，換作是你，會心甘情願地放棄十多萬兵權，將自己一家的性命交給天子處置？”
林雲心道：“別說是十幾萬，就北海水師那幾幹士卒，我都捨不得放棄。”
小雅笑道：“西北若是有事，對你肯定有好處，你最近收着點，別讓人抓住小辮子，跑到天子面前彈劾你。”
林雲心道：“我巴不得有人彈劾我呢，天子想讓我做孤臣，彈劾我的人越多，他纔會放心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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