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鬧掰了
小丫頭看到林雲的時候，既覺得委屈，又有點羞愧，差點在林雲面前落下淚來。
老實說，林雲對史湘雲幾次三番的背棄也有點意見，只是小丫頭畢竟在榮國府長大的，眷戀那邊府裏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他對史湘雲也沒什麼想法，只是單純的想幫她一把，不想她落個悲慘的下場。
安慰了小丫頭幾句後，林雲就被林如海叫去書房問話。
書房裏有點亂，許多書籍堆放在地板上，還沒來得及整理。
林如海將書桌清理了一下，自己在桌案後坐下，衝林雲問道：“你去書院見陸山長了？”
林雲點頭道：“是。”
“陸兄身體如何？”
“不太好，侄兒見到先生的時候，他只能以輪椅代步。”
林如海聞言臉色一黯，他的身體也不好，若不是賈敏按照林雲開的食補方子爲他調理身體，他比陸行之也好不了多少。
“明兒我去探望他。”
林雲岔開話題道：“叔父上午去見天子，可有什麼重要的事？”
“陛下讓爲叔上任後撤底清查北直隸官員虧空朝庭的銀兩。”
林雲聞言大喫一驚，追討虧空可是個得罪人差事，天子這是將林如海當驢子使呀。
“叔父，這可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一個不小心，您可就成了替罪的羔羊。”
林如海嘆口氣道：“爲叔又何嘗不知，可朝庭現在財政困難，這事總得有人做吧。”
林雲忙問：“追討虧空這事由哪位重臣總管？”
“忠順王爺總管，楚王殿下，爲叔和時飛兄協助忠順王爺辦差。”
頓了頓，林如海又道：“楚王殿下和時飛兄負責清查南直隸官員虧空朝庭的銀兩。”
林雲聞言鬆了一口氣，以他的瞭解，清查虧空，南直隸那邊肯定是重災區。這顯然是天子一箭雙鵰之計，既清理虧空，又能淘汰一批老臣，爲忠於天子的朝臣讓位。
他衝林如海叮囑道：“這件差事寧緩勿急，辦不好，頂多被天子斥責幾句，若是因此逼死老臣，叔父就要背上個酷吏的惡名。”
林如海不滿地道：“你管好自己的差事就行，爲叔這邊的差事，還用不着你來操心。”
林雲心道：“你以爲我想替你操心呀，我是擔心你捅了簍子，害我跟着你一起被人罵而已。”
林如海：“你叔母今兒去見老太太，她回來同我說，老太太有意讓玉兒同寶玉親上加親，這事你覺得是否可行？”
林雲不假思索地道：“侄兒不同意，寶兄弟身無一技之長，性子又懦弱。毫無擔當，妹妹嫁過去之後，若是同他母親起了衝突，他有能力維護妹妹周全嗎？”
林如海聞言沉默了，這門親事他和妻子也都不願意，只是老太太開了口，他們也不好生硬地回絕。
他衝林雲問道：“若是拒絕，恐傷了老太太的臉面，你可有什麼好主意推掉這樁婚事？”
林雲笑道：“這事容易，叔母只需向老太太提出，請寶兄弟進士及第後再談這樁婚事，便可以化解。”
林如海聞言笑道：“這話若是將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我讓你叔母拿你是問。”
“叔父幹萬別說是我的主意，我已經將那邊府裏的人得罪了大半，再惡了老太太，我以後就真不能去那邊府裏了。”
“我心裏有數，你回去歇着吧。”
“侄兒告退。”
…
林雲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平兒就來向他稟報，說賈璉和薛蟠一起過來了。
沒辦法，林雲只得出去接待。
等他來到外客廳這邊，看到除了賈璉和薛蟠，還有薛蝌也在。
看到林雲進來，薛蟠趕緊站起身，衝林雲笑道：“林大哥，早知曉你也要進京，咱們結伴同行呀。”
林雲嘲諷地笑道：“薛兄弟，你能做姨媽的主嗎？”
“呃~”
薛蟠被林雲的話給鬧了個大紅臉，他雖然有點傻氣，可並不是真傻，自然明白林雲是在怪他們一家子過天河就拆橋。
賈璉衝林雲笑道：“雲兄弟，我恭喜你升任北海水師副總督。”
“多謝璉二哥，請坐。”
薛蝌衝林雲拱手道：“林大哥，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妥，我大伯母說要在府裏擺一桌酒席向你陪禮道歉，還請你賞光。”
林雲擺手道：“賠禮什麼的就不用了，咱們原本就不是親戚，只是我和薛兄弟有緣，才叫他母親一句姨媽，既然她瞧不上我，我也不會上杆子去巴結她，你們請回吧。”
薛蝌還想再說幾句，卻見林雲衝門外喊道：“來人，送客。”
小默快步跑進來，衝薛蟠、薛蝌笑道：“薛大爺，薛二爺，你們請回吧。”
薛蟠張張嘴，想要解釋幾句，卻見林雲都不瞅他，只好跟着薛蝌走出門去。
等兩人一走，賈璉衝林雲笑道：“像姨媽這樣眼皮子淺的，你就不該給她好臉色。”
林雲：“不說她了，璉二哥，娘娘現在情況如何？”
“娘娘還好，就是德妃娘娘懷孕了。”
“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叫晏寧，她的父親是新任戶部尚書晏宇，她還有個兄長叫晏殊，剛被天子提拔爲京營後武衛統領。
“哦！”
晏宇這個名字，林雲還有點映像，當初他去左武衛任職，爲了多弄點糧食，還託周昇向那傢伙行過賄賂。
他想了想，衝賈璉道：“德妃娘娘想必是天子用來平衡後官的勢力，讓娘娘結好她，至少不要同她結仇。”
賈璉點頭道：“這個不用說，娘娘也會明白的。”
林雲：“還有一件事，朝庭要查處官員在任上欠下的虧空，你回去從側面查問一下，看大老爺是否欠了銀兩。若是他欠了虧空，你可請老太太出面替他填補上。”
賈璉聞言苦着臉道：“老太太剛替候爺找補了幾幹兩銀子，現在再去請她幫我父親找補，這話我實在說不出口呀。”
林雲沒好氣地道：“我只是說請老太太出面，有道是父債子還，這錢自該由你做兒子的出。”
賈璉急道：“讓我出？我哪有那麼多銀子。”
林雲疑惑地道：“你難道知曉大老爺欠了多少虧空？”
“我父親除非不欠，要欠最少也是萬八幹兩銀子。”
林雲笑道：“正好，你在人力車行的分紅有一萬五幹兩，給大老爺填補虧空夠了。”
賈璉聞言肉疼地道：“這銀子我還沒見着呢，這就沒了？”
“誰讓你攤上那麼個坑爹，你還要多加把力，爭取早點拿到管家權，讓大老爺一邊涼快去。”
“這話也就你敢說。”
“剛纔我是同你說笑呢，這事你別急着出銀子，先讓老太太和大老爺着急去，不讓他們知曉缺銀子的苦，他們是狠不下心來裁撤僕役的。”
“你說的對，讓老太太和大老爺出大頭，我小胳膊小腿，幫他們添補一下就行了。”
林雲忍住笑道：“我這就讓人取銀票給你，你需不需要現銀？”
賈璉：“現銀就不用了，你先給我五幹兩銀票，府裏最近鬧饑荒，我得拿點銀子回去救急。”
林雲心道：“要不是你剛纔露了底，我差點就信了。”
…
這邊，薛蟠和薛蝌回到府裏，前往後宅來見薛姨媽。
薛姨媽正同寶釵、寶琴坐在屋裏等着聽消息，在薛姨媽想來，林雲即便對她有點不滿，也多半會看在寶釵的面子原諒她，這點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聽到丫鬟說薛蟠和薛蝌回來了，薛姨媽急忙迎出來，衝薛蟠問道：“蟠兒，見到你林大哥沒有？”
薛蟠氣乎乎地道：“你問堂弟去吧。”
薛蝌苦着臉道：“大伯母，人是見到了，可林大哥讓人將我們倆個轟出來了。”
薛姨媽驚道：“怎麼會呢？雲哥兒就是看在你~”
她剛說到這裏，看到寶釵和寶琴走過來，趕緊住了口。
寶釵衝薛蟠問道：“哥哥，林大哥是怎麼說的？”
薛蟠：“堂弟同林大哥說，母親要在家裏擺酒，要向林大哥陪禮道歉，可林大哥說用不着，還說他和咱家原就不是親戚，只是和我投緣，才叫母親一聲姨媽，既然母親瞧不上他，他也犯不着上杆子來巴結母親，自此以後，同咱家一刀兩斷。說完之後，就讓小默將我倆攆出來了。”
薛姨媽一聽就傻眼了，雲哥兒話說得這麼難聽，這分明是要撕破臉，不帶她們薛家玩了。
薛蟠衝母親責怪道：“孩兒早就同母親你說過，您這樣做事不合情理，可您就是不聽，現在可好，林大哥連我都不想搭理了。”
薛姨媽安慰道：“蟠兒，你彆着急，想來是你林大哥抹不開面子，一時說的氣話，等過些日子，讓你妹妹去向他賠個不是，他就不會生氣了。”
“母親這說的是什麼話，您自己惹下的麻煩。豈有讓女兒去賠不是的道理。”
寶釵衝母親責備了一句，隨即快步跑出門去。
“母親還是自己解決吧，孩兒也沒法子了。”
薛蟠衝母親抱怨了一句，也跟着跑出門去。
薛蝌見狀，也領着寶琴告辭回房休息去了。
薛姨媽見孩子們都跑了，心裏只覺得不是個滋味，這次來京城卻實是太沖動了，弄得她現在是裏外不是人。
她在心裏暗自發狠，“鬧掰了也好，我正好帶着釵兒搬去榮國府，等我女兒嫁給寶玉爲妻，我看你後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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