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得罪狠了
王熙鳳一邊喂着巧姐喝粥，一邊衝正在用早膳的賈璉問道：“二爺昨晚是在何處歇息的？”
賈璉信口胡扯：“大老爺讓我去城外辦事，回來時晚了，我擔心無法進城，就在城外歇下了。”
“二爺果真出了城？您別是哄騙我的吧。”
“我騙你做什麼，你若是不信，回頭問我的小廝好了。”
見王熙鳳還想再盤問，賈璉趕緊岔開話題道：“我昨兒在雲兄弟那邊聽到一個消息，可能和你也有點關係。”
王熙鳳忙問：“什麼消息？”
“雲兄弟說，朝庭要追查官員在任上拖欠的虧空，咱家舅老爺多半會有麻煩，你心裏要有個數，舅母很可能會來找你借銀子。”
王熙鳳聞言頭都大了，她年初才幫父親出了一萬兩銀子，到現在都沒回過勁來。若是嬸孃也跑來找她借錢，那讓不讓她活了。
她將手裏的玉碗遞給丫鬟，示意奶孃抱着巧姐出去用膳。
等到屋裏沒人，她才衝賈璉問道：“你怎麼知曉我二叔在任上落了虧空？”
賈璉：“這不是明擺的嘛，舅老爺做的官越大，開銷就越多，靠王家那幾個田莊，夠幹什麼的？你想想咱們府上，若不是祖上置辦的產業多，早就餓死了。”
“我二叔官至軍機大臣兼兵部尚書，府裏應該不缺銀子吧？”
“這我就不知曉了，聽說舅老爺爲官清廉，他們家有沒有銀子，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你昨兒去找雲兄弟，他有沒有提人力車行分紅的事？我可是聽說了，薛兄弟都分到五幹兩銀子。”
賈璉在心裏暗罵，“薛姨媽這個攪屎棍，她是想報復自己呢。
他衝王熙鳳解釋道：“薛兄弟那筆分紅是雲兄弟照顧他，給他多分了點，你也知曉，雲兄弟對寶釵妹妹很有好感，分錢的時候，自然要給她們家多分點。”
王熙鳳急道：“你別想蒙我，雲兄弟是什麼人，我不比你清楚，他就是坑誰也不會坑你呀。老實交代，你分的銀子哪去了？”
賈璉無奈地道：“雲兄弟只給我三幹兩銀子，剩下的哪去投資建造水泥廠去了。”
“水泥廠？什麼是水泥廠？”
“說了你也不懂，別說是你，就連我也不懂。”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要，你給我一干兩不算多吧？”
賈璉心道：“一干兩還不多呀，幸虧我少說了兩幹兩。”
他從懷裏摸出一疊銀票，遞給王熙鳳道：“這事你別告訴別人，免得又生出許多事來。”
王熙鳳收起銀票，喜滋滋地道：“我又不是傻子，豈會壞你的好事。”
賈璉：“我昨兒在林園，還看到了一出好戲。”
“哦！是什麼戲？”
“薛兄弟和他堂弟薛蝌同我一起去的林園，雲兄弟一看到他們，就讓小默將他倆攆出府去，你說這事意不意外？”
王熙鳳撇撇嘴道：“就姨媽那個油滑的性子，雲兄弟能忍到今兒，已經是夠有耐心的。換作是我，早就不搭理她了。”
“你說雲兄弟這次是真不想搭理她們，還是做戲給外人瞧的？”
王熙鳳略一沉吟便道：“雲兄弟多半是被姨媽氣的，若是寶玉和寶釵妹妹的婚事成了，薛家就別想再跟着雲兄弟賺銀子了。”
賈璉驚道：“你是說雲兄弟想納寶釵妹妹做妾？這可能嗎？”
王熙鳳笑道：“這不是明擺的事嗎？就薛兄弟那個熊樣，若不是他有個好妹子，傻子才願意帶着他一起掙錢呢。”
“這事能成嗎？寶釵妹妹怎麼着也是薛家的嫡女。給雲兄弟做妾，她肯嗎？”
王熙鳳笑道：“你以爲寶釵妹妹不願意嗎？她若是不願意，早就搬進大觀園裏住去了。”
頓了頓，王熙鳳又道：“人家小兩口早就是郎情妾意了，偏太太和姨媽還想要來個拉郎配，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賈璉一聽就鬱悶了，雲兄弟妻妾成羣還不滿足，竟然將寶釵妹妹的心也勾走了，再瞧瞧自己，守着這麼個母老虎，逛個青樓還要偷偷摸摸的。
王熙鳳見賈璉臉色不對，便知曉他起了攀比的心思，她忙道：“二爺在這事上面可別學雲兄弟，你沒有他那個手段，降服不了外頭哪些狐狸精的。”
賈璉剛想回懟幾句，卻見豐兒在門外大聲稟報道：“二奶奶，你孃家兄弟來了。”
賈璉連忙站起身道：“大舅哥來了，你接待一下，我去向大老爺稟報事情。”
王熙鳳還想讓賈璉留下來，陪她一起見兄長，可賈璉知曉王仁過來肯定沒好事，自然不肯留下，直接跑路了。
…
林園這邊，林雲懷裏抱着女兒，坐在書房內翻看着小舅子秦鐘的課業。
在他對面，秦鍾心情忐忑地瞅着林雲，今年的童子試，他不出意外地落榜了，讓父親和姐姐很是失望。現在面對着姐丈，他更是壓力山大，唯恐對方找個藉口懲罰他。
林雲合上課業本，衝秦鍾問道：“說吧，你對自己的將來有什麼想法？”
秦鍾忙道：“姐丈放心，我會用心讀書的，來年一定要考中。”
林雲：“這是你的心裏話？”
“是。”
這樣吧，回頭我讓人送你去大沽水師學堂，你去那裏讀書。
“這~”
秦鐘有點不想去，水師學堂，不用想，他也知曉那邊肯定沒有在家裏舒服。
林雲又道：“不許討價還價，回頭我和岳丈大人說一聲，三日後，你就去學堂報道。”
“是。”
秦鍾見姐丈已經做了決定，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平兒走進來，衝林雲笑道：“三爺，薛姨媽打發個婆子過來傳信。說寶姑娘要來看望林姑娘，您看是準還是不準？”
林雲將秦鍾打發出去，然後衝平兒笑道：“你這話問得可是奇了，我又沒說不讓寶釵妹妹進府。”
平兒從林雲手裏接過小芙兒，衝林雲戲謔地道：“你昨兒演的那齣戲將大家都搞懵了，不知曉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林雲忙道：“我昨兒去書院看望先生，見他身體不太好，心情有點憋悶，就將火氣撒到薛兄弟頭上，現在想來，真是不應該。”
平兒在小芙兒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大姐兒，你爹說的話，咱們是信還是不信呢？”
林雲伸手道：“你將孩子給我，趕緊讓人去回一聲，別慢待了寶釵妹妹。”
平兒：“爺就放心吧，奴婢早就叮囑他們了，不許阻攔寶姑娘。”
林雲聞言鬧了個大紅臉，看來平兒早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他伸手將平兒摟進懷裏，小聲道：“等太上皇孝期過了，咱們抓緊時間生個孩子，最好是女兒，像你一樣善解人意。”
平兒羞澀地道：“還不知曉奴婢有沒有這個福氣呢。”
“肯定有的，老神醫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
林雲說完，便要低頭去吻平兒，結果小芙兒突然大哭起來。
平兒連忙拍着小芙兒，衝林雲笑道：“瞧瞧，大姐兒在向你抗議呢。”
這時，小宛快步跑進來，急切地問道：“芙兒怎麼哭了？”
林雲無語地道：“小孩子哭幾聲怕什麼，不用大驚小怪的。”
平兒：“小孩子哭多了對嗓子不好，小宛姑娘緊張也沒錯。”
小宛從平兒手裏接過孩子，衝林雲道：“只怕是芙兒餓了，我去讓奶孃給她餵奶。”
“去吧。”
等小宛走後，平兒衝林雲道：“這個小宛姑娘看上去挺穩重的，和小雅一點都不像。”
林雲笑問：“你不會又派人叮着她吧？”
平兒：“府裏的耳報神多了，哪裏用得着我派人去盯她。”
頓了頓，平兒又道：“三爺讓小雅去粵海，又將柳姨娘留在金陵，您是想讓小雅取代柳姨娘嗎？”
林雲點頭道：“如是現在帶着個孩子，留在粵海那邊我不放心，讓她在金陵那邊掌總，責任也是不小的，再說，金陵離京城近點，也方便她們母子回來團聚。”
“讓小雅在粵海掌總，您能放心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平兒還想再問幾句，就見鸚哥快步走進來，衝林雲稟報道：“三爺，寶姑娘來了。”
林雲：“寶釵妹妹來了，你應該去通知玉兒，告訴我做什麼？”
“平兒姐姐叮囑過奴婢，等寶姑娘她們過來，先來向您稟報。”
平兒笑道：“你昨兒那樣對人家兄長，不該去道個歉嗎？”
“說的也對，那我就去向寶釵妹妹道個歉吧。”
…
林雲出了內書房，沿着青石小徑向池塘這邊走來，在綠柳叢中，看到寶釵同薛寶琴接伴走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名丫鬟。
看到林雲迎面走過來，寶釵有點心慌，想要躲避，可這邊只有一條小道，躲無可躲。
薛寶琴大咧咧地走過來，衝林雲施禮道：“小妹給林大哥請安。”
林雲微笑道：“寶琴妹妹用過早膳沒有？”
薛寶琴：“已經用過了。”
“那你帶着她們先走一步，我有話要同寶釵妹妹說。”
薛寶琴有點迷糊，她瞅瞅寶釵，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
寶釵急道：“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的。”
說完，她伸手拉住薛寶琴，邊走邊道：“妹妹，咱們一起走。”
林雲瞅着寶釵的背影，心裏暗自苦笑：“這次雖說制服了薛姨媽，卻將寶釵妹妹得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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