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不想完成的任務
東平郡王妃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扭頭瞅向穆葵勸道：“三弟，還是下令收兵吧。”
“決不能收兵，如今已是劍在弦上，收兵就等於是自認失敗。”穆葵一拳捶在指揮台上，咬牙切齒地反駁着王妃的建議。
“三弟，打仗可不能意氣用事，咱們的火炮射程不如對方，白天作戰尚且無法討到便宜。夜晚再戰，那不是自暴其短嗎？”
“王嫂此言差矣，我軍人多勢衆，夜晚作戰，正好可以形成亂戰，發揮我軍人多的優勢。”
東平郡王妃蹙眉勸道：“三弟，這裏的航道狹窄，夜晚行船，稍有不慎戰船就會擱淺，到那時，咱們的士卒就成了敵人炮火的活靶子。”
“王嫂，這可不像是您說的話，當初您可是教過我，在戰場上，爲了勝利，可在所不惜。”
“那也不能白白地犧牲。”
“王嫂放心，這次我會下令讓兩艘蒸汽船上去支援，這樣就不怕敵人的炮火比咱們射程遠了。”
“軍師，你說咱們還要不要打下去？”東平郡王妃瞅向姚仲廉，希望這位軍師能勸勸三弟。
姚仲廉將目光從鋪在指揮台上的地圖上移開，瞅向東平郡王妃道：“王妃，敵人越是難打，咱們就越要抓緊時間，給敵人施壓。”
頓了頓，姚仲廉手指着地圖衝二人道：“王妃、大帥，我有一個建議，不知是否可行？”
穆葵：“軍師請說。”
姚仲廉：“敵人在大沽炮臺這邊防守嚴密，北塘炮臺那邊的防守必然鬆懈，我建議咱們分出一支偏師，從這邊登陸，攻下北塘炮臺，繞道偷襲敵人的後方，如能得手，敵人必將不戰自潰。”
穆葵一拳捶在指揮台上，興奮地喊了一聲，“好主意！”
東平郡王妃反駁道：“軍師，林雲此人足智多謀，他對北塘這邊肯定會嚴加防範的。”
姚仲廉：“我知曉他會防範，可王妃您也知曉，大沽炮臺只有幹餘守軍，加上造船廠的護衛，不過就是三幹餘人，他就是再足智多謀，急切間也無法變出士卒。”
穆葵：“軍師說的對，我先猛攻他的大沽炮臺，將他的守軍都吸引過來，等到他的兵力消耗怠盡，我在從北塘這邊給他致命一擊。”
東平郡王妃微微頷首道：“照軍師這個打法，確實可以一戰。”
穆葵見王妃同意了，立刻朝門外喊道：“來人。”
一名傳令兵快步跑進來，“大帥，您有何吩咐？”
“傳我的帥令，命令程奇將軍率領三幹士卒搶攤登陸，再命穆磊率領兩艘蒸汽戰船和三艘風帆戰船前去提供火力支援。”
“是。”
傳令兵應了一聲，剛要出去，卻聽見東平郡王妃在一旁補充道：“你再告訴穆磊將軍，讓他要特別提防敵人出動自殺式蒸汽艇偷襲。”
“是。”
隨着穆葵一聲令下，臺島水帥這邊又吹向了進攻的號角，一隻只運兵船在五艘戰艦的護衛下，全速向着大沽炮臺兩岸駛來。
…
臺島水師這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正在觀戰的林雲，他從望遠鏡中看到敵人出動了蒸汽戰艦，立刻朝身後喊道：“傳令兵。”
一名傳令兵跑進來，朝林雲施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林雲：“傳令丁遠西，我給他十二艘自殺式蒸汽艇，讓他想辦法催毀或是擊傷敵人的蒸汽戰艦。”
“是。”
賀昌：“大人，請讓未將前去指揮自殺式蒸汽艇。”
林大連忙擺手道：“現在纔開打，還用不着你這位總兵上陣，我估計下半夜纔是此戰的關鍵。”
賀昌：“大人是說敵人如果久不下，會分兵從別處偷襲？”
“正是。”
“這不是瞎胡鬧嘛，夜裏陸戰都不好打，何況是水戰。”
“造反就是一錘子買賣，非勝即敗。人一旦被逼急了，就無所謂什麼好打不好打。”
“說的也是。”
…
丁遠西收到林雲的命令的時候，正在指揮室內觀看敵人的進攻動向，看到敵人出動的是自家的蒸汽戰艦，他是恨得咬牙切齒，現在林要他想辦法擊沉這兩艘戰艦，他還真有點捨不得。
不過，軍令如山，縱使心裏有萬般的不捨，他還是下令做好出擊的準備。
…
穆磊這邊也是心情忐忑，指揮蒸汽戰船作戰，他還是頭一回，船上操炮的士卒都是他的部曲，可駕駛蒸汽戰船的工匠卻都是被俘的北海水師的士卒。
這些人雖然在被俘時選擇了投降，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在戰鬥中會不會反水。
等戰艦駛至距離炮臺兩裏遠處，他便下令停止前進，就地向炮臺開炮，爲登陸作戰的步卒提供火力支援。
大沽兩岸的炮臺依舊沉默着，不發一枚炮彈。
敵人不開炮，他們就找不到準確的目標，只能按照大概的位置，發起猛烈的炮擊。
臺島士卒在自家炮火的壯膽中，全力划着小船向海攤衝刺，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大家都希望在天黑前攻下炮臺，以免接下來會發生可怕的夜戰。
等頭批小船靠近南岸後，他們的頭頂上立刻飛來許多小黑點。
主將程奇經驗豐富，立刻大聲下令，“敵人開炮了，趕快下船，涉水朝登岸上跑。”
士卒們連滾帶爬地跳進水裏，拼命朝岸邊游去，有的火銃兵也顧不上舉槍，弄潮就弄潮吧，先爬上岸要緊。
嘭嘭嘭，一陣悶響，有些動作慢的士卒，連同小船被炸飛了起來。
爬上海攤的士卒還來不及慶幸，躲在戰壕裏的守軍立刻向他們發射着炮彈。
頃刻間，海攤上火光四起。血肉橫飛，士卒被炸得東倒西歪，慘叫聲連連。
就在這時，穆磊指揮戰艦上的火炮也全力發射，打擊躲在戰壕裏面的守軍。
程奇在人羣中大聲喊道：“敵人被壓制住了，快衝上去，攻入戰壕，咱們就安全了。”
士卒們聞言，立刻紅着眼睛衝上去。移開路障，向前狂奔。
這時，炮臺上的大炮也響了，炮彈打擊的目標正是兩艘臺島負責火力支援的蒸汽戰艦。
同上次一樣，丁遠西也率領兩艘戰艦殺出來，對準敵人的蒸汽戰艦火力全開。
穆磊見狀，立刻下令道：“打旗語，命令臧威將軍率領船隊頂上去，同敵人纏鬥。”
臧威接到命令後，在心裏暗罵，“穆磊這個膽小鬼，自己怕死，就讓老子上去替你擋炮彈。”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放在心裏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他當即率領三艘風帆戰船，上前同丁遠西的戰艦纏鬥。
丁遠西見狀，立刻下令，“同敵艦保持兩裏左右，對準他們主將的戰船，集中射擊。”
兩裏的距離，是蒸汽戰船的最佳射擊距離，可對臺島那些老式風帆戰船來說，能不能打中敵艦就要靠運氣了。
…
就在海上炮戰得熱火朝天時，程奇率領幹餘名士卒冒着守軍燧發槍的射擊，不顧生死地向戰壕發起衝鋒。
等他們衝到戰壕前，都來不及看上一眼，立刻連滾帶爬地跳進壕溝，拔刀準備砍人。
可等他們擡頭看，卻發現戰壕內一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有。
主將程奇見狀，立刻大聲喊道：“不好，這是敵人的陷阱，快跑。”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從對面戰壕上方飛來無數個抱着火星的小鐵球，正是北海水師工匠坊特製的一批開花彈。
炮彈落在壕溝，爆炸的威力讓臺島士卒無處躲藏，瞬間就被炸死了一多半，沒死的士卒也多半受傷。
程奇就是受傷的一員，他的左腿和右胳膊都被炸得血肉模糊。
一名倖存的親衛跑過來，抱住抱住他的身體哭泣道：“將軍，咱這打的是什麼仗呀？”
程奇擡手摸着親衛的臉道：“我死之後，你就投降吧，日後若有機會回臺島，替我看看未出世的孩子，告訴我是男是女。”
“將軍，咱們一起投降吧。”
“我已經廢了，何必要污了自己的名節，記住我的話。”
程奇說完，伸手抓起地上的鋼刀，用盡最後的力氣，抹在自己的脖子上。
“將軍！”
親衛大喊一聲，驚動了周圍倖存的十幾名士卒。大家一看主將都死了，頓時都傻眼了。
就在這時，百十名守軍士卒又從戰壕倆頭殺出來，嘴裏大喊着投降不殺。
倖存的臺島士卒早就被嚇破了膽，哪還敢再抵抗，紛紛繳械投降。
…
南岸炮臺這邊進展順利，北岸炮臺那邊也沒拖多久，很快就全殲了登岸的一干多名敵人。
此時，臧威的戰船在艦炮和岸炮同時打擊下，很快就冒起了濃煙，船尾開始下沉。
“棄船，跳水逃生。”
臧威下令之後，立刻抱着木板跳入海中，船上的士卒見狀，也跟着往海里跳。
穆磊見臧威的戰船和搶攤登陸的部隊全部被敵人殲滅了，也不敢再戰，只得下令撤兵。
丁遠西見敵人駕駛着蒸汽戰艦跑了，他嘴裏大聲地抱怨炮臺守軍殲敵太快，讓他沒有機會完成任務。同時又在心裏暗自慶幸，兩艘蒸汽戰艦沒有毀在他手裏，他回去就不用被工匠們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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