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功過是非
當天夜裏，被廢的張皇后也在冷宮裏死了。這對相愛相殺的帝后竟然在同一天離世，讓知情者唏噓不已。
天子駕崩，太子順裏成章地登基稱帝，年號爲永康。
由於新帝年幼，朝政由忠順王爺、林如海和內相戴權共同處理。
當然，作爲皇太后，賈元春對朝政也有一定的話語權，只不過需要通過戴權向內閣轉達她的意見。
天子駕崩，最忙的人就是兩位輔政大臣，林如海經常忙到深夜纔回府，天不亮又要去宮裏辦差。
相對而言，林雲這個編外的王爺就要清閒多了，他除了去宮裏參加祭拜的禮議，剩下的時間都在做離開前的準備工作。
…
上午，薛府內宅，寶釵和堂妹寶琴一起坐在窗前做女工。
天子突然駕崩，讓薛姨媽催婚的計劃落空了。
寶釵嘴裏埋怨母親不該在榮國府當衆催婚，可她心裏還是有點着急，林雲被天子封爲呂宋王，想必很快就要去呂宋島就番。可他們的婚禮現在也無法舉辦，那她是跟着一起去呂宋島，還是留下來等着林雲派人來迎娶她，這都沒落定，讓她憂心不已。
“呀！”
寶釵突然叫了一聲，原來是不小心扎到手指了。
寶琴見狀笑道：“姐姐是不是又在想念姐丈了？”
寶釵羞惱地道：“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呢。”
寶琴：“姐姐你就放心好了，等姐丈騰出空來，肯定會過來的。”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姐姐還嘴硬呢，你那心思都擺在臉上，傻子都瞧得出來。”
寶釵聞言羞澀不已，她也不再分辯，繼續低頭做着女工。
寶琴停下手裏針線，衝寶釵央求道：“姐姐，回頭你能不能和姐丈說說，帶着我一起去呂宋島。”
寶釵沒好氣地道：“沒有叔母同意，我能帶着你到處瞎跑嗎？”
寶琴：“我娘就在粵海，姐丈要去呂宋島，必定會經過那邊，皆時和我娘說一聲，她準同意。”
寶釵想了想，道：“等我見到林大哥，就幫你說一聲，至於他同不同意，我可不敢保證。”
“只要姐姐你開口，姐丈肯定會答應的。”
“其實我很擔心呢，也不知在呂宋島那邊能不能住得習慣。”
“這個不用擔心，我聽父親說過，呂宋島那邊有不少華人，加上姐丈的家眷多，應該不孤單的。再說，現在有速度很快的蒸汽船。等咱們在那邊呆膩了。還可以坐船回來轉轉嘛。”
寶釵：“林大哥是番王，沒有皇帝的聖旨，他是無法回京的。”
寶琴聞言笑道：“是我姐丈幫四皇子登上大位，他想回來探親，還不是太后一句話的事。”
寶釵一想也對，林雲在四皇子爭儲中立下大功，太后多半會給他幾分面子，想回京探親應該不難。
說話間，就見小丫鬟文杏挑簾走進來，衝寶釵笑道：“姑娘，王爺來了。”
寶琴驚喜地道：“林大哥人在何處？”
文杏：“在太太屋裏。”
寶琴連忙站起身，衝寶釵催促道：“姐姐，咱們趕緊過去。”
寶釵也沒再扭捏，起身跟着寶琴向母親屋裏走去。
…
姐妹兩人來到薛姨媽這邊，看到林雲正同母親說話，薛蟠和薛蝌也在一旁相陪。
寶釵領着寶琴上前見禮，禮畢之後，薛姨媽衝女兒笑道：“釵兒，你林大哥是來接你去江南的。”
寶釵羞澀地道：“母親，就女兒一個人去嗎？”
林雲忙道：“照我的意思，姨媽還是帶着家人回金陵住去。”
薛蟠：“我要跟隨林大哥去呂宋島瞧瞧，讓蝌弟和寶琴妹妹同母親回金陵去吧。”
薛姨媽聞言急道：“呂宋島離京城好幾幹裏遠，你去做什麼？”
薛蟠：“做買賣呀，聽說那邊的香料很便宜的，我去販它幾幹斤回來，保證能賺大錢。”
薛蝌：“大兄，我也想去。”
寶琴：“林大哥，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去呂宋島玩嗎？”
薛姨媽：“你們這幾個孩子，怎麼都想着往外面跑呢？”
林雲笑道：“姨媽要是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好了，等你們在那邊玩膩了，我再派船送你們回來。”
薛姨媽聞言有點心動，她也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大婚，跟着過去瞧瞧，就當是出去遊玩好了。
想到這裏，她便點頭道：“回頭我回蟠兒他姨母說說，先同你們一起回金陵，皆時再做決定。”
林雲：“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後天上午出發，坐船去江南。”
薛姨媽詫異地道：“爲何這麼急，不能再等等嗎？”
林雲：“我去金陵還有不少生意需要安排，姨媽若想多留幾裏，那我同寶釵妹妹先走好了。”
薛蟠忙道：“咱們一起走，讓母親一個人留下來好了。”
薛姨媽聞言心塞不已，這個傻兒子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她悶悶地道：“那還是一起走吧。”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府裏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薛姨媽：“釵兒，你去送送你林大哥。”
“是，母親。”
…
寶釵陪着林雲朝外面走，等到四周沒人時，她衝林雲問道：“林大哥，爲何要走得這麼急呀？”
林雲壓低聲音道：“要是再不走，我擔心太后會讓我留下來。”
寶釵好奇地問：“留下來難道不好嗎？”
林雲：“妹妹也是個聰明人，就賈家那些個妖魔鬼怪，娘娘在後宮危機四伏時，他們尤自在外面胡作非爲，現如今娘娘成了太后，他們還不鬧上天去。我若是留下來，天天替他們收拾爛攤子嗎？”
寶釵聞言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躲開他們呀？”
林雲點頭道：“你回頭告訴姨媽，京城就別呆了，這裏是非太多天，就薛兄弟那個性子，呆在這邊多半會被賈蓉他們帶進坑裏去。”
寶釵聞言點頭道：“我記下了，回頭我就去告訴母親。”
“還有就是你們家在京城的買賣儘量收縮，以後往粵海那邊側重，我也好照顧點。”
寶釵喜道：“謝謝林大哥。”
“跟我還客氣什麼。”
頓了頓，林雲又道：“玉兒也會隨咱們一起去呂宋島。”
寶釵聞言驚喜地道：“姑母那邊會同意嗎？”
“就是叔母讓我帶她去的。”
寶釵恍然道：“是不是躲避忠順世子逼婚呀？”
林雲輕蔑地道：“就憑寧瑚那個廢物，也敢來逼婚？若非是叔父不許我爲難他，我定要將他捆起來狠揍一頓。”
寶釵抿嘴笑道：“你纔剛還說擔心我哥哥闖禍，自己卻要打忠順王世子出氣，這不也是闖禍嗎？”
林雲笑道：“我闖禍能自己兜得住，和薛兄弟他們可不樣。”
寶釵白了林雲一眼，嬌嗔道：“今兒能兜住，不代表永遠能兜住，如非必要，還是少與人結怨爲好。”
“行，聽你的，小管家婆。”
林雲說笑了一句，伸手在寶釵的小瓊鼻上輕颳了一下。
“呀！”
寶釵驚呼一聲，隨即擡手捂住臉，衝林雲羞惱地道：“登徒子。”
林雲樂道：“又不是親你，怎麼就成登徒子了？”
“你再瞎說，我可要生氣了。”
“好吧，我不說了。等咱們到了呂宋島的城堡裏，再同你慢慢說。”
寶釵聞言忙問：“呂宋島有坐城堡嗎？”
林雲點頭道：“不錯，那坐城堡是日斯巴尼亞總督府，裏面的窗戶是玻璃做的，洗漱用的都是自來水，門前還有個大草坪，可是在上面野餐，飲酒做詩。”
寶釵激動地道：“被你這麼一說，我真想盡快趕往呂宋島。”
林雲笑道：“不着急，等咱們去江南同妹妹她們匯合，就動身前往呂宋島。”
“嗯。”
…
從薛府出來，林雲又帶着護衛趕往逸塵書院，來陸行之的墓前祭拜。
這次去呂宋島，估計要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臨行前，他便想着來祭拜陸行之。
陸行之的墳墓前，林雲彎腰拔着地上長出的雜草，長祿也在一旁幫忙撿着樹葉。
片刻之後，長祿直起身子，衝林雲問道：“你是如何知曉天子容不下你的？”
林雲：“就在這裏，你告訴我山長遺言，那句話就是在暗示我。”
“遺言，莫非就是那句你的出路在海上？”
“不錯。當時我就想，山長爲何要你對我重述這句話呢？”
“爲何？”
“我開始還以爲山長是擔心我貪戀京城的繁華，不肯遠行。後來天子讓我回國領兵收復臺島，我終於明白山長那句話的深意，他是在暗示我，天子最終會容不下我，讓我躲得越遠越好。”
長祿驚歎道：“看來還是你同山長心靈相通，換作是別人，未必就能猜到山長這句話的深意。”
林雲嘆息道：“我替山長不值，他爲陛下盡心竭力，至死方休，最後還是被陛下欺騙了。”
長祿搖頭道：“你說錯了，山長爲的是天下百姓，可不是天子。”
頓了頓，長祿又道：“天子雖然刻薄寡恩，可他心裏裝着百姓，就憑這點，就值得山長扶佐。”
林雲聞言沉默了，長祿說的沒錯，至德帝心裏確實裝着百姓，這也是他被其欺騙的主要原因。
他苦笑着搖搖頭，然後衝長祿問道：“堂長，你想不想跟我去呂宋島瞧得？”
“我就不去了，山長埋在這裏，我哪裏都不想去。”
林雲打趣地道：“要不要我從呂宋島給你帶個美女回來，給您來一段紅袖添香的佳話。”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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