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拍賣會二
但見那湖面宛如一匹碩大的銀綾,微風拂過,漣漪層疊,恰似綾羅輕舞。
日光傾灑,湖面便似碎金亂蹦,耀人眼目。
寶琴攜着賈環走向迴廊,曼聲道:“這地兒原先是前朝一位王爺舊苑所在。
這湖是昔日精心引泉開鑿而成,名爲鏡湖,曾是王府盛景之冠。
王爺昔日於此雅集賓朋,或吟詩,或作畫,好不快活。”
賈環聞言,攬住寶琴腰肢,笑在她櫻脣上一點,戲道:
“怪道你不捨京城,原是在此處有了這般妙境。
這拍賣會的差事竟有這等好處,連院子都有了。”
寶琴嗔怪地睨他一眼,引他往回廊盡處小院行去,說道:
“此地先被大同一高官所佔,後因投毒之案,被王爺斬了。
王爺便將此地一分爲二,前院設爲拍賣之所,後院權作休憩賞玩、暫居歇腳之處,供往來貴胄與管事之人用。
這鏡湖與這諸多小院,也成了這方天地獨有的妙處。
我因辦事尚算得力,王爺恩准我住在此院,倒也安閒自在。”
說話間,已至小院門前。
那院門乃是古舊檀木打造,木紋斑駁,透着幽古之意。
門上銅鎖精巧,寶琴從袖中取出一把玲瓏小鑰,輕啓鎖簧,“吱呀”一聲,門緩緩而開。
院內翠竹森森,竹葉在風中瑟瑟,仿若低語相迎。
石徑蜿蜒,通向正房。
正房窗櫺雕着梅蘭竹菊之樣,窗紙受了日頭,暈出一片柔光。
一側有廂房數間,作書房、茶室與儲物之用。
寶琴引賈環入正房,屋內佈置清雅。
一雕花暖炕在側,炕桌上茶具與書卷並陳。
牆上懸一幅寶琴手繪山水,爲這室內添了幾分靈韻。
寶琴回身,溫柔地爲賈環解衣,軟語道:“環哥哥,在此處,你我可暢敘幽情,再無旁人攪擾。”
賈環將她擁入懷中,目光調笑道:“我就知,你打發晴雯她們走,定是不懷好意。”
寶琴輕捶其胸,赧然道:“環哥哥就會拿我打趣,我不過想與你獨處片時,說些知心話兒罷了。
你看這院裏清幽,正宜你我談心,莫要再冤我了。”
言罷,拉賈環在炕邊坐下,親執茶壺,斟了一盞香茗:“這是新得的茶,哥哥嚐嚐,可還入得口。”
賈環略飲一口,卻猛地抱起寶琴往榻上走去,笑道:“此刻哪有心思喫茶,若不速些,晴雯那丫頭尋來,又要聒噪。”
寶琴面若流霞,羞道:“環哥哥,你忒性急,就不能先與我好好敘話。”
賈環但笑不停,將她輕放榻上,附耳道:“與妹妹一處,我這心便難寧,只盼長伴不離。”
寶琴頸間受他氣息所拂,微微戰慄,輕推他道:“環哥哥,莫要輕狂,你我時光盡有。”
然賈環情思難遏,更緊擁她入懷。
寶琴初時羞怯,漸亦爲其情所感,不再推卻。
此時,窗外竹葉搖曳,似爲這對鴛鴦私語相和,屋內旖旎愈盛。
待得雲收雨住,寶琴靠在賈環懷中,指尖在他胸前劃圈,忽聞三下鐘鳴,“呀”地一聲,忙起身整衣。
賈環慵懶伸腰,見寶琴惶急,笑道:“急甚,這拍賣會沒了你我,難道便開不得了?”
話雖如此,亦起身着衣。
寶琴白他一眼:“你自是不懼,我卻要去掌大局,若誤了時辰,王爺怪罪,如何是好?”
說罷,手上加勁,匆匆梳了頭,插一支玉簪。
二人收拾停當,攜手出院。
沿迴廊疾走,至偏門,恰遇忠順親王攜一西域美人路過。
忠順親王鼻中冷哼:“賈環,拍賣會都要開始了,你還纏着我這拍賣會的管事,若誤了營生,年底定要扣你分紅。”
賈環向他比出一箇中指:“回去我便告訴公主,你把她給你的信看也不看就燒了。”
忠順親王頓覺背後生涼,讓寶琴與西域女子先行,自個兒落後,指着賈環急道:“怎的,公主給你的信你沒燒?”
賈環抱臂正色道:“我念公主爲摯友,怎可燒她信件?”
忠順親王氣得切齒,卻又無奈:“罷了,說正事。此番回去,公主要逼咱一道南征,如何是好?”
賈環聞此,亦收起笑容。
那柳如煙之名,一聽便知是個棘手人物。
念及自己即將成婚,婚後自當度蜜月,哪有心思征戰沙場。
沉思良久,賈環開口道:“我手下有個叫薛蝌的,從南洋攜回一批高產量農作物種子與先進火器圖紙。
南安郡王便是敗於火炮之下,我們當師夷長技以制夷,待火炮研究透徹,再圖報仇雪恨。”
“師夷長技以制夷……”
忠順親王喃喃重複,微微點頭:“此計尚可。只是研究火炮之事,需尋可靠之人,還得提防朝廷那幫老頑固知曉,從中作梗。”
賈環心念一轉,笑道:“舉賢不避親,我以爲家父頗宜工部尚書之位,王爺可否在陛下面前爲其美言幾句?”
忠順親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滿臉鄙夷地看向賈環。
賈政之才,他心中有數,若真有能耐,又怎會在工部虛度數十載。
然顧及與賈環的交情,又不便駁他顏面,只得咬牙道:“工部尚書休要再提,文官升遷非比武官,其間門道繁雜。
不過,看在你我情分,五萬兩,工部侍郎之位便是你爹的了。”
賈環無奈地望着他:“你身爲王爺,怎地張口閉口皆是銀子?”
忠順親王聳肩:“買不買隨你,只我提醒你,如今工部侍郎年底致仕,多少人盯着,過幾日便不是這價了。”
賈環嘆口氣,無奈舉手:“從分紅里扣。”
“成交!”
忠順親王欣然與他擊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