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兩人只是想去喫點東西,哪曾想纔剛坐下,點的餛飩還沒上,就遇上了事。
對面一家客棧有兩個門派的人就因爲搶座位,一言不合打起來了,都是年輕人,火氣旺盛,約莫三十多人混戰,就這樣從裏面打到外面,還波及到了他們這邊,將他們面前的桌子都砸爛了。
姜初亭和林知從容起身閃開,其他客人一窩蜂全跑了,餛飩攤的老伯驚叫起來,試圖阻止他們:“我的攤子,各位大爺別砸我的攤子!”
有兩個人打紅了眼,充耳不聞,還在打鬥中將鍋中滾開的水給打翻,水大多濺到了老伯身上,他慘叫一聲,當即倒在地上。
姜初亭飛身躍出,也未拔劍,不出片刻,動作乾淨利落地將那兩人給逼退分開。
林知查看了一下老伯的情況,對他道:“楚然,他疼暈過去了。”
姜初亭立於那兩人之中,身形挺拔颯爽,眸光清冷,朗然道:“門派之間的比試不無不可,但請不要牽累無辜之人。現在老伯因你們而傷,煩請留下治傷的錢再行離開。”
姜初亭剛纔一出手,那兩名弟子便知他內力強勁,非等閒之輩,但都是怒火盛極的當口,哪裏顧得了這麼多。其中一名當下指着他叫囂:“你什麼人!敢對我出言不遜??知道我們是哪個門派的嗎?還敢管我們要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另一個居然也惡聲附和起來:“沒看見是這老東西不長眼,擋了大爺我的道?怎的讓我賠錢?我不找他要錢就不錯了!”
姜初亭問道:“不賠錢,不認錯?”
兩人俱是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姜初亭淡聲道:“那今天,就別想離開了。”林知賞錢給了兩個路人,讓他們把老伯擡到醫館去了,迅速跑到姜初亭身旁,彎起嘴角冷笑一聲:“敬酒不喫喫罰酒,楚然,他們還不配讓你出手,在旁邊歇着,我來就行了。”
姜初亭看他一眼,微笑道:“我來就行,很快的。”
那兩人自知都不是姜初亭的對手,心虛之下開始喊幫手,原本那些還纏鬥在一起的人聽到這邊的情況,都止住瞬間聚攏過來,分成兩派站好,將姜初亭和林知圍在了中間。
局面瞬間從二對二,變成了三十好幾對二。
姜初亭神色沒多大變化,林知扯了扯嘴角,打量着這羣不知死活的東西。
此時,街頭的行人攤販都遠遠避開看熱鬧,四周林立的店鋪酒樓內,有許多人趴在門縫裏那兒或者在樓上窗戶邊偷看,不忍錯過這樣振奮人心的場面。
左手那隊人中有人小聲道:“師兄,確實是我們傷了人,賠錢了事算了吧。”不過沒人理他,這種時候了誰先賠錢灰溜溜的離開,就是丟了氣勢丟了臉面。再說了他們人多,有優勢。
姜初亭輕嘆,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劍柄上,將長劍拔出。
其他的人都剛來,不知道他的厲害,見他用的是江湖中最普通不過的那種長劍,稍有點臉面的門派弟子都看不上的,頓時響起幾聲不屑的嗤笑。
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就是這個人,拿着一把大家都瞧不上的劍,將他們橫掃一片。這些人都穿着各自門派的弟子服,卻被兩個不知名的人給打的東倒西歪,臉上都掛不住了。
好在姜初亭都是點到即止,無意傷人,衆人被碾壓後,知道根本無勝算,也不再白費功夫,紛紛退避兩邊。姜初亭和林知也收劍入鞘。
“你、你是哪門哪派的?”
問的是姜初亭,姜初亭用的自己近年創的劍法,不怕被人認出路數,正要說無門無派,林知抱着雙臂,擲地有聲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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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清楚了,我們是楚林雙霸。下次再敢橫到我們頭上,可不會像今天這樣留情了。現在把該賠的錢賠了,立馬滾!”
姜初亭側目瞥他不可一世的模樣,實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楚林雙霸?”面面相覷,沒聽過這號人啊?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今日是踢到鐵板了,打不過不賠錢肯定走不了。衆人又你看我看你一陣,還是最開是那個說“賠錢了事”的弟子直接把自己的錢袋交出來了,另一邊也只好拿了銀子,然後都憋悶着滿肚子氣,跟着自己的隊伍迅速撤走了。
姜初亭和林知去附近醫館看望那個老伯,他已經醒了,被燙傷的地方已經被大夫塗抹了藥膏,姜初亭把那些人賠的錢交給。光一隻錢袋裏的錢就很多了,養幾個傷都夠了。只不過老伯年紀大了,恐怕要遭些罪。
做生意的最怕遇上不講道理的江湖人,如果沒有他們相助,今天也只能認栽。老伯接過錢感激的老淚衆橫,連連作揖。
姜初亭沒有馬上離開,找大夫拿了點藥膏過來,讓林知坐下。
剛纔開水被掀翻時,林知下意識側身爲他擋了一下,脖頸上有一處被燙紅了,雖然不嚴重,但這藥膏是清涼的,擦上會舒服些。
姜初亭用指腹沾了藥膏,邊給他塗抹邊道:“剛纔,謝謝你。”其實那水濺到自己身上也不打緊,但林知這份保護他的心意,他心領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林知笑出尖尖虎牙:“而且受這麼點微不足道的傷,就能讓你心疼我,實在太划算了。”
姜初亭蹙眉道:“不要這樣說。你別受傷,我也心疼你就是了。”
林知眸光驟然一亮,眼神甜滋滋的將他望着,把臉湊近了些,“真的嗎真的嗎?嗯?嗯?”
這段日子,兩人可以說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不知不覺中,姜初亭也已經習慣了跟他相處,習慣了他總是在自己視線內,之前心裏頭總是有的那一絲不自在也淡了些。
林知腦袋朝左邊歪一下,又朝右邊歪一下,還在不住“嗯?嗯?”,姜初亭沒忍住輕笑一聲,將他臉輕輕推開了些,“淘氣,別鬧了。”
林知聽他話不鬧了,又笑了兩下,深深望住他,緩聲道:“楚然,你真好,你一直這樣寵我,好不好?”
姜初亭氣息微滯,把將藥膏收起來後,才彎着脣角,回望他低聲道:“好啊,只要你願意的話。”
兩人跟老伯辭別,一齊步出醫館大門,卻被一名穿着錦衣,身形富態的中年男子迫切地攔住了去路,“兩位俠士請留步,留步!”
他通身富貴,但面色有些差,身後跟了六名僕人,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大老爺,姜初亭不知他爲何攔着自己,林知已經替他開口了,問道:“何事?”
他忙拱手道:“敝姓黃,家住建安城西的黃府,方纔只是從附近經過,卻有幸目睹二位俠士如天人般的風姿,實在是心折歎服,敬佩不已,生出濃濃敬仰之情,我黃某人平日最欣賞……”
林知不耐煩打斷他:“講重點。”
黃老爺訕笑了一下,立馬朝他們作揖,誠懇道:“不知黃某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到兩位俠士到敝府作客?在下有要事……”
林知拉着姜初亭就走,黃老爺急忙追上,伸手吶喊:“俠士留步,兩位俠士!請聽黃某一言!”
他們走了沒多遠,撲通一聲,竟是那位黃老爺跪下來了。
他痛哭流涕哀求道:“高人,高人別走,救救我吧!人命關天啊!留步啊!”
姜初亭的腳步驟然停住,回過頭來。
小半個時辰後,姜初亭和林知被黃老爺帶回了黃府,黃府高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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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頗爲氣派,辦完喪事的白布還沒撤掉。
黃老爺一邊抹着汗,一邊在前面親自爲他們引路。
先前已經聽他道出了實情,原來黃府兩個月之內接到了兩道飛花令。飛花令還在幾年前一樁滅門慘案裏出現過,一朵花代表要取一條命,代表着某種不詳的意味。
果不其然,飛花令後,黃老爺的大兒子,二兒子接連被殺。
就在前一日黃老爺被突然驚醒,睜眼便發現自己牀頭又被匕首釘了一朵嬌豔欲滴茶花,當下駭然變色,知道又有人要來取他家人的命了。
第一道飛花令的時候,他還以爲是誰惡作劇,都沒當回事,可大兒子沒幾天就被殺了。第二道飛花令,他纔給大兒子辦完喪事,還未從悲痛中走出來,慌慌張張報了官,也花重金請高手相護,把二兒子藏到別處,可沒用,他的二兒子還是死了。
黃老爺總共三子一女,死了兩個,這次的飛花令一來,明顯是衝着他的剩下的孩子。如果還繼續的話,那就是他了。
他雖然經商,但自認沒做過什麼缺德事,也沒跟誰結下這種仇怨以至於要滅他全家,不知癥結所在,就不知怎麼解決問題。逃也逃不掉,避也比避不開,他正心焦如焚,惶惶不安的時候,剛好就在街上見到姜初亭和林知力戰多人,知道他們武功高強,而且心底柔善,便動了心思,想重酬把他們請進府裏,當自己家的保護神。
好在,他撲通一跪,終於是把人給請來了。
黃老爺現在對他是千恩萬謝,恨不得當菩薩供起來,“楚大俠,林大俠,這邊請,這邊請。”
剛到前廳,卻見裏面有個年輕的公子摟着一名衣衫鬆亂的美貌少年在狎暱親熱,膠着親吻的脣間都拉出了晶瑩的長絲,這場面實在太過無法直視,姜初亭將頭偏過避開視線,剛好看到身旁林知緊繃着臉,他額頭青筋似乎還跳了一下。
林知也迅速轉開臉,兩人眼神就這樣剛好對上。
空氣中有種莫名的涌動,都沒說話。
幾不可察的掃了眼他的脣,林知喉結滾動一下,不動聲色將目光轉開。
黃老爺也沒料會這樣衝撞貴客,衝進去惱怒的罵道:“黃羽,我看你是要死!還不快滾走!丟人現眼!”又一邊向姜初亭和林知賠罪,黃羽讓那少年退下了,整了整衣衫,懶洋洋問道:“爹,你又請的些什麼人啊?”
黃老爺又罵:“給我說話客氣點,這兩位可是我請回來的高人。”
“高人?”黃羽坐直了些身體,一雙眼睛微眯,先是打量姜初亭,歪嘴一笑,“喂,你是不是斷袖?”
姜初亭一派肅然淡然,黃老爺轉頭開始尋家法,黃羽又把視線轉向林知,哈哈一笑,“你一定也是個斷袖!爹,你不是最討厭斷袖,怎麼請他們來?”
林知挑了挑眉尖,悄悄覷了姜初亭一眼。黃老爺家法尋來了,追着黃羽打,他邊躲邊叫:“哦嚯,打不到我,打不到我!”然後一溜煙衝出門跑了,把黃老爺氣得夠嗆,卻還是不放心喘着氣對着他背影大聲叮囑一句:“你、你別給我跑遠了!”
按情況,黃羽就是這次飛花令要殺的人。
“小兒荒唐慣了,還望兩位大俠莫怪罪。”黃老爺向兩人連連告罪。
黃老爺安置好他們之後,有下人來報,說是小姐醒了。黃老爺面上一喜,他不好離開,吩咐:“有貴客在,我不方便過去,你們好好照顧小姐。”
來的路上聽黃老爺提了一嘴,黃小姐因爲近來發生的事嚇病了,姜初亭道:“無妨的,你只管去罷。”
“那我先失陪一下。”黃老爺急急忙忙的去了,林知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身影說道:“看來,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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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疼自己女兒的。”
疼女兒常見,但是在建安城這種風氣的地方,那就彌足珍貴了。
姜初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雖人不貌相,但這黃老爺看上去眉眼和善,不似奸惡之徒,是以他這才答應過來看看,至少幫他弄明白,到底是爲何會引上這場禍事。
按照以前的規律,飛花令發出後五天左右動手,今天是第二天。
黃老爺也不敢開口讓他們從現在開始就寸步不離守着黃羽,只試探問讓第四天的時候,住到黃羽的院子裏去行不行,姜初亭應了。
他這麼好說話,黃老爺鬆了口氣,設宴款待他們,爲表誠心,還率先給了豐厚的報酬,林知最不缺的就是錢,但他替姜初亭收下了。他總覺得這人這麼些年從不計大小輕重緩急,跋山涉水做了這麼多好事,總該有人給點辛苦費。
他執意要收,姜初亭只好由着他。
晚宴的時候,黃老爺將家裏珍藏多年的桃花釀拿出來招待他們,林知喝了一口就愛上了,喝了好多,姜初亭攔都攔不住,結果直接喝趴下了。
姜初亭飯也不吃了,將渾身酒氣的他扶回房間,讓他躺在榻上。
下人端來熱水,姜初亭擰了熱毛巾給他擦臉,然後默默坐在牀邊看着他紅撲撲的臉,看了好半晌,突然才察覺自己的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微微翹起來了。
林知翻了個身,咕噥一句:“水,水……”
姜初亭聽到了,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來,餵給他喝了。
林知喝完了水躺回去,難耐的哼哼兩聲,又含糊說了句什麼。
姜初亭沒聽清,俯下身去聽,還是聽不清楚,柔聲問道:“林知,想什麼?還想喝水嗎?”
“想……”
“嗯?”
“我……想……”
聲音越來越小,姜初亭將身子又矮下去了些,林知卻驀然擡起雙臂攬住他的上半身,往懷中一壓。姜初亭原本就湊的極近了,正仔細分辨他要說什麼,毫無防備被他一抱,身體往下猛地沉去。
他的脣,就這樣猝不及防貼在了林知的脣上。
溫熱的,柔軟的,還沾染了些桃花釀的香甜酒氣。
姜初亭愣愣的眨了一下眼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腦中彷彿驚雷炸響,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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