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作者:蕭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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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一行人坐馬車出發。

  林知和姜初亭坐在一起,一直緊緊抓着他的手。前一晚姜初亭就告訴他了,陸照他們來自傳說中的蓬萊仙島,答應帶他們去島上醫治眼睛。

  林知也想治好自己的眼睛,可是心中諸多疑慮。

  馬車纔剛前行了一段路,林知又問出了那個已經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初亭,你真的沒有答應他什麼嗎?”

  他總覺得有蹊蹺,他害怕陸照趁火打劫。

  看他滿臉緊繃的樣子,姜初亭沉道:“沒有,放寬心。”

  林知還是沒有全信,只把他的手攥得更緊了,神情倔強說道:“如果有,那我寧願眼盲一輩子。”

  姜初亭擡手摸摸他的後腦勺:“說了沒有,別總是胡思亂想。”

  林知主動在他手心蹭了蹭,然後將頭歪靠在他肩頭。

  林知能夠感受到,從昨天開始,姜初亭對他態度柔軟了很多。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想要到瓊海邊境,至少還有兩個月的路程。爲防林知眼睛有惡化的可能,只要有醫館的地方,姜初亭都會帶他去看看,這樣心中也有個底。

  好在,情況雖然沒有變好,但也沒有變壞。

  在路途中,他們給星兒過了兩歲的生辰,但陸照只略在席間坐了會兒,就因爲身體不適,先回房間休息了。

  姜初亭注視着他離開的背影,心頭莫名起伏不定,總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就這樣幹看着不管他。

  林知雖然看不到,但能聽到,知道陸照走了,生怕姜初亭追過去關心,桌子底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姜初亭最終沒起身,給他夾菜,溫聲道:“快喫吧。”

  這一路上喫飯的時候都是這樣,姜初亭默默地把菜夾到林知碗裏,林知只管喫,總之喫到嘴裏的都會是他愛喫的菜。

  除此之外,只要是他不方便的事,比如走路,敷藥,甚至洗澡換衣服,姜初亭都會細緻的照顧到,還會擔心他悶着,主動陪他說話。

  除了眼睛看不見,一切彷彿回到了從前,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林知心裏清楚,兩人之間其實還隔了一層什麼東西,始終難以突破。

  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纔好。

  一個多月後,試藥的事情證據確鑿,最終定案,林家罪行被昭告天下。

  於太過唐太離奇,消息傳得飛快,引起舉國震動!

  姜初亭他們無論是走在街頭,還是進了客棧,幾乎每時每刻都能聽見人們針對此事滔滔不絕地議論和憤然拍桌痛罵。

  他們最震驚和憤怒的並不是林家害死了那麼多人,而是她們竟然想讓男人生子!

  這種企圖顛倒陰陽對於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男人們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一想到說不定周圍就可能有試驗成功由男人生下來的孩子,就忍不住又是咋舌又是噁心,他們對此進行大力的抨擊和譴責。

  包括大多數女人們也都跟着連連附和。

  “生孩子再怎麼危險那也終歸是女人的事兒,怎麼讓能男人生,林宣這個女人行事也太古怪了……”

  “是啊,幹這種缺德事。”

  “真要男人生孩子了,那還要我們女人有什麼用。”

  “她自己下不來蛋,就動這種歪心思。”

  “她好像有個女兒。”

  “女兒又怎麼樣,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了。”

  就算少數有別的想法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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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也是不敢在人前言語了。

  總之,一時間是民怨高漲,就算林家遍佈各地的商鋪已經被貼了封條,還是沒躲過,遭到了瘋狂打砸。

  甚至還有人將此前在林家商鋪做過工的人都給一個一個的挖出來,對這羣“幫兇”進行圍追堵截,在洗劫他們的“髒錢”之後狠狠痛毆一頓,不僅不會被阻止,定然還會引起一片叫好聲。

  還有無數人叫囂着要去挖了林家的祖墳。

  究竟是爲了泄憤,還是爲了傳說中價值不菲的陪葬品,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林家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那些跟林家無關,卻姓林的人都不敢在外說自己的姓氏,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了那些故意渾水摸魚的人,引來禍事。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多月,另外一個消息傳開來,罪人林惜在被追捕的過程中,自己引火點燃躲避的破屋子,燒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元桑原本就對林家痛恨至極,這段時間又親耳聽聞林家所有惡劣罪行,當即就痛快地道:“死得好!”

  一向不言人是非的陸照也開口了。他眉眼冷沉,幾不可察地一哂,低低說了四個字:“的確該死。”

  林知神情恍惚,看上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以洪玉菲的能力,絕對可以帶她娘成功逃走的,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夜裏,姜初亭淺淺睡着,察覺有異,睜開眼睛,發現林知用被子將臉給捂住了。

  有極力壓抑的抽噎聲傳出來。

  姜初亭心臟抽了抽,坐起身,輕輕掀開他的被子,喚道:“林知。”

  由於忍得太久,他的臉憋得通紅,淚水流了滿臉,眼皮也已經腫了。

  聽到他的聲音,林知下意識裏擡手用力擦掉淚水,可是眼淚彷彿無窮無盡,怎麼都擦不完。

  “我……”林知想說話,可是喉嚨裏堵得漲疼之極,竭力只發出了一點微弱的氣音。

  姜初亭無聲一嘆,把星兒抱到牀裏面,他躺到林知身旁。

  姜初亭用衣袖擦拭他的眼淚,林知撲進他懷裏,將他摟得死緊。不再剋制,淚水很快將他衣襟打溼。

  姜初亭回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打他的背。

  不管林惜怎麼樣,都是生養他的那個人。

  她死了,他心痛難受也是人之常情。此前見他反應平靜,還有點擔心。

  這時候能哭出來就是好事。

  林知從聽到林惜的死訊之後,消沉了好幾天,星兒陪伴他,逗他開心,他也只是勉力的動動嘴角。

  很快他們就到了瓊海邊境的一個小鎮上,也不作休整,打算直接上船出海。

  元桑拿出矇眼的布條,對姜初亭道:“不是不相信你啦,只是你們不是島上的人,必須得遵守這個規矩。”

  蓬萊島遭外界覬覦不是一天兩天了,能有這樣的防範也是正常的。

  姜初亭正伸手去接,陸照卻道:“不用,就這樣過去吧。”

  姜初亭轉過頭去,和他漆黑雙眸對視上,片刻,還是把布條接過來了,輕笑道:“還是不要破壞規矩爲好,蒙上眼睛也沒什麼妨礙。”

  姜初亭先把魏加和星兒的眼睛繫好,林知本來就看不見,無須多此一舉,他最後就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了。

  眼前一片暗黑,但感覺到陸照一直在盯着他看。

  想到了什麼,他不由輕輕呼了一口氣。

  坐馬車一個時辰之後,全員下車,姜初亭抱着星兒,他們幾個不能視物的人被攙扶着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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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兒被蒙了眼睛,覺得不舒服,一直在姜初亭懷裏扭動鬧騰,姜初亭差點抱不住他。

  一直扶着他的陸照見狀揚手,把星兒的矇眼布給取下。

  姜初亭察覺到了,微微轉頭。

  陸照道:“孩子還小,不必如此嚴苛。”

  姜初亭也不再堅持,頷首道:“多謝。”

  林知已經被元桑扶到前面去了。陸照頓了頓,忽然問:“初亭,你覺得我趁機向你提條件,過分嗎?”

  姜初亭愣了一下,才道:“我也可以不答應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陸照目光晦暗望着不時回頭的林知,又低聲問道:“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你騙到島上,永遠都不放你出來了嗎?”

  姜初亭輕輕笑了一下,毫不遲疑道:“不會。”

  陸照盯着他的臉。

  姜初亭如實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什麼人都見識過,但一見面就覺得可以信任交好的人才三個,其中一個就是你。陸兄爲人坦蕩,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陸照問:“那另外兩個呢?”

  姜初亭回答道:“一個是我的好朋友,已經認識了快二十年了,另一個……”他低嘆着一笑,坦然道:“另一個是我年少時的愛人。”

  陸照蒼白的脣顫了顫:“那他……”

  姜初亭並沒有刻意迴避,如實道:“因爲意外,已經不在了。”

  陸照望着他,眼神痛苦不堪,然而姜初亭卻根本看不到。

  走了約莫一刻鐘,他們被帶上了大船。等摘下眼睛上的那塊布,他們已經身處在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

  聽元桑說至少要行駛七天,纔會抵達蓬萊島。

  魏加有點暈船,喫不好也睡不香。姜初亭要照顧林知和星兒,元桑就幫着他分擔,看顧魏加。

  其實說起來,元桑比魏加大不了幾歲,但是他總是傻乎乎,所以看起來像個小屁孩。

  元桑很奇怪,問魏加道:“你看起來是個難得有仙緣的人,怎麼還暈船呢?”

  他們口中有仙緣的意思就是,和蓬萊島有好的緣分,即使是一個外界人,也會被允許在島上留下久住,或者時常來往。

  魏加一聽,歪頭看着他:“有仙緣?元溪姑姑也這麼說過我。”

  元桑瞪大眼睛,長吸一口氣,大聲道:“什麼?元溪姑姑?你見過她?!”

  姜初亭剛好過來看魏加,聞言不由問道:“我也見過,她果真是你們島上的人嗎?”

  聽到這邊的動靜,陸照和元瑕也過來了。

  聽他們解釋,姜初亭這才明白,原來元溪是蓬萊島一位很厲害的前輩。二十多年前,她不知因何私自離島,再無音訊。

  姜初亭於是向他們問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疑惑:“元溪當時幫了我不少,而且,她說上天註定了,我是她要守護的人。可我很奇怪,我和她並無淵源,她爲何要這樣說?”

  陸照斂了斂眸,沒說話。

  元桑問:“她還有對你說什麼嗎?”

  “她囑咐我,一路往南走。然後,我就碰到了你們。”

  元桑和元瑕對視一眼。元瑕緩聲道:“前輩雖然已經離島多年,但她肯定算出來島上已經有了新的尊主。她要守護的,就只有尊主和……與尊主牽絆最多的人。她定然是看出了,你和尊主之間非同尋常,所以才那樣說。”

  姜初亭道:“你們尊主?”

  元桑指了指陸照,說道:“對啊,就是他。”

  陸照寒星般的黑眸靜靜地看着姜初亭。

  姜初亭表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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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訝然。此前聽元桑他們尊稱陸照爲主子,便猜想他是島上什麼重要階層的人物,沒想到,他竟然是尊主。

  元桑索性把元瑕的話說得更直白了些:“其實很簡單,元溪前輩算出了你是和尊主有姻緣線的人,所以纔會竭盡所能的守護你,然後助你們相遇。哎?不過有點奇怪,按理說你應該和我們尊主互相傾心的,怎麼就……”元桑的聲音越來越小:“難道是前輩算錯了?”

  所以……元溪是以爲他會和陸照是一對,纔會那樣幫他嗎?

  姜初亭不經意對上陸照沉靜的雙眼,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再次涌上來了。

  ……

  近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到蓬萊島的位置,企圖想要搶奪島上的寶藏,卻都把命丟在了這茫茫大海。

  然而他們這條大船彷彿真的如元桑所說,是天神在庇佑,一路順利無比,於第七天晚上到達了蓬萊島。

  被外界傳得天花亂墜的蓬萊島,在這寂靜的深夜,似乎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乘坐馬車一個多時辰後,纔到了蓬萊島尊主所居地。

  不是什麼深宮大殿,也不是什麼豪華別院,而是一座非常別緻的兩層木屋,屋檐下掛着好幾個紅色燈籠,明亮溫暖,屋子前後都長滿了顏色各異的鮮花,芳香濃郁。

  二層還有用圍欄圍起的大片露臺,露臺上似乎擺着茶案,閒時在這裏飲茶看書應該是很不錯的選擇。

  姜初亭一手抱着已經熟睡的星兒,一手牽着林知,不由多看了幾眼。

  元桑憋不住牢騷,說道:“當了尊主本來是要住另外一個地方的,比這兒可寬敞漂亮多了,是他自己,非要選這麼間寒酸的小屋子,哪有半點當尊主的氣勢。”

  陸照一直注意着姜初亭的表情,問道:“覺得這兒怎麼樣?”

  姜初亭由衷地道:“挺好的。”

  陸照輕輕一笑:“就知道你會喜歡。”

  林知全都聽到了,眉頭狠狠跳了兩下,忍着沒吭聲。

  緊接着,就是安排住的地方。

  林知和魏加被安排在了一樓的房間,姜初亭被安排在了二樓,就在陸照的隔壁。

  “不用麻煩了。”林知冷然道:“我和初亭只需要一間房。”

  陸照面無表情。

  姜初亭鬆開林知的手,拍拍他的肩頭,轉過頭對陸照道:“好,就這樣吧。”

  林知一聽急了:“初亭!我,我……”

  “聽話。”

  林知氣悶地緊抿住脣。

  不一會兒,元桑和元瑕送來了熱水,姜初亭擰了毛巾給林知簡單的擦洗好,道:“今天已經很晚了,就先睡下吧,明天他們就會安排人過來給你看眼睛。”

  姜初亭轉身準備離開,林知抱住他的腰身,淚眼朦朧地央求:“別丟下我,我一個人害怕。”

  姜初亭摸摸他的頭髮,雙臂溫柔的圈住他,輕聲道:“靜下心,別怕。我就在樓上,有什麼事叫我就行了。”

  林知鼻頭泛酸,問道:“可是爲什麼啊?之前我們都是一起睡的,你真的沒有答應他什麼條件嗎?我越來越沒辦法相信了。”

  姜初亭黑眸輕微閃動了一下,安撫他道:“客隨主便,這是他們的地方,他們怎麼安排就怎麼做。我們是來求醫的,有求於人的時候不要把姿態放太高。”

  林知無話可辯了,擡起一隻手來,往上摸索,手指觸碰到了姜初亭柔軟的脣。

  林知哽咽懇求:“那你吻我一下好不好?”

  姜初亭低下頭,親了親他沾着淚珠的嘴脣,又親了親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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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彷彿被注入了一股溫柔而堅定的力量,林知的心緒雖然終於得以平復了一點,但聽到他很快離開的腳步聲,心裏還是一陣翻攪的難受。

  他在牀榻上翻來覆去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後,他做了一個極其不好的夢。

  夢見自己眼睛能看見一點東西了,正開開心心和初亭一起喝茶,初亭卻倏地七竅流血,大夫檢查後說他得了不治之症,他急瘋了。可是想盡了辦法,還是無濟於事,初亭最後就這樣死在了他的懷中。

  林知醒來的瞬間還在心絞痛,枕頭也被淚水浸透了。

  他坐起身來,抱住自己的腦袋。

  是夢,不是真的,初亭在他樓上,剛纔那一切都只是夢……他不斷這樣告訴自己,情緒終於得以緩和了一些。

  可是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腦海裏也控制不住地一直回想,導致他一整天都精神萎靡不振,痛苦至極。

  來給他看眼睛的大夫說了什麼他都沒怎麼聽進去。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確實還有點救。

  只是腦中噩夢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他也高興不起來。

  第二天,元桑說帶他們出去逛逛,陸照手頭有點事要處理,沒有和他們同行。

  島上的市集和外界有些許不同,許多攤子前都沒有人照看,直接把貨物標明瞭價格,放一個木盒子,全憑人自覺。街上行人不少,但不吵鬧,大多都穿着淺色的衣物,整個氛圍透出一種靜謐與祥和,倒真的符合世外仙境的脫俗之感。

  蓬萊島上是不用銀子金子的,他們的通行貨幣是明珠珍珠寶石之類的,還有的直接是以物換物。

  元桑給了魏加一袋子寶石,魏加兩眼放光,帶着星兒在街頭飛奔逛喫的,最先買了好多鮮花餅。星兒一手一個,噠噠噠跑回來,一個遞給姜初亭,一個遞給林知。

  林知蹲下身來,掰了一點餅往前送,星兒自己就着他的手喫下去。

  “好喫好喫,爹爹你快喫。”

  林知終於展露出一點淺笑,應道:“好。”

  島上的建築都不高,姜初亭朝着右邊放眼望去,能清楚看到不遠處有一顆格外高大的樹,高聳入雲,給人一種莫名的神祕之感。

  元桑開始爲他們講解:“那就是我們蓬萊島的神樹,我們族人的信仰,你們應該都聽過吧?島民們會經常過去祭拜,要過去看看嗎?”

  一行人前往,靠近了看,這棵樹更震撼,樹葉蔥蔥郁郁,遮天蔽日,擡眼望不到頭。

  四周有不少島民在唱誦跪拜,無比虔誠。

  星兒沒有亂跑,牽着林知的手引他走路。姜初亭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座白牆圍起的小屋子,門窗緊閉,這是神樹附近唯一存在房子,不由感到好奇:“這裏有人住嗎?”

  元桑道:“有啊,裏面住着的人我們都叫他白大夫,他今年怕是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

  魏加聽了張大嘴驚歎。

  元桑接着道:“他醫術高超,不管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在他手裏都絕不是問題。聽起來很玄乎是不?但我們可都是親眼見證過的,本來都已經斷了氣的人都被他給救回來了。”

  林知手指尖不由顫動兩下,微微側頭,認真聽他說。

  “不過呢,你們也是知道的,這樣的神醫脾氣都挺古怪,尊主的命令都奈何不了他。想要他救人的話,必須有一個人真心實意把自己的命獻祭給天神,相當於是一命換一命。”

  元桑又向他們解釋,獻祭給天神的意思,就是在神樹面前自盡。這樣死後,靈魂也是聖潔的。

  果然是有獻祭這一說,姜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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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朝白牆那邊望,感覺林知忽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問他:“怎麼了?”

  林知只是抿着脣搖頭,也不說話。

  “還好林知的眼睛用不着來找白大夫,不然你們可慘咯。”元桑笑了笑,領着他們離開逛別的地方去了。

  又過了兩天,負責治療林知眼睛的那位元大夫把藥配好了,一早就過來給他敷上,然後用蒙上白紗布。

  元大夫是個女大夫,見林知臉都皺起來了,嗓音溫溫柔柔道:“前幾日肯定會有點疼,疼纔有效果,你忍着點。”

  林知強忍着那股刺痛,點點頭,道:“多謝。”

  星兒坐在林知懷裏,嘟起小嘴對着他的眼睛呼呼,林知心頭不由一陣軟乎乎。

  雖然看不到,但還是下意識裏轉頭朝旁邊感受了一下,低聲問星兒道:“星兒,你爹呢?”

  星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呀。”

  林知悶悶地,抱着他不說話了。

  姜初亭陪陸照逛書屋去了,書屋沒有老闆在,一排排書籍絹帛擺放整整齊齊,一塵不染,任拿任看,也不用付錢,只需要看完還回去。

  陸照拿了幾本書,姜初亭也選了兩本話本,翻了翻,好像還挺有意思。

  姜初亭瞥見陸照手中的都是些鬼神志異類的,心中一動,道:“你也愛看這類的書?”

  陸照目光直直看他:“也?”

  姜初亭莞爾:“我一個朋友和你一樣,特別喜歡而且相信這些。”

  不過蓬萊島本來就是信奉這些的,陸照看這種也沒什麼奇怪。

  陸照眸含淡淡笑意,輕聲道:“是嗎?”頓了頓,又道:“我看這些其實……是想尋求一些東西。”

  “尋求什麼?”

  “尋求……一個獲得來生的機會,我這一生,遺憾實在太深了。”

  姜初亭清潤明澈的黑眸靜靜注視着他的臉。

  陸照和他對望片刻,喉間澀然滾動了一下,才哂然一笑,偏開頭繼續在書架上找書,低聲道:“也說不準,或許我的來生遺憾會更深呢,人的欲/望總是無止境的。”

  選完書,兩人回去。行走在街頭的島民看到陸照都會停在路邊虔誠地把右手豎在胸前,躬身行禮。

  姜初亭一直沒開口說話,陸照餘光瞥他,忽然問道:“很擔心他嗎?”

  姜初亭回神,側眸看他:“什麼?”

  陸照停下腳步,目視前方道:“我讓你上島後每天陪我至少四個時辰,是不是太爲難你了?”

  姜初亭搖了搖頭:“沒有。”

  陸照攥緊了手中的書卷負在身後,也沒看他,靜了靜,只道:“我去別的地方逛逛,你先自己回去吧。”

  “陸兄,我……”姜初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輕聲一嘆。

  回到住處,林知正坐在木屋前的階梯上托腮發呆,星兒陪在旁邊,和他的動作神態如出一轍,完全就是縮小的林知。

  姜初亭才進院子,星兒率先站起來,一臉雀躍:“爹回來啦!”

  星兒牽着猛地站起身的林知朝着姜初亭那邊走,林知伸出手摸了摸姜初亭的臉,又抓住他的雙手,摸到了什麼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話本,怕你無聊,拿回來念給你聽。”

  林知聞言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把自己的臉湊近。姜初亭如他所願,親了親他,帶着一大一小進屋去了。

  一進去,林知就可憐兮兮地鑽進他懷裏抱着他不撒手了:“眼睛好疼,你多陪陪我好不好?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又不時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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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討要親吻,姜初亭唸書哄他一會兒,最終還是沒答應他一起睡的懇求。

  林知泄氣。

  這天晚上,林知又做夢了。

  夢見他哭着喊着去神樹旁的那個屋子敲門,求裏面的人救救初亭,然後,裏面的人扔出了一把匕首。

  “要我救人,就必須守規矩。”

  就這樣,連着好幾天,他都是夢見初亭得了重病,而他四處求救,最後一把匕首扔在面前。

  他很清楚那是夢,但這種不好的意味令他心頭都籠罩了一層陰霾,開始有點疑神疑鬼了。

  大約過了一個月之後,元大夫終於給林知換藥了,這次的藥不再刺痛,反而清涼清涼的,很是舒服。

  元大夫告訴他們:“再過半個月看看有沒有效果,如果沒有的話,那可就難辦了。”

  轉眼又過半月,元大夫過來摘紗布。

  她把藥全都沖洗乾淨,又用藥水擦拭他的眼睛。

  期間,姜初亭的心就一直提着,眼睛眨也不眨注視着林知的反應。

  元大夫問:“怎麼樣?”

  林知用力地閉了閉眼,才緩緩睜開,凝神感受了一會兒,驀地激動地揚聲道:“我,我,我好像能感覺到光了。”

  姜初亭長鬆一口氣,抓住了林知在空中亂晃的手。

  元大夫欣然道:“這便好,再堅持敷藥一個月,你就應該能恢復了。”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元大夫給林知重新換藥之後,姜初亭送她出去。

  返回時,看到二樓的露臺處,陸照正獨自一人坐在茶案邊,想了想,上樓去了。

  兩人對坐,陸照看着他微微一笑,說道:“恭喜啊,我都聽到了。”

  “這一切還要多謝陸兄你幫忙。”如果不是他的命令,元大夫怎麼可能爲林知這個外界人看診。

  陸照給他倒了一杯茶,自嘲道:“不用謝我了,我也沒有白白幫你。”

  姜初亭喝了一口茶,沒接話。這茶跟元桑之前給他的那種青兒葉味道很像,都是外面沒有的東西,他還挺喜歡。每次他來,陸照都會泡給他喝。

  “再過一個月……”陸照凝視他的眉眼,道:“你就要離開了。”陳述的語氣,並不是問句。

  姜初亭嗯了一聲,道:“已經很麻煩陸兄了,實在不敢多叨擾。”

  陸照卻像是沒聽到,眼珠泛紅,神色間透出一種隱隱的痛苦,又低低唸了一句:“還剩下一個月……”只有一個月了。

  “陸兄?”

  陸照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低不可聞道:“沒事。”

  一個月,就一個月吧,該滿足了。

  接下來,一切如常。元桑帶着魏加星兒還有林知到處閒逛,買一堆好喫的。姜初亭有時候和他們一起,有時候陪陸照閒逛喝茶下棋。被林知纏得沒辦法了,陪着他睡了幾個晚上,一晃眼二十多天就過去了。

  林知的眼睛已經能模模糊糊看到東西了。

  他卻始終開心不起來,因爲停了一段時間的噩夢又開始了,折磨得他心臟梗塞,成天猶有烏雲罩頂。

  這天,元大夫給林知換完藥正要走,倏地道:“姜公子,你怎麼流血了?”

  流血?!林知一驚:“初亭,你怎麼了??”

  姜初亭接過元大夫遞過來的帕子,捂住突然出血的鼻子,道:“沒事,我去洗一洗就好了。”

  姜初亭不以爲意,卻不知道林知的心裏已經開始翻天覆地。

  這和他做了許久的噩夢突然對上了,他心裏升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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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姜初亭洗好回來,林知緊張地喉嚨發疼,抓住他問:“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姜初亭道:“沒有。”

  林知卻還是固執的請求元大夫給姜初亭把脈,姜初亭只得依他,伸出手去。

  元大夫沉吟片刻,才道:“沒什麼事。”

  話纔剛落音,林知又聽見元大夫壓低了聲音對姜初亭道:“公子,你隨我出來一下。”

  林知心猛地一沉,沒來及叫住他們,就聽到兩人腳步已經遠去了。

  難道初亭的身體真的出什麼問題了嗎?爲什麼非得出去說?

  林知心神不寧,摸索着扶着門框慢慢朝着外面挪,想聽他們說什麼。

  最後卻什麼都沒聽到,姜初亭就已經回來了。

  林知忙追問:“元大夫說什麼了?”

  “她說如果我身體有不適的地方,一定要告訴她。”姜初亭握住他的手,奇怪道:“你怎麼了,手這麼涼?”

  “我……”林知喉嚨裏哽了一口熱氣,思緒亂糟糟,如實道:“我前段時間一直做夢,夢見你生重病,也是像這樣,突然流血,然後,然後……”

  姜初亭聞言笑了,終於知道他爲何反應那麼奇怪。

  “你也知道都是夢,元大夫說我有些內熱之症,喝點涼茶就好了,沒什麼問題的。”

  “真的嗎?你沒騙我?”

  “沒騙你。”姜初亭動作輕柔摸摸他的臉,安撫道:“我沒事的,放心。”

  林知下巴緊繃點點頭,心裏卻在想,如果初亭真的如夢中那樣,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救他的。

  雖然姜初亭那樣說了,但接下來,他總是隔三差五的流鼻血,根本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爹,你又流血啦!”星兒都已經有經驗了,趕忙給姜初亭遞帕子。

  他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姜初亭忍不住輕笑,道:“爹沒事。”

  不過他也很奇怪,自己身體除了懷星兒失去內力的那段時間虛弱過度,還從來都沒碰到這種問題。

  林知渾身忽冷忽熱,坐在一旁不動也不說話。

  這些天,元大夫來給他換藥時,總是會悄悄把初亭喊出去說話,過後問他,他說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既然是無關緊要,元大夫爲何非要避開他來說呢?

  他越來越堅信初亭是在故意瞞着他什麼。

  他害怕自己的噩夢在一步一步的變成現實。

  又過了兩天,林知的眼睛能看到近處的東西了,但隔遠了還是一團模糊。

  元大夫讓他晚上不必敷藥了,不過白天還是要繼續,避免光線太強烈影響眼睛的恢復。

  這天晚上姜初亭出門了,沒來找他,林知扯下矇眼的布,對着桌上那隻細頸花瓶裏的一支紫色的花朵發呆。

  花瓣嬌嫩,是晚飯前星兒在花園裏玩,不小心弄折的一支,拿來放到了他的房間裏。

  等了許久沒等到人,心事重重的他躺到了牀榻上,好不容易纔迷迷糊糊睡去。

  半夢半醒間,發現陸照坐在他牀邊,目光冰冷刺骨。

  林知想坐起來,可身體彷彿有千斤重,眼皮掙了幾掙,完全睜不開,夢魘了一般,就這樣又混混沌沌睡過去……

  再醒來時,發現姜初亭就躺在身邊,正目光柔和注視他。

  兩人隔得很近,一眼就看到了他脣邊有未擦乾淨的血跡,林知心臟突突直跳:“初亭你怎麼了?”

  姜初亭注意到他視線,意識到什麼,擡手又蹭了蹭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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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急紅了眼,扶着他一起坐起來,問道:“究竟怎麼了?你別瞞着我了好嗎?”

  姜初亭無聲一嘆,眉眼間佈滿了酸楚與無奈,道:“知道再怎麼還是瞞不住你,所以,就實話告訴你吧,晚上我是去見元大夫了。”

  此話一出,林知已經預料到了什麼,眼淚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確實生病了,治不好的那種,也活不了多久了。”姜初亭擡手爲他拭淚,柔聲道:“你還年輕,眼睛也很快會治好,出島後就與我分開吧,以後好好生活。”

  林知的內心已經天塌地陷,使勁搖頭,伸出雙臂死死將他抱在了懷中。

  他滿臉淚痕,卻咬牙堅定道:“不會治不好,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也不能趕我走。”

  “好起來?”姜初亭悵惘道:“元大夫都說沒救了,如何不放棄?一切都是徒勞罷了,林知,別任性,你的人生還長着呢。”

  林知將臉埋入他的肩頭,哽咽道:“會有救的,初亭,你不能死,我會救你的……”

  姜初亭嘆氣,擁着他不再說話。

  就像是一個可怕的預警,姜初亭自從和他坦白之後,接下來的幾天不僅是流鼻血了,還時常吐血,鮮紅的液體刺得林知眼睛生疼生疼。

  這天姜初亭又昏睡過去了,元大夫給他把脈,連連搖頭:“來勢洶洶,怕是已經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星兒被魏加抱在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爹,爹,我,我要爹……”

  陸照守在姜初亭的牀邊,不言不語。

  元桑急得直拍自己腦袋,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生病就生病,這也太突然了。如果連元大夫都治不好了,那就只有,只有……”

  只有神樹邊的那個白大夫了。

  這是最後僅剩的希望了。

  林知差點就哭暈過去,同時下定決心去做那件早就想好的事。

  夜深了,其他人都散去,只有林知一直陪在姜初亭身旁,他不捨得,他想最後多看幾眼,把這個人刻到骨血裏。

  來生再見,一定要從始至終都好好對他,不要再辜負他傷害他。

  姜初亭掙開眼睛,虛弱地道:“回房休息吧,明天再來陪我。”

  林知眼淚掉下來,乖乖地點頭,俯下身去,親了親他毫無血色的嘴脣。

  姜初亭彎起嘴角,淺淺地笑了,一如既往的溫柔。

  林知與他十指相扣,淚水滴答滴答順着下巴滑落,他對姜初亭道:“雖然,雖然我這輩子真的很對不起你,但是,你別拋下我好不好?下輩子我還想愛你,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姜初亭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他又睡過去了,待天微微矇矇亮了,實在不能再拖延了,林知一點一點的鬆開了抓着姜初亭的手,擦乾了眼淚,最後留戀地看了他一眼,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精神恍惚,想找筆和紙,在房間裏茫茫然轉悠了一會兒,陡然驚醒一般,左看右看,自己居然靠在了牀榻邊坐下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再次拖着綿軟地雙腿起身來,這回順利地找到了筆和紙,坐到了桌邊。

  落筆第一個字就因爲手發顫寫毀了。

  他抽走換了一張,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花瓶,那支尚且還算鮮嫩的紫色花朵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林知一共寫了兩頁紙,裝進了信封裏。儘管極力忍耐,信封上還是沾上了他的淚水,氤溼了一大片。

  林知忽然聽到星兒在外蹦蹦跳跳的聲音,他打開門走出去,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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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開懷笑容撲到他懷裏,軟聲喚道:“爹爹!爹爹!”

  林知親了親他軟乎乎的臉蛋,啞聲道:“這麼早就醒了?”

  “起來出去玩。”星兒伸手揉他的臉,撒嬌:“一起出去玩兒,爹爹。”

  孩子到底還是年紀小,天真無邪,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哀愁。

  林知依依不捨地將他抱了又抱,親了又親,把手裏的信給他,叮囑道:“星兒先收着,等明天了再交給你爹。”

  星兒雖然迷惑爲什麼他自己不給,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林知滿心哀痛:“星兒,爹爹愛你。”

  “我也愛你,爹爹。”星兒歪頭:“爹爹,你怎麼了?”

  “我沒事。”林知笑着落淚,鬆開他的小手,摸摸他的腦袋:“就在這裏玩,別亂跑,爹爹……要出去一下。”

  星兒乖乖地道:“好,那你快點回來喔。”

  林知一步三回頭,星兒跑到屋門口站着,黑溜溜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直到視線模糊,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林知才收回視線,腳下加快了步伐。

  彷彿身處一片混沌不清的世界,林知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不相關的人和聲音了,他只一心往前走,直奔神樹旁的那座白色圍牆的屋子,撲通跪下。

  林知大聲道:“白前輩,晚輩前來求您救治一個人!”

  如同噩夢裏的一般,他在屋子前跪地,聲淚俱下的求人。

  “想要我救人,就得守我的規矩,否則,一切免談。”屋子裏傳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渾厚,且中氣十足。

  林知忙道:“晚輩都知道。”

  接着他把姜初亭的病情還有現在所在的地方都一一稟明。

  “放心,沒有我治不好的病。”一把匕首凌空飛出來,插/在了他的面前,白大夫道:“拿着這個,到那邊去。”

  林知毫不猶豫拔起匕首,卻沒有立馬行動,而是朝着裏面揚聲道:“前輩,我想讓你救的人,是你們尊主的朋友,我已經留下信說明了情況,我守了您的規矩,您可千萬不能言而無信!”

  白大夫冷哼道:“如果不肯信我,你去多打聽打聽再來。還是說事到臨頭你退縮了?”

  “晚輩絕不退縮,只要您能治好他。”

  白大夫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是我愛的人。”

  白大夫呵了一聲道:“年紀輕輕,倒是有點擔當。你去吧,我保他身體無恙”

  “多謝。”林知站起身,邁步朝着神樹靠近。

  他深吸一口氣,拿着匕首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在心中和姜初亭還有星兒做了最後的告別之後,閉上了眼。

  ……

  “星兒,星兒?”姜初亭昨晚被元大夫找過去幫着整理醫書,回來太遲,沒想到一覺睡到了現在,孩子都不在身邊了。

  簡單洗漱過後,他下樓來尋,正在花園裏蹲着自己玩兒的星兒回過頭來:“爹,我在這兒。”

  見他獨自一人,姜初亭不由奇怪,朝屋裏看了看,問:“怎麼你一個人?你爹爹呢?”

  星兒道:“他出去了。”

  “眼睛都還沒完全好,他出去幹什麼?”而且按照林知的性子,他就算真出去有事,看到孩子一個人呆着,也會把孩子抱上樓交給他纔會放心離開。

  星兒站起身來朝着他跑去,原本塞在懷裏的那封信掉下來。

  星兒蹲下身去撿,姜初亭幾步走到他面前,拿過來發現信封上寫着“初亭親啓”,是林知的字跡。

  “你爹爹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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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的?”

  星兒把明天再給信的交代拋諸腦後了,揚起小臉看他,用力地點頭:“嗯!”

  林知有什麼話不當面說,爲何要寫信?姜初亭不解地將信封給拆開,原本還沒有想太多的他,眼睛迅速掃了眼開頭的內容,臉色就陡然變了。

  什麼叫等你醒來時我已經把生命獻祭給了神樹?什麼叫希望你帶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這都什麼跟什麼?!

  正好魏加伸着懶腰走出來,心急如焚的姜初亭把星兒塞到他懷裏,交代一句:“看好。”然後幾乎是眨眼睛就已經飛掠出門了。

  魏加一手攬着星兒,一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姜初亭施展輕功,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奔向神樹那邊。

  他真的是懵了,不知道林知爲什麼突然要獻祭,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

  趕到時,陸照竟然也在,他坐在輪椅上,神情毫無波瀾地望着某個方向。而元瑕和元桑靜默無聲地站在他身後。

  神樹下,倒着一抹紫色的身影,脖頸衣襟處全是血。

  難道已經……

  姜初亭的臉慘白之極,他衝過去,直接跪在了地面,將林知軟軟的身體給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林知,林知!”

  懷中之人還有氣在,姜初亭要把他抱起來,顫聲道:“別睡,求你別睡,我帶你看大夫。”

  林知卻擡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掙開眼睛道:“已經、已經沒用了……我活不了了。”

  姜初亭滿面淚痕,心都碎了。

  林知淚珠從眼眶滑落,氣若游絲道:“初亭……我不甘心……我……想在最後……求一個答案……”

  林知問他:“如果,如果我爹還在……你……你會選誰……告、告訴我……”

  姜初亭氣息戰慄着,幾乎是毫不猶疑,紅着眼睛堅定道:“我選你!”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陸照靜靜地看着他們這邊,整個人彷彿一座沒有絲毫生氣的石雕。

  林知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姜初亭痛不欲生,啞聲道:“我選你,我只要你,所以你不要有事,也別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去找元大夫。”

  姜初亭再次想抱起他,林知卻極力抗拒,用手去推他,說道:“不行,不能救我,我必須……”

  原本應該沒有多餘力氣的他,卻就這樣將姜初亭的手給一把推開了。

  林知還沒能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腦子裏一道驚雷轟然炸響,他身體猛地一顫,雙手抱住了頭,用力閉了閉眼,復又猛地睜開。

  就像是沉睡多時被喚醒了一般,眸中突然浮現一抹清明。

  他表情呆了呆,然後,試探一般,緩緩地從姜初亭懷裏坐起來了。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林知……?”情況陡生轉變,姜初亭長睫上還沾着淚珠,也開始察覺了不對勁。

  林知的脖子有傷口,也流了很多血,看着嚇人,但根本不致命。

  方纔他是因爲看到信還有林知身上那麼多血倒在了地上一時間亂了方寸,又加上林知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將死之人,纔沒及時發現這個破綻。

  姜初亭頭腦立馬冷靜了許多,眼睛瞟到了他身側掉落的一把削砍成的匕首模樣的小竹劍,拾起來看。

  除了邊緣稍微鋒利了那麼一點,和賣給小孩子們玩兒的玩具沒什麼差別。上面還沾了血跡,林知的傷口好像就是這個劃傷的。

  林知看到這玩意,失聲驚道:“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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