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去遊玩,還是換個地方玩她?
謝允起先和申令禕並排而行。漸漸的,腳步邁得越來越快。撇下了她,倆人拉開了十幾步的距離。
他走在前面,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他連一次頭都沒回。
申令禕心裏面越來越不舒服。她停下了腳步,開始往回走。
往回走了十幾步時,背後傳來一道讓自己期待和熟悉的聲音,謝允皺眉,不悅地問道:“幹什麼去。”
申令禕撇了撇嘴,儘管林中涼風送爽,但走了半個時辰,她的兩條腿都是痠痛的。
這也就罷了,謝允不說停下來歇歇,一路上也不理自己。
從山下這快走到山頂,一口東西都未喫過。身上的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他都沒問過一句自己是否累了,餓了。
這讓申令禕心裏很不好受,故意在他身後發出一聲動靜,然後掉頭回去。
謝允看着她往山下走,快步追上來。
見他追上來,申令禕心中的陰霾一掃而過,便停了下來。
“累了還是餓了?”
他終於問了一聲。
“見夫君不願多理我,我想我還是回去吧,免夫君見我厭煩。”
申令禕小聲說道。
“你不開口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想說話?”
謝允回答道,聲音很平靜。
申令禕腦海裏,都是他一路上的疏遠背影。既然還生氣,那還帶上自己來幹嘛?
“喝點水,給我接着走。”
說着,謝允擰開水囊,自己先仰脖咕咕地喝了兩大口,又遞給了申令禕。
申令禕接過水囊。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林子裏便安靜了下來。申令禕卻不知道該不該往回走了,一個人立在原地,孤零零的站着。
“過來吧,我揹你。”
最後,謝允遞過來臺階。
聞言,申令禕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這一路上,她心裏就在涌動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現在聽謝允這樣說,那種感覺消失殆盡。
也許,自己一路上的煩惱都是因爲在期待謝允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申令禕趕緊打開水囊喝水。小跑了回去,待到了謝允面前,解釋道:“方纔我餓了,只是想回去找點東西喫。”
說完,臉上滾熱,知這個說法立不住,但這也是自己應該有的表示。
謝允冷笑幾聲,慢慢問道:“一刻鐘前,不是吃了麥餅,此刻怎餓?”
“嗯……”申令禕垂眸,擰着衣角不再說話。
謝允背對着她,單膝蹲了下去,沉聲說道:“上來吧。”
“不用了,你也很累。”
“上來吧。”他重複了一遍。
申令禕也不知路還有多遠,而且大腿實在是痠痛極了,想了一想,還是騎上了他的後背。
謝允穩穩地挽着她的腿站起來,依舊是一語不發的樣子。
走了一會兒,申令禕拿出帕子,爲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問道:“很累吧。”
“還好,剛纔吃了麥餅。”謝允的聲音較之剛纔,溫和了不少。
“我們要去哪兒?還有多遠的路?”申令禕望了眼前面幽深一片的小路盡頭。
“快了。”
“這裏好暗,我有一點害怕。”申令禕發自內心地說道。
能不怕嗎?這個林子裏幽深幽深的,申令禕初時覺得新奇,可真當她越往裏走,越覺得這深山老林並不像是她想的那樣空谷幽蘭,涼爽靜謐。
倒像是像是話本子裏說的那種住着山魅的深山老林。
剛纔一路上都在與謝允“對峙”。對時不時就會遇到的蜘蛛、爬蟲居然沒有一點害怕。
申令禕忍不住說道:“剛纔你看見了嘛,有好幾只那麼大、長着無數只腳的蟲。”
“看見了。”謝允淡淡地應道。
“哦。”申令禕有一點失望在心裏抓撓着。
謝允眸光微動,慢慢地說道:“你膽子很大,很勇敢。”
“嗯。”申令禕眉眼彎起,笑了一下。趁着他側首看路,小臉輕輕地在他脖子處親了幾下。
謝允受不住癢,縮了一下脖子。
申令禕卻是輕輕地笑了笑,趁着他不注意,又輕輕地在他脖子處貼了貼。
謝允只好歪着脖子趕路。這個人的調皮,帶着幾分嬌意,勾得人心猿意馬,脖子處彷彿一條毛毛長蟲爬過,癢了起來,那香軟的氣息似乎都從脖子那裏盪到了鼻尖處。
偏她還不自知。
謝允忽然停住,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你應該不想在這裏,幹吧?”
“幹什麼……”問完,申令禕愣住了一下去,忽兒又明白過來,結巴了起來,說道:“沒……”
謝允擡了擡胳膊,將她往背上提了提。走了幾步後忽然說道:“你如今身上可還乾淨?”
“……”申令禕頓了一下,默默說道:“不要那麼直白……”
……
謝允中途把她放下來歇了歇,後來又揹着她走了一會兒路,兩人方到了一間如春景堂正屋大小的木屋。
瞧着搖搖欲墜的茅草小屋,屋前已經長到窗戶高的雜草。申令禕眉毛皺了皺,這怎麼住人?
謝允卻彷彿跟沒看見一樣,說道:“跟我過來。”
他擡起手,意思是要申令禕往他身後站着。
申令禕一面猶豫着要不要住這裏,一面走到他身後。
謝允帶着她這棟房子的後面,讓她原地站着等。
自己卻是走到了一個灌木叢那裏,灌木叢裏面居然有一塊兒四四方方的地方一棵小草也沒有長。
謝允在其中一角的邊緣摸了一會兒,然後用力的打開。
申令禕忍不住走過去,上前看看。往下看去,這裏面居然是一間清掃得十分乾淨,有牀褥,有茶壺,瓦罐兒。和蓑衣的地下室。
地上半點灰塵也無,像是有人剛剛打掃過。申令禕問道:“你不久前來過。還是別人打掃過。”
謝允說道:“下去,累了。我歇會兒。”
兩人踏在黃膠泥砌築的臺階上,緩慢走了下去。
申令禕人剛站定,驚奇不已地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說話間屋子裏還有迴音。
“未見過你之前,這是我用來放鬆的地方。”謝允走到一張桌子前,將二人帶的行李放了上去。
這裏頭其實並不算熱。可一路走來申令禕已經身上溼黏黏的了。
她掃了一圈兒這間屋子。越看心情越下沉。這裏茅房和耳房都沒有。就算喫飯可以喫麥餅和水,那基本的衛生在哪裏解決?
越想越想不開,謝允想靜靜,怎麼來這種地方靜靜?
謝允找了一把竹椅坐下,他歇一會兒,問道:“餓嗎?”
申令禕才後知後覺地覺得肚子裏已經餓的不行,忙去行李那裏找麥餅喫。
她忍不住問道:“不是出來玩的嗎?”
“別急,你先喫飽了。”謝允聲音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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