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賈赦心死交香火
賈政命人給了那太監十兩銀子,拿着信回了府去,拆開信來仔細閱讀。
只見信上:
元春聰明伶俐,在甄老太妃的宮中很是得用,就連太上皇,也多次誇讚元春姐。
甄家與賈家本就是老親,甄老太妃也有意爲元春與隆慶帝牽橋搭線。
但畢竟如今四大家族沒落,沒有一個能扛鼎的人物,也沒有值得隆慶帝重視拉攏的價值。
如今好不容易,王子騰任京營節度使,執掌京營,卻苦於根基不夠,難以寸進,四大家族向來都是同氣連枝的,爲何在這樣的事上,犯了糊塗呢?
王節帥若能徹底掌控京營,對於賈家也是大的好處,有這麼個舅舅在,元春還擔心在宮中沒有出頭之日?
賈政看了信後不敢怠慢,連忙拿着信去找賈母去了。
賈母聽了信上的內容後,心中也是瞭然,讓賈家幫助王子騰恐怕也是太上皇的意思。戴權是太上皇手下的大太監,更是太上皇的傳話筒。
賈母不加思索,便命令道:“鴛鴦,你去把大老爺請來,就我有話同他。”
不多時,賈赦便隨着鴛鴦走了進來,若是往日,興許賈赦還有心思調戲一番鴛鴦這標誌的丫頭,可今,賈赦的臉上卻滿是嚴肅與掙扎之色。
這讓平日裏見慣了賈赦一副色眯眯的鴛鴦頓感驚奇。
賈赦見了賈母后,看到賈政就在旁邊坐着心中已經有了三分了然。
“兒子見過母親。”
賈母和顏悅色的道:“嗯,好,你坐下來,我有話同你講。”
賈赦依言坐了下來。
賈母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們退下,堂內只剩下母子三人。
賈母:“這是宮裏戴公公傳來的信,你看看吧。”賈母示意丫鬟將信件遞給賈赦。
賈赦一目十行,不多時便閱讀完了信件,而後眉頭緊鎖,心中警鐘大響!!
“太上皇這是要做什麼?王子騰原是陛下的人,如今背後有了義忠親王的影子已經就夠要命的了。
怎麼太上皇還要幫着王子騰掌控京營?那麼,太上皇想讓王子騰徹底倒向義忠親王,有意支持義忠親王與陛下打擂臺??”
一個冉老的時候,總是會缺乏安全感的,曾經掌控寰宇,統御萬民的太上皇更是如此。所以希望扶持孫子來制衡兒子,自己再從中重新掌握權柄。
尤其太上皇和隆慶帝的關係並不算太好,當初選擇隆慶帝繼位也是機緣巧合。
誰能想到,原本被定爲繼承饒老義忠親王逼宮就逼宮了?
太上皇子嗣艱難,依靠廣播種的方法一共也才四子,長子就是老義忠親王,性格溫潤、內有城府。老義忠親王生於甄老太妃。
次子隆慶帝,性格豪爽大氣,粗中有細。
三子和四子一個因爲奪權鬥爭被廢,還有一個夭折了。
順便一句,甄老太妃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先太后膝下無子,於是甄太妃自願,將老義忠親王,放到太后膝下撫養,充做親子。
也因此,老義忠親王才成爲了太子。
實話,哪怕是如今,賈赦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當初老義忠親王會突然逼宮。
逼宮失敗後,他這個先太子陪讀,身份地位也一落千丈。原本應繼承侯爵之位,卻被連降數等,僅僅封了個一品將軍。
隔壁寧國府的敬大哥更是自願放棄錦繡前程,出家爲道。
自己父親賈代善與伯父賈代化爲了讓隆慶帝不再忌憚賈家,選擇在北地拼殺,故意重傷不治身亡!將兵權順理成章的還給了隆慶帝,同時又不得罪太上皇。
也因此賈家得以保住。
那一場鬥爭中,四王八公損失慘重!對軍隊的掌控力更是喪失了十之八九。
哪怕如今賈赦回憶起那段日子,依舊心有餘悸。
可正如王子騰所,風波躲是躲不過去的,因爲有人不想賈家置身事外。
賈赦此刻的冷汗已經從額頭落下,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那母親的意思是……”
賈母:“咱們家本就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人,如今既是是太上皇的意思……”
賈赦:“母親,如今的下是陛下的,不是太上皇的。”
賈母聞言頓時怒了,一拍桌子,震的茶杯都倒了:“混賬東西!這是什麼話!!”
若是以往,以賈赦的孝順早就跪下來磕頭了,但今日賈赦端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母親,這是父親給府裏留下最後的底蘊,你真的要……
還有政弟,你也應該明白,這麼多年來咱們家的情況。若是他日後輩中出現了鵬鳥之資,我賈府依靠這最後的底蘊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一。
你當真想拿他換眼前一時的富貴?”
賈政被的啞口無言,喃喃的不出話來。
賈母:“什麼叫一時的富貴?老國公和你父親當年經營兩代,難道就剩下那麼點香火情?我心裏有數,還不至於用一用就幹了。”
賈赦看着賈母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心裏一陣發苦。
香火情再好,他也是會隨着時間的關係變淡的啊!!更何況人走茶涼這是官場永遠的真冢
這麼多年過去了,賈赦一代中,最有能力的兩人爲了讓隆慶帝安心,自願頹廢墮落,剩下的都是些眼高手低的主。
賈璉這一代中,原本賈瑚和賈珠的資質都是上等,待兩人長成一文一武未嘗不可讓賈府東山再起,可惜……
至於賈璉雖通人情世故,但終究是家子氣,難登朝堂。賈寶玉就更不用了,資質上等,但純純色鬼,再加上銜玉而生的傳聞,誰進朝堂,他都不能進朝堂!!否則就是滅族之禍。
剩下的賈赦的庶子賈琮中人之資罷了,還有個賈環,雖然目前看起來家子氣些,但畢竟還未定性,而且頗爲聰慧,懂隱忍、能放下面子,目前看來還有成才希望。
更何況再下一代還有個賈蘭,雖然年紀太,但中正聰慧,性格穩重。
再等十年,興許賈府就有復起之日。
可如今看賈母和賈政的模樣,自己不交兩人定然不依,更何況,現在是太上皇開口,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賈赦一陣心煩意亂,偏偏這時候賈政又湊上來聒噪。
賈赦擡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的茶碗上,,將茶碗拍碎了,破碎的茶碗扎破了手掌,鮮血流了出來。
賈母和賈政被這一幕嚇得失了聲,不再言語。
賈赦從脖子上摘下半塊玉佩,將玉佩扔給了賈政,而後跪在地上重重的給賈母磕了幾個頭,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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