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偶遇薛蟠
不想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賈琮腦筋微微一轉,道:“兩位兄長可有意做點小生意,賺幾個梯己銀子?”
“什麼生意?”孫熾道。
“小弟有一方子,可釀出烈度極高之美酒,比如今市面上的酒更烈數倍,想來銷路不差,兩位兄長可有興趣?”
二皇子微一沉吟,道:“這的確是個好路子,不過父皇早有嚴令,禁止皇子與勳貴大臣交往過密、糾纏不清,我二人倒是不便插手。”
賈琮有些失望,無奈笑道:“原來如此,小弟孟浪了。”
“不過,我們兄弟雖不能直接插手,也不能派府裏的人經手,但讓國舅家代我們入股,未爲不可。”二皇子口風一轉,笑道。
賈琮眼睛一亮,果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未知國舅家是?”
孫熾道:“潁川陳氏,數百年的名門望族,如今家主正是母后同胞兄弟,也就是我們哥倆的舅舅,到時請他派人與你商談此事,如何?”
“再好不過,那就預祝我們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了,飲勝。”賈琮心中大快,弄兩個皇子當保護傘,也不怕誰眼紅。
三人笑着滿飲一杯。
賈琮微微轉頭,忽見平臺四周的紗帳被丫頭撩了開來,衆人終於能一睹藍大家廬山真面目。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驚呼、吸氣聲。
藍薇款款跪坐,裁剪合度的衣裳恰到好處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眉如墨畫,眼如秋水,齒如瓠犀,五官精緻如天工妙手繪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像個絕世大妖,瞬間攝走衆人心魄。
賈環嘴裏叼着半塊雞肉,不覺已落在襟上,呆呆看着眼前的絕代佳人,只覺美豔不可方物。
一時鴉雀無聲。
賈琮見藍大家大概十七八歲,卻給人十分穩重成熟的感覺,顯然是歡場老手,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慣了,其心理年齡超遠同齡人。
兩位皇子只是欣賞地看了看,便轉頭問賈琮:“琮哥兒,覺得此女如何?”
賈琮實話實說道:“國色天香,禍國殃民。”
兩人大笑,藍薇倒也當得起這般讚譽。
只聽藍薇輕啓丹脣,柔聲道:“諸位想來都知道妾身的規矩,天色已晚,如今還有最後一曲,贈與在場一位知音。
列位均爲人中龍鳳,如何抉擇,卻是薇兒心中難事,故而冒昧請公子、爺們各做一首詩詞,付與公論。
一來可以才華爲根據,免得讓人說我偏心不公;二來以詩詞相交,往後妾身午夜夢迴、孤枕難眠之時,看着詩稿,想到今日之情景,可聊以自-慰矣。”
衆人早有準備,紛紛叫好。自有丫頭們奉上筆墨紙硯。
賈琮暗歎這藍行首是肋骨上的算盤,太精了。不花一分錢,又騙了許多詩詞,還以巧言相欺,讓這些王孫公子,自願雙手奉上,任她挑選。
孫熾道:“琮哥兒,這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別說你作不出。”
賈琮微笑搖頭,道:“要做入幕之賓,未必需要做什麼詩。”
他肚子裏的詩詞,哪一首不是光耀千古的名篇力作,浪費在這個只能看不能碰的大家身上,這種虧本生意,他是絕不會做的。
“哦?莫非琮哥兒還有什麼奇思妙想?”二皇子笑道。
“伱又想耍什麼把戲?除了詩詞,莫非你還有其他才能?”孫熾疑道。
“嘿嘿,待會便知。”
忽聽一大嗓門子叫道:“藍大家這不是爲難我們粗人麼?要表示真心、要根據,何必定要詩詞?”
藍薇看向邊上一雅間,微笑道:“這位爺,可是另有高見?不妨說出來,大家商議一番。”
“高見沒有,低見倒是有一個。”那人道。
衆雅間的恩客們聽他言語粗鄙,均紛紛出言斥責:“哪裏來的粗鄙之人,莫要胡言亂語唐突了藍大家。”
那人哈哈一笑,砰,一疊銀票拍在桌上,道:“我薛大爺出一萬兩銀子,聽藍大家一隻曲兒,有沒有出價比我高的?”
賈琮微微一愣,這聲音似乎聽過,忽然想到一人,搖頭失笑,竟然是他,薛蟠,薛霸王,薛大傻子,未來的大舅哥。
“此人你認識?”孫熾笑道。
賈琮點頭:“這是當年紫薇舍人薛公之後,名叫薛蟠。原籍金陵,如今上京來,暫住敝府。”
二人點頭。
只聽熊林喝道:“哪裏來的土包子、暴發戶,還不給我滾出去,你這等人也配聽藍大家的曲兒?”
“呸,一個個到妓-院充什麼正經人,藍大家的曲子,我聽不得,莫非你們這羣窮酸聽得?寫些什麼狗屁詩詞,有能耐拿真金白銀出來,要多少詩詞買不到?
出不起錢的,趁早滾蛋,莫要丟人現眼,去外面頑便宜的去罷!”薛蟠哪裏是讓人的,當即破口大罵。
“無知蠢物。”隔壁包間幾個頭戴逍遙巾,身穿錦緞儒服的年輕讀書人眉頭一皺,哪裏來的野物,竟敢在這裏撒野。
憑他們的身份自然不懼什麼暴發戶,可是若與他對罵豈不失了身份?若不教訓他,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藍薇什麼場面沒見過,淡淡道:“這位爺所言雖也有理,可這樓裏不以金銀論勝負,只以才華見高下,這是妾身的規矩。
敝樓雖小,卻也沒把萬把兩銀子放在心上。請這位爺見諒。”
她從薛蟠談吐中瞬間判斷出,此等粗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目標客戶,故而說話也沒那麼客氣。
那幾個士子聞言大笑:“藍大家何必與這莽漢多言,攆出去便罷。”
薛蟠不服,還從來沒他買不到的東西,冷笑道:“藍大家看不起萬把銀子,不如說個你看得起的數,只要你說得出,我就買得起!我還就不信了,還有妓-女不愛錢的!”
衆人大怒,此人竟敢以“妓-女”這般粗俗之詞稱呼藍大家,藍薇也微微皺眉,自她出道以來,還沒人敢當面這麼不尊重她。
她堂堂神京行首,賣藝不賣身,出入對答無論名宦子弟,貴人雅士,都將她奉若天人,在她面前大氣兒也不敢出,生怕唐突了她,哪個不是竭力表現出彬彬有禮的樣子。
只有這個夯貨!藍薇心中暗惱,面上卻露出一絲委屈哀怨、楚楚可憐之態,微蹙眉頭,偏過頭去不理他。
賈琮暗道要遭,藍薇這是要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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