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魚和熊掌
賈琮忙道:“哪有什麼笑話。環哥兒,你說你笑什麼?”
賈環哪裏敢當着衆多姊妹說這種粗話,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沒有沒有。”
探春瞪着兩人,“你們兩人亂令,各罰一杯。”
喝酒倒無妨,兩人乾脆地碰了一杯。
次輪,寶玉坐莊,搖了一圈,與賈琮對了點。
寶玉大喜,發了性要讓琮哥兒難看。
賈琮擺手笑道:“我認輸,喝一杯便是。”反正喝的是桃花醉,也不怎麼醉人。
“不行,未戰先怯,丟盔棄甲,當罰一大海。”探春道,招手命丫頭捧了一個大碗來。
賈琮苦笑搖頭,這一碗怕有一斤半,雖說是低度酒,這麼一碗下去也要難受,明兒還要考試,只得道:“行行行,我猜還不行麼?”
探春方笑着放過他。
寶玉想了想,覆了一個‘掌’字。
賈琮一臉懵逼,道:“這就完了?”
寶玉道:“完了,伱射罷。”衆人都笑看賈琮。
我射尼瑪,賈琮撓了撓頭,看向寶釵,見寶釵目光盯着桌上那盤清蒸鱸魚,心道原來謎底是魚,可這玩意兒光知道謎底沒用,你不能直說,還得用一個字射出來,才叫正確,而且這個字必須是屋內有的東西。
黛玉看了寶釵一眼,笑道:“有人暗中相助都猜不出來,得罰酒三杯。”
衆人鬨笑起來,寶釵臉一紅,扭頭白了她一眼,死丫頭,半點不饒人。
“你們別催,我不熟你們這玩意兒,多想一想,總可以罷。”賈琮苦思冥想關於“魚”典故,總算想起來一個,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忙道:“網。”
衆人大笑:“錯了錯了,屋裏哪有網。”
賈琮靈機一動,笑道:“有兩句詩形容女兒家的心事,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屋裏這麼多女兒,怎麼說沒網呢?”
探春笑道:“分明是你杜撰的,哪有這兩句詩。”
賈琮道:“不管是否杜撰,你們可伏氣?寶玉伏不伏?”
寶釵、黛玉相視一笑,這壞人別的不行,寫情詩真是一把好手,巧奪天工之句信手拈來。
寶玉苦笑點頭:“好詩好詩,我伏了。”說着飲了一口。
探春、湘雲等笑道:“算你過關。說到詩,你欠公主殿下的詩可寫了?”
“今早就給宮裏來的太監帶回去了,放心罷。”賈琮笑道。
“哦?寫的什麼?”寶釵含笑問道。
賈琮見衆人齊刷刷望來,黛玉目光更暗含威脅,忙道:“不是射覆麼?說什麼詩詞,誰再亂令,罰酒啊。”
“小氣。”衆女哼了聲,繼續行令。
“寶姐姐,‘掌’字和魚有什麼關係?”賈琮悄聲道。
寶釵微微偏頭看了看黛玉,意味深長地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都忘了?”
賈琮恍然大悟,原來是孟子這句話,嘿嘿一笑,道:“我看此言未必,寶玉這種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向來是通殺的。”
寶釵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下流。
想着明天要考試,懶得和她們玩這些文字遊戲,賈琮匆匆扒了三碗飯便告辭。
衆人不好挽留,均起身道:“祝琮哥兒(三哥、琮哥哥)明日旗開得勝,獨佔鰲頭。”
賈琮笑着拱拱手,去了。
寶釵、黛玉將他送出來。
“明日要用的東西可備齊了。”寶釵道。
“平兒姐姐打理的,應該沒問題罷。”賈琮道。
“那定是妥當了。”黛玉笑道。
“你明兒仔細些,注意缺筆避諱,莫要污了卷面,莫要忘了寫名字……”寶釵叮囑道。
黛玉嗤一聲笑了,“就你是賢妻良母,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這般操心麼?”
“我把你這尖酸刻薄的,不許躲。”寶釵大羞,要去擰黛玉的臉蛋。
黛玉早已躲到賈琮身,道:“哎呦,賢妻良母還打人,我今兒真是開了眼了。”
“你……”寶釵氣極,哪裏肯放她。
“好了。顰兒也沒壞心,寶姐姐確是賢妻良母,琮受教了。”賈琮攔着寶釵笑道。
“你就知道偏着她。”寶釵跺跺腳,嗔道。
黛玉躲在賈琮身後,做了個鬼臉。
“顰兒,有什麼要交代的麼?”賈琮道。
“嗯,好像沒有了……都被你的賢妻說完了。”黛玉說完又咯咯笑起來。
見兩女又打鬧在一起,賈琮微微一笑,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次日一早,賈琮帶着兩個親兵騎馬往外城大校場行去,旺財神氣地揹着書箱跟隨,如今三爺大發了,他作爲長隨也是水漲船高,府裏哪個下人不稱他一聲財爺,即便是管事也親切的稱呼他財哥兒。
頭一場是文試,因近年來重文輕武,禮部一句貢院整修以備來年春闈,就把這羣武舉趕到大校場搞露天考試。
好在今兒天氣不錯,秋高氣爽,甚是宜人,且武舉文試只考兩個時辰,就寫一篇軍略文章,倒也簡單。
剛出宣武門,便見校場口早已被步兵統領衙門的軍士牢牢把守,上千舉子排成十餘列進場。
一個個武舉人排着隊,挨個上去接受搜檢。對付這些武人,士卒們就粗魯了許多。
“脫衣服!脫鞋!解開頭髮!腿分開,彎腰!”一個士兵翻看書箱,衣物,另一個士兵掰開某壯漢的屁-股看了看菊花,“下一個。”
衆武舉倒也沒有怨言,挨個上去被“凌-辱”。
賈琮菊花一緊,大庭廣衆之下,這是不是有些有傷風化。
“琮三爺,琮三爺。”忽聽一人叫道。
賈琮忙循聲望去,心中一喜,卻是牛繼宗的管家,忙過去打了個招呼。
“三爺隨我來。”管家帶着賈琮直接走到隊列最前,把賈琮的考牌亮了亮。
那把總正是當初賈琮兩兄弟被綁架,回來剛好迎着的那人,見賈琮過來,忙抱拳笑道:“三爺,得罪了。”
“無妨,來罷。”賈琮咬了咬牙,張開雙臂。
兩個軍士上來,打開書箱看了一眼,又隨意在他身上拍了拍,便退下了。
“三爺請。”
“完了?”
“是的。裏面自有人帶您去座位。”
賈琮笑着點點頭,這就是特權階級。
旁邊衆舉子均忍不住鼓譟起來,都是武人沒幾個脾氣好的。
“憑什麼他不脫衣服。”
“他怎麼不排隊?”
“他怎麼不扒屁-股。”
那把總牛眼一瞪,喝道:“吵什麼?知道這是誰麼?這是榮國府的琮三爺,今上御封的恩騎尉,欽賜表字‘子龍’,人家能和你們這羣泥腿子一起下場考試,已然是屈尊了,誰不服的站出來!老子治他一個擾亂考場之罪,反了天了!”
衆人聽得咂舌,連忙閉嘴,從沒聽過勳貴子弟考武舉的,因爲壓根沒這個必要,要從軍直接去軍中任職便是,何必考試?且勳貴子弟未必會練多少功夫。更別說已經有了爵位還來考試的,這琮三爺倒是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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