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武試開始

作者:林羽樂
第164章武試開始

  賈寶玉被賈琮一喝,也回過神來,慌忙賠不是:“林妹妹,我不是有意的。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憑着怎麼不好,萬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錯處。便有一二分錯處,你倒是或教導我,戒我下次,或罵我兩句,打我兩下,我都不灰心。

  誰知你總不理我,叫我摸不着頭腦,少魂失魄,不知怎麼樣纔是。就便死了,也是個屈死鬼,任憑高僧高道懺悔,也不能超生,還得你申明瞭緣故,我才得託生呢!”

  黛玉冷笑道:“寶玉,從前我只道伱不懂事,喜歡說些呆話,卻不知你竟變得這般讓人生厭。從今兒起,再與我說這些混賬話,我便稟明舅舅、舅媽,請他兩位斷個公道!再不然,我便搬出府去,遠遠躲開你這個混世魔王便是。”

  賈寶玉如墜冰窟,心中最後一絲熱氣兒也被黛玉冷冽的話吹滅了,顫聲道:“林妹妹,你是要和我割袍斷義不成?”

  黛玉冷冷道:“若你知禮守禮,還可做兄妹。若再無理取鬧,我便當沒你這個姑舅兄弟。”

  衆人聽得不對,這怎麼一下就恩斷義絕了,忙上來勸解。

  賈琮呵呵一笑,看着呆若木雞的寶玉,道:“寶玉,這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會稱心如意,單單一件事,任你是天王老子也沒辦法。”

  衆人均好奇地望着賈琮。

  “那便是,你喜歡的人,偏偏不喜歡你,有什麼法子?”

  賈琮說完哈哈一笑,拉着寶釵、黛玉便走,今兒被寶玉這蠢貨攪鬧了一番,顰兒頗不痛快,得回去好生開導一番。

  寶玉被賈琮最後一句話擊中心房,心中悲憤又無可奈何,身子晃了晃,差點摔下地去,衆人忙扶住。

  文試放榜次日,激動人心的武試正式開考。

  與正經科舉不同,武舉武試極受老百姓歡迎,是平日爲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

  兵部以公開考試、以示公正無私爲名,放入大量百姓進校場觀看,順便每名觀衆收取一兩銀子的入場費。

  神京各大賭場大開盤口,公佈數百名潛力舉子中試的賠率,讓賭客們玩樂。各省解元賠率最低,幾近於無,因按照潛規則,這些人幾乎不可能落榜。

  賈琮因出身豪門勳貴,文試排名又靠前,還有獨力格斃猛虎的光輝戰績,故而賠率極低,只有1賠0.1。

  聽完旺財的介紹,賈琮命燕雙鷹去在自己身上下注了20萬兩,小玩一把。

  神京大校場十分廣闊,足以容納十萬大軍集結整備,是歷來天子檢閱軍隊、點將出徵的場所。如今已用繩索圍成兩圈。

  內圈是舉子考試場地,外圈沿着圍牆搭建了一圈階梯形觀衆席,此刻已是座無虛席,唯有靠近點將臺兩側的臺子還空着,顯然是預留的VIP席,估計票價也是不菲。

  賈琮揹着弓箭,牽着坐騎,沿着舉子通道,緩步走進場中,看了看四周足足數萬人觀看的陣仗,心中打了個突,有種走錯片場的荒誕感,這是世界盃賽場麼?

  見他到來,觀衆席喧囂起來,紛紛揮手喊叫。

  “快看,那就是賈琮賈子龍!”

  “看他的白龍馬!皇后娘娘賜的,汗血寶馬後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叫千里一盞燈!”

  “喲,果真是人中賈琮,馬中白龍。”

  “聽這意思,壓賈琮是穩贏了?”

  “嘿嘿,心照不宣。”

  賈琮把馬給考場人員牽着,自行到舉子候考區坐着。

  “琮兄弟,這邊!”蘇燦等五大解元見他過來,忙招了招手。

  賈琮微微一笑,走過去,拱手道:“幾位兄長今兒可要大展神威了。”

  蘇燦等笑道:“不過頑頑而已,子龍兄少年英雄,我等汗顏。”

  賈琮低聲笑道:“你們倒是十拿九穩了,兄弟我心裏可還沒底,今兒早上去買了20萬,壓自己,別他媽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鬧笑話了。”

  衆人有些喫驚於賈琮的大手筆。

  趙凌空笑道:“子龍兄一擲千金,面不改色,讓人佩服,想來考場上這點小場面,也不在話下了。”

  魏無忌咋舌道:“格老子,二十萬銀子,我寧願把我的位置賣給你,大不了下一科再來。”

  衆人大笑。

  賈琮擡眼一看,見陸續有貴人從點將臺後的專門通道進場,當先幾人便是着便服的二皇子孫燦、十皇子孫熾還有女扮男裝的如意公主。

  賈琮微微一笑,起身向他們揮了揮手。

  二皇子、十皇子兩人微笑招手迴應,在牛繼宗等人引領下,在點將臺就坐。

  孫熾低聲道:“妹妹,前兒賈琮這小子送了你什麼詩?你竟把他輕輕放過了。”

  如意公主白了兄長一眼,道:“與你無關,多管閒事。”

  孫熾苦笑搖頭,女大不中留,轉頭對二皇子道:“二哥,你買沒買?”

  孫燦低聲道:“我壓了琮哥兒十萬,你呢?”

  “我也是,嘿嘿。”孫熾道。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如意道。

  “我們談武舉壓寶的事兒,你昨兒不是去壓了麼?買的誰?”

  如意公主臉蛋微微一紅,若無其事地道:“當然跟你們一樣,壓的賈琮,父皇母后都這麼賞識他,想來區區武舉不在話下。”

  兩人點頭:“你壓了多少?”

  如意公主豎起一根手指。

  “哦,跟我們一樣。”

  “呸,我纔不像你們那麼摳摳索索,我壓了100萬。”如意公主下巴一揚,傲然道。

  “喲,妹妹豪氣!你哪來這麼多錢?”孫燦、孫熾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

  “我當然沒有,所以寫的是你們兩人的名字,一人50萬,輸了你們去付賬。”如意公主壞笑道。

  “你!”兩人大驚,這也太無恥了,他們只是皇子,平日除了俸祿,又沒什麼進項,怎麼拿得出50萬銀子。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二皇子轉頭看向旁邊牛繼宗。

  牛繼宗忙起身過來,躬身道:“二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聽說賈琮文試排名第五,他又出身武勳世家,又是父皇欽點‘子龍’,想來武試沒大礙罷?”二皇子低聲道,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

  牛繼宗微笑道:“照道理說,應無大礙。”

  “這就好,這就好。”兩位皇子鬆了口氣。

  “膽小鬼。”見牛繼宗走了,如意公主看着兩位哥哥,不屑地道。

  “輸的不是你的銀子,你當然膽兒大。”孫熾道,對這個妹妹,他們實在無可奈何。

  ——

  辰時初刻,牛繼宗敲響了銅鑼,大聲道:“熙豐六年,武舉武試現在開始!”上百軍士齊聲重複,聲震全場。

  觀衆席頓時響起一片山呼海嘯之聲,這可是三年才能看一回的盛事。

  現場考官大聲道:“唸到名字的考生,依次出列應考。江西駱原,雲南成林。”

  舉子候考區兩名考生應聲站了起來。

  第一天考射術,分爲兩門,一是騎射,考生騎馬沿着一段規定路線行進,在規定時間通過全程,並且射中道路兩旁設置的草靶。

  難點在於同時控馬和射箭,因道路設置寬窄、曲直不定,還有障礙、溝壑等,單獨控馬在規定時間通過,已是不易,何況還要同時射箭?

  考場設置了兩條一模一樣的路線,供兩人同時應考。頭兩個考生都沒帶坐騎,選擇了考場提供的戰馬,一圈下來,一人超時,直接淘汰。一人射中了三個靶,算是下下的成績。

  觀衆都笑起來,看別人倒黴總是容易讓人高興。

  頭兩名考生垂頭喪氣退場,考官又唱名:“浙江雍旭,江西費揚。”

  考試節奏進行得很快,半個時辰過去,已過了數十考生,大多都不及格。

  忽聽考官叫道:“廣東蘇燦、金陵趙凌空!”

  觀衆席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喝彩,各省解元的名字,他們早已從佈告中得知。

  賈琮笑道:“兩位解元請罷。”

  魏無忌用力拍了拍兩人肩頭,道:“都打起精神,莫丟了解元的臉。”

  兩人哈哈一笑,越衆而出。

  蘇燦自帶坐騎,通體純黑,十分神俊,號稱墨麒麟。

  趙凌空沒這個條件,用了考場戰馬。

  兩人翻身上馬,同時持弓箭在手。蘇燦直接扣了五支箭矢在手上,趙凌空扣了三支。

  預備!咣!考官銅鑼一響,兩人同時馳出。

  只見蘇燦只用雙腿控馬,輕輕一夾,墨麒麟便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左右轉折,快慢隨心,飛躍溝壑障礙,如臂使指。他手上也不停,在顛簸的馬上,箭矢連珠射出,矢矢中的,例不虛發!

  趙凌空不同,因戰馬不熟,他也不圖快,輕輕鬆鬆控馬通過三分之一處時,忽地一拉繮繩,戰馬人立起來,只見他反手引弓一射,三支箭矢同時射出,分別命中三隻草靶!

  一箭三射!這可比蘇燦的連珠箭還難了許多。觀衆席上頓時喝起彩來。

  賈琮也忍不住鼓掌叫好,自己的射術連蘇燦都有所不如,更別說趙凌空這樣的神技了。

  只見趙凌空再次驅馬通過一段路程,又是三箭射出,皆命中。最後一段路,他勝券在握,也不再炫技,與蘇燦一般四支連珠箭射出,結束考試。

  兩人幾乎同時抵達終點,一看沙漏,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對視一眼,均是一笑。

  “老趙,好射術。”

  “彼此彼此。”

  看臺上,二皇子等人也撫掌讚歎,解元果然名不虛傳。

  孫熾看得心頭火熱,忙起身走到牛繼宗旁,說了幾句。

  牛繼宗微一沉吟,笑着點頭,吩咐了屬官幾句。

  “你去說什麼了?”二皇子笑道。

  “沒什麼,下場去玩玩。”孫熾道。

  如意公主笑道:“你平日裏吹的自己神乎其神,看看今兒是不是吹破牛皮。”

  “胡鬧,這是武舉會考,你下去像什麼。”二皇子皺眉道。

  “二哥,你就讓他去,以示天家尚武之風!這射術是各比各的,也擾亂不了舉子考試。”如意公主忙幫腔。

  “如意說的對,二哥,我這不是以武會友麼,都是武人,我下去與他們同場較技,莫非還玷污了他們不成?”孫熾笑道。

  二皇子無奈揉了揉眉心,道:“仔細御史言官參你。”

  孫熾笑道:“隨意,又不是沒被參過。”

  如意公主聞言嗤一聲笑了:“這就叫死豬不怕開水燙。”

  又過了十來個考生,忽聽考官大聲道:“今日考生們同場競技,各展奇才,十皇子殿下心中甚悅,意欲親自下場展示騎射之術,以示國朝尚武之風,以勵衆舉子奮勇之志!”

  “好!好!”

  “殿下威武!”

  “殿下神勇!”

  觀衆們紛紛大吼起來,能看皇子殿下親自騎射,這也值回票價了。

  孫熾懶洋洋起身,朝觀衆席揮了揮手,下了臺階,自有隨從捧上弓箭、牽來坐騎。

  考官再次叫道:“神京賈琮!”

  看臺上歡呼聲浪更盛了幾分,今兒賺大發了,竟然可以看皇子殿下和今上欽點‘子龍’競技。

  魏無忌等人忙鼓勵道:“琮兄弟雄起。”

  賈琮無奈起身,孫熾搞什麼幺蛾子。不過他也不虛,這三天來,牛繼宗安排他每晚都在此處悄悄訓練,就是爲了熟悉場地,就如同後世考駕照,熟悉場地總要容易些。

  孫熾來到場邊,翻身上馬,笑道:“琮哥兒,我這匹馬不比你的差,也是大宛良駒,名叫火影,你看如何?”

  賈琮看了他胯下棗紅馬一眼,果真紅如火炭,想來飛奔如影,故名火影,點頭讚道:“好馬。”

  孫熾哈哈一笑,道:“來吧!”

  賈琮點點頭,手在馬鞍上輕輕一按,人已騎上馬背。

  “兩位爺,可預備妥當了?”場邊考官陪笑道。

  “開始罷!”兩人同時道。

  咣!銅鑼一響,兩匹寶馬如電般衝出,左拐右拐,毫不減速,如閒庭信步,輕鬆寫意。

  衆舉子均露出苦笑,這神駒和考場的戰馬差距也太大了。

  只見孫熾扣了數箭在手,一會兒鐙裏藏身,一會回頭望月,一會左右開弓,一會海底撈月,種種花活走馬燈般使出來,手中弓弦響動,箭矢嗖嗖激發,無論從什麼角度射出,無不命中草靶頭部。

  賈琮就平淡了許多,他可不會這麼多特技,只是老老實實雙腿控馬,同時按照這幾天訓練的節奏,箭矢連續飛射而出,穩穩命中,人馬配合無懈可擊,雖沒有孫熾好看,卻比他速度還快了兩分。

  觀衆看得大呼過癮,衆舉子也是心服口服,就算除開馬匹優勢,憑藉人家的射術、騎術,也非自己所能及。

  很快,兩人幾乎同時抵達終點,時間還剩三分之一有多。

  孫熾把弓箭一拋,笑道:“琮哥兒,你果然有兩下子。”

  賈琮拱手笑道:“殿下過譽了,臣這兩下子在殿下神技面前,相形見絀。”

  孫熾大笑,毫不謙虛:“這倒也是。”說着擺擺手,回到點將臺。

  賈琮微微一笑,跟着考場人員指引離開,今兒發揮不錯,應該是滿分。

  ——

  次日一早,賈琮又到了校場,看臺上仍然座無虛席。

  點將臺上卻沒見了二皇子等人的身影,估計是今兒的項目不好看。

  今兒的考試項目是射術中的第二門,步射穿扎!

  三十個身披魚鱗鐵甲的草人排成一排,互相間隔一丈,草人後豎着木板,用來吸收流矢。

  十五步外,三十名舉子與草人一一對應,也站成一排。每人箭壺裏20支箭,全部射透草人爲優秀,射透10支爲中,規定時間爲大約20個呼吸。

  “預備,射!”考官一聲令下。

  頓時箭如雨下,叮叮噹噹射在鐵甲上。

  賈琮冷眼旁觀,古人的一步等於現代的兩步,十五步也就是大約二十二三米的樣子,在這個距離,要射透鐵甲,至少需要兩石的弓,而且必須射正,不能射偏。

  蘇燦、鄧磊等人毫無壓力,笑嘻嘻地指點江山。

  賈琮看了看他們的弓,蘇燦、魏無忌、趙凌空與自己一樣,都用的兩石弓,鄧磊、張禕兩人用的竟是三石弓,這兩個牲口也不怕射透木板傷着觀衆。

  “我們兩個不善射,故而用重些的弓,保險些,射中個十之七八也就行了。”鄧磊笑道。張禕咧開大嘴點點頭。

  賈琮啞然失笑,“你們倒實誠。”

  今天三十人一組,進行得很快,不到兩炷香功夫,就輪到賈琮等人。考場軍士把上一輪用過的草人撤下,換上新的草人。

  賈琮早就專門練過這玩意兒,這步射穿扎,只要求射透鐵甲便行,卻不要求射哪裏,故而絕大多數人都瞄準胸腹部,以求穩妥。

  一聲令下。

  賈琮擡弓身前,持弓手臂如銅澆鐵鑄,紋絲不動,按照平時訓練節奏,不斷拉弓射箭。

  只聽嚓嚓聲響,箭矢一根根射穿鐵甲草人,有的甚至穿透草人,紮在後面的木板上。

  賈琮眼睛不眨,二十支箭全部射透。

  心中卻有些納罕,怎麼比平日容易些,前幾天來練,雖說能射透,二十支箭裏總有兩三箭會射偏,擦在鐵甲上崩飛,莫非是今天超常發揮?或者是這鐵甲被人做了手腳。

  賈琮心頭暗笑,估計還是鐵甲有問題,自己這個草人披的甲片故意做薄了些,輕易便可射透。這些都是武舉裏的“學問”啊。

  射術上拿了滿分,賈琮心中甚喜,考上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

  次日,考較的是“力”,也分爲兩門,翹關和負重。

  這兩個項目都非常簡單,也不耽擱時間,幾百號人很快就能考完。

  翹關者,把一根徑三寸、長一丈七尺的硃紅圓木放在兩尺高的石臺上,兩端露出。

  考生以雙手握住圓木一端,不許超出距離末端一尺的白線,將其舉成豎直狀態,然後放下,再舉。舉起十次者,爲優,五次者,爲中。若圓木掉落在地,或用手掌之外其他部位觸碰圓木,或觸碰到超過白線外的圓木部分,直接黜落。

  賈琮看得吞了口唾沫,這圓木看似不重,不過六七十斤,如果是拿中段,任何舉子都能輕鬆舉起,可拿末端,遠離重心的位置,在槓桿作用下,其難度何止增加十倍。

  “這頑意兒我可頑不轉,太費勁了。”蘇燦低聲道。

  趙凌空、魏無忌等都苦笑點頭,這個項目適合鄧磊、張禕等手掌寬大的壯漢。

  賈琮也嘆了口氣,若是後世的自己,倒也不懼,可現在畢竟筋骨遠遠沒長成,能舉起一兩下已經是萬幸。

  鄧磊、張禕兩人對視一笑,嘿嘿笑道:“你們前兩天也出夠風頭了,今兒也該輪到兄弟露兩手了。”

  衆人大笑。

  果然,在翹關面前,許多舉子別說舉十下,連舉一下都勉強,第二下無論如何舉不起來。只有少數人能舉起七八次。

  很快輪到賈琮他們。

  開始!

  賈琮氣沉丹田,雙腿分開成馬步,右手在下,當支撐點,左手在上,當發力點,緩緩發力望上舉。

  只覺圓木那頭似有千斤之重,直漲的額頭青筋暴起,血灌瞳仁,圓木末端總算緩緩離開臺面。

  一寸、兩寸、三寸。

  好在這玩意兒翹起越高越輕鬆,賈琮好不容易舉成豎直,再緩緩放下。

  心知第二次無論如何舉不起來,也懶得浪費力氣,往周圍看去。

  蘇燦、趙凌空、魏無忌也使出了喫奶的勁,他們武藝雖高,氣力卻非所長,勉強舉了七八次,已然力竭,紛紛放棄。

  鄧磊、張禕兩人就過分了,舉這玩意兒跟喝水一般,一個呼吸間便舉一次,轉眼舉了十四五次,嚇得考官忙叫停,在本子上給他們打了兩個大大的紅圈。

  蘇燦等人得了一個紅圈,意爲中上,賈琮得了一個叉……

  賈琮搖頭苦笑,以往小覷了天下英雄,這兩人的力氣竟恐怖如斯,比自己鼎盛時,似乎也不差什麼。

  衆人出來,回到候考區,見賈琮興致不高,都安慰道:“琮兄弟如今年歲尚小,身子骨還未長成,能舉起一次,已然超出世人之上,過幾年定能輕易舉起。”

  賈琮拱手苦笑道:“多謝諸位寬慰,琮已然做好今兒一敗塗地的準備。”他深知待會的項目更難。

  衆人大笑,以他如今的年歲,“力”這關對他確實難了些。

  不過一個時辰,翹關項目結束,700餘舉子,只有10餘人舉起超過10次,大多數人只能舉起一兩次。

  舉子們乘着這會子,都抓緊時間在候考區休息,鬆散筋骨,等着待會兒的第二個項目,負重。

  所謂負重者,負米五斛,行20步爲優。

  一斛便是一石,大約120斤,五斛便是足足600斤。

  此時,已有許多軍士推着小車過來,把圓木撤走,在方纔的翹關石臺上,放上一個個便於揹負的粗大木架,然後往木架上磊沙袋,足足磊了五個。爲圖方便,考場把米袋換成了沙袋,依舊是120斤一個。

  觀衆們這時終於來了興致,大聲討論這負重科目。

  “兄弟,你壓的誰?這600斤沙子,揹着走20步,我看大部分人能走10步就不錯了。”

  “我買的山東解元鄧磊,嘿嘿,雖說賠率不高,勝在穩妥,你們看他方纔翹關,如玩弄燈草,可見力大無窮,這負重也不過是等閒。”

  “此言有理,我買的賈琮啊,唉……射術還行,可這氣力,唉,翹關幾乎沒得分,畢竟歲數小了些。”

  “你買了多少?”

  “一千兩。”

  “老哥豪氣,贏不過贏一百兩,輸了可就虧一千兩啊。”

  “我這不是想着他是勳貴,又是陛下賜的爵位,應當無妨罷?”

  “快看,好囚攮的!鄧磊和張禕兩個猛士,把這600斤沙子背到終點,又揹回了原位!”

  “這兩牲口!我看這一科須多給他們加幾分。”

  “嘿嘿,照道理是,照道理是。”一個買了兩人的看客笑道。

  “咦,你們看,賈琮退賽了,走了!”

  “哪裏?混賬!老子的銀子!太黑暗了,退票不頑行不行?”

  賈琮看這陣仗,也沒有嘗試的慾望,考不考得上武舉無所謂,強行負重傷了筋骨,可就血虧了,越性直接退賽,把力氣留到明天最後一場。

  ——

  悻悻回到家中,晴雯見他面色不佳,忙給他端茶倒水,安慰道:“爺如今才這麼點大,和那些二三十歲的舉子較量本就喫虧,若爺大幾歲,他們才知道厲害。”

  賈琮一頭倒在牀上,招呼晴雯、茜雪過來捏肩捶腿,把今兒的考試項目說了,嘆道:“爺若再大幾歲,豈能把這些小兒科放在眼裏,如今着實心有餘力不足。囚攮的,力氣這麼大,挑大糞好了,考什麼武舉。”惡狠狠罵了兩句,稍微舒服了些。

  “晴雯,給我更衣,我要睡覺,明兒再去讓他們知道厲害。”

  “哦。”

  “你來陪我睡。”

  “爺,這還是下午呢。”晴雯羞道。

  “睡午覺就不用暖牀麼?上來罷你。”賈琮手一探已抓着晴雯皓腕,將她拉上-牀來。

  茜雪抿嘴一笑,幫着扯開鋪蓋,放下帳子,自去外面守着。

  ——

  次日,天還矇矇亮。

  賈琮已起來了,在晴雯兩人服侍下,穿好青地江水白雲紋蘇緞窄袖勁服,下着石青色提花綢褲,足蹬高筒牛皮靴,打着細細的綁腿。

  “爺,聽說今兒考較對戰,您可仔細些,莫被那些粗人傷了。”晴雯道。

  “笑話!傷我,真以爲爺這二十年功夫是白練的?”賈琮哈哈一笑,大步跨出門去。

  “爺又吹牛了,你纔多大,哪裏能練二十年功夫。”晴雯笑道。

  賈琮今天憋足了一口氣,騎着千里一盞燈,趕到校場。

  見大部分舉子及無數觀衆已經到了,正分別排隊入場,不由得啞然失笑,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子龍,笑什麼?”蘇燦等人看到他過來,笑着迎上來。

  “笑你們來的這麼早,趕着娶媳婦麼?”賈琮笑道。

  幾人笑道:“娶媳婦哪裏有功名重要。子龍不也來的這麼早。”

  賈琮笑道:“我來得早可不是爲了功名,乃是爲揍人而來。”

  衆人大笑:“那咱就拭目以待,見識見識子龍博虎之勇。”

  “先說好,若咱們對上,不許故意相讓,否則我便不認他作兄弟。”賈琮正色道。

  “那是自然。”衆人忙答應着。

  “今兒比完後,我請東道,咱在百花樓聚聚。”賈琮笑道。方纔他出門前已命林之孝去百花樓包藍薇的場。

  “聽說百花樓藍薇大家實乃天姿國色、舉世罕見的美人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知確否。”蘇燦眼睛一亮,笑道。

  賈琮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聽有女聲呼喚自己,轉頭望去,見路旁停了一頂十分精緻華貴的大轎子。七八個壯漢守在四周,另有兩個婆子跟着,聲音就從轎中傳來。

  只見側簾掀開,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竟是藍薇。

  蘇燦五人同時眼睛一亮,哪裏來的大美人兒。

  賈琮有些驚喜,忙走過去,笑道:“藍大家不在家中撫琴鼓瑟,怎麼得空來看我們這羣武夫?”

  “難道在琮三爺心中,薇兒就只會顧影自憐、賣笑爲生麼?”藍薇嗔道,眼中有些委屈,又有些失望,神色動人之極。

  賈琮暗歎這表情是訓練過的麼?也太生動了,頂不住頂不住。

  “琮怎敢唐突藍大家,不過好奇罷了。”

  “今兒是舒妹妹邀我們幾個同來看看國朝武舉的風采。”藍薇抿嘴笑道。

  賈琮點點頭,好奇道:“舒妹妹是誰?能請得動藍大家?”

  藍薇笑道:“舒妹妹都不認識,枉你寫得一手好詞呢。神京四大名樓之一的綺樓行首,任舒任女俠都不知道?”

  “任女俠?”賈琮愕然,什麼女俠會寄身青樓。

  “不過是唬人罷了,因舒妹妹擅舞劍,故而有了這個綽號。”藍薇笑道。

  賈琮恍然,原來這年頭就知道打造明星人設了,古人果然不是死腦筋,不禁笑問:“那藍大家你的雅號是什麼?”

  藍薇含羞一笑,輕聲道:“因我常穿藍衣,故而那些才子們給我送了個別號,叫藍精靈。”

  噗……賈琮忍不住噴笑出聲,旋即大笑,什麼才子這麼時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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