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三高人物 1
“弟兄們,飲勝!”賈琮端起半碗衝酒的水,一飲而盡。
“大人飲勝!”衆將士皆仰脖子喝乾。
賈琮微微一笑,走下臺,向王進等人招了招手。
衆人端着飯碗餅子,聚到校場旁邊一所房子。
“都坐,咱邊喫邊說。”賈琮在炕上坐下,蘸着肉湯,就着醃菜,吃了口烙餅。
衆人依言坐下,都沒動筷子。
“喫喫喫,都看着我幹什麼。”賈琮擺擺手,唏哩呼嚕把晚餐喫完。
衆人忙跟着狼吞虎嚥喫完飯。
“跟着大人不僅打仗打得痛快,這伙食也喫的痛快!”遊家喜笑道,頓頓有肉別說在邊塞,即便皇城禁軍中也不可能。
衆人跟着大笑:“大人家資豐厚,又慷慨仁義,我等幸甚。”
“力所能及罷了,養一兩千人可以,多了,我可喫不消。”賈琮笑道:“戰損可統計出來了?”
“有了!”範鳴忙嚥下嘴裏的餅子,拿出個小冊子,念道:“經此一役,我軍共陣亡946人,其中邊軍將士534人,犯人412人;重傷216人,輕傷317人;損毀兵器、弓弩、甲冑、器械約三成。火油、火藥、乾柴等消耗九成,藥物消耗五成。”
賈琮嘆了口氣,損失不可謂不大,好在戰果也不小,又問道:“得了多少好處?”
衆人精神一振,都盯着範鳴。
範鳴眉開眼笑地道:“初步統計,總共殲滅韃子9800餘人,收攏韃子戰馬4000餘匹,繳獲肉乾、奶酪、糧食等約3000石,飼草約三十萬斤,箭矢、刀槍無數。”
“好!”衆人捏着拳頭在掌心一錘。
賈琮這才心情好了些,道:“我們這邊雖沒事了,但也要多派探馬往各處打探消息。”
“卑職已安排了。”遊家喜、餘洪兩人忙道。
賈琮點點頭,道:“從明日起,全軍集中休整,王教頭。”
“卑職在!”王進刷地起身應諾。
“你負責全軍人馬整訓。現在我們戰馬充足,我要所有人都成爲馬上好漢!”
“得令!”
“除去星火營和陷陣營將官不變外。雷泰、和尚、解輝你們三人再立一營,名喚敢死,雷泰當過捕頭,此營就由他統領,你二人輔佐,需要什麼人,伱們自去挑選。”
三人皆面露喜色,躬身道:“卑職遵命。”
“此外,撥一百機靈擅騎的出來,爲探馬營,由王飛統押,負責傳遞消息、打探軍情。”
王飛大喜,忙跪下磕頭:“卑職叩謝大人,定不辱使命。”別人都是三人管一營,如今他一人管一營,着實算是重用了。
賈琮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腦瓜子靈,比猴兒還精,這是好事。不過既在軍中,便不可再行往昔之事,否則你這身本事就可惜了。可明白?”
如今賈琮親歷血戰,殺人盈野,氣質氣勢早已大變,不必惱怒作色,只是把眼淡淡一掃,足以懾服宵小。
王飛被賈琮敲打了一句,哪敢有半分不滿,忙道:“卑職早已痛改前非,又蒙大人青眼,豈敢再行差踏錯,卑職腦袋事小,若辜負了大人知遇之恩,天也不容。”
賈琮擡手讓他起來,“你知道便好。”
見安排的差不多了,賈琮忽想起一事,招手叫燕雙鷹進來。
“陣亡的兩個親兵可火化收殮了?”
“回三爺,我已親手辦妥了。”燕雙鷹點點頭,面現戚容,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賈琮點點頭,也有些黯然,道:“把他們的遺物收好,日後送回家去。另外請兩位千總再給我推薦兩名親兵,要身家清、本性良,年紀小,功夫硬的。”
遊家喜、餘洪兩人忙躬身領命。
“你們都去忙罷。”賈琮讓衆人自去,獨自沉思良久,才緩緩起身,到城內各處巡視。
先去傷兵營看了看,因食物、藥物充足,輕傷者很快便可恢復,重傷者也能保住一條性命,無不對賈琮感激涕零。
“都躺下,都躺下,兄弟們安心養傷便好,營中有的是喫喝,有的是藥物軍醫,本官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兄弟。”賈琮溫言安撫了他們一番。
衆傷兵們泣不成聲,抱拳道:“我等願爲大人效死。”
賈琮出來,又在城牆上轉了一圈,各處明暗哨都佈置妥當,微微點頭,餘洪、遊家喜雖武藝平平,倒也深知軍略。
看着天上一彎新月,像美人兒的眉毛,賈琮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幾個倩影,終於深刻感到古人漂泊天涯、思鄉懷人之情,正因有這般深刻的感觸,纔能有如此多名篇佳句。
忍不住輕輕一嘆,呼出一口白霧。
此時已是十月初,遼東早已寒風凜冽,燕雙鷹忙走上前,給他披了一領鶴氅。
“三爺仔細夜深寒重,不如回房歇了罷。”
賈琮道:“哪有這麼嬌弱。”
看着這領王熙鳳送的大氅,忍不住微微一笑,鳳姐兒雖心狠手辣貪財了些,卻不是個小氣人,是個典型的“三高”人物,智商高、情商高、手段高,怪不得玩弄賈璉如哄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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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賈琮所料,此刻的神京城,王熙鳳正調弄小兒賈璉。
“國舅老爺這些日子忙裏忙外,風塵辛苦。今日大駕歸府,小的略預備了一杯水酒撣塵,不知賜光謬領否?”王熙鳳笑道。
賈璉笑道:“豈敢豈敢,多承多承。”一面平兒與衆丫鬟參拜畢,獻茶。
賈璉問了兩句自己下揚州期間家中的事,又謝鳳姐操持勞碌。
鳳姐兒道:“我哪裏照管得這些事,見識又淺,口角又笨,心腸又直率,人家給個棒槌,我就認作針。臉又軟,擱不住人給兩句好話,心裏就慈悲了。
你是知道的,咱們家所有的這些管家奶奶們,哪一位是好纏的?錯一點兒她們就笑話打趣,偏一點兒她們就指桑說槐的報怨。
‘坐山觀虎鬥’‘借刀殺人’‘引風吹火’‘站乾岸兒’‘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掛子的武藝。況且我年紀輕,頭等不壓衆,怨不得不放我在眼裏。”
正說着,只聽外間有人說話,鳳姐便問:“是誰?”
平兒進來回道:“姨太太打發了香菱妹子來問我一句話,我已經說了,打發她回去了。”
賈璉眼睛一亮,笑道:“正是呢,方纔我見姨媽去,不防和一個年輕的小丫頭撞了個對面,生得好齊整模樣。我疑惑咱家並無此人,說話時因問姨媽,誰知就是上京來買的那小丫頭,名叫香菱的,那薛大傻子眼光倒是不差。”
鳳姐嗤笑道:“噯!去揚州走了一趟,也該見些世面了,還是這麼眼饞肚飽的。你要愛她,值什麼,我拿平兒去與琮哥兒換了來如何?”
賈璉奇道:“姨媽家的丫頭,與琮哥兒什麼相干?”
鳳姐笑道:“你國舅老爺貴人事忙,卻不知香菱這個丫頭早被琮哥兒盯上了,硬生生讓寶丫頭收在身邊,就是防那薛大傻子捷足先登。
那薛老大也是‘喫着碗裏看着鍋裏’,這些日子,爲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媽打了多少饑荒,最後還是寶丫頭說了句,你要香菱先問過琮哥兒。他才消停了。
你們兄弟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你若開口,琮哥兒肯割愛也保不定。”
賈璉脖子一縮,訕笑道:“胡說。豈有兄長向弟弟討女人的道理,琮哥兒喜歡香菱,我成人之美還來不及,怎會橫刀奪愛,惹人笑話。”
他是親眼見過賈琮威風的,別說區區香菱,便是嫦娥下凡,只要賈琮看上了,他便長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亂伸一根指頭。
王熙鳳深知他爲人,哂笑道:“二爺與琮哥兒這般兄友弟恭,我看着也高興。”
忽聽小廝傳報:“老爺在大書房等二爺呢。”
賈璉聽了,忙忙整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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