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敗中求勝 2
前方王進等人已和韃子纏鬥在一起，一邊要保護族長，一邊要斬將奪旗，互不想讓，無不捨命搏殺。
後方箭雨又至。
被韃子這樣追着射，再多人也不夠死，賈琮一咬牙，大吼道：“快，放火阻敵！”
衆人也顧不得在蘆葦蕩裏放火的後果，紛紛掏出火摺子，吹燃了就往後面扔！還有數十騎，直接取下僅剩的火油、火藥罐子，高高往天上拋去。
咔嚓咔嚓！陶罐摔碎，火油、火藥沾着一點火星，便熊熊燃燒起來，瞬間引燃大片蘆葦雜草。
北風如刀，呼嘯而過。數十處火頭瞬間連成一片，飛快擴散，濃煙漫卷，把身後的數千韃子並上萬堵截的韃子伏兵盡數籠罩。
韃子大驚，顯然沒想到對方還有火攻這一手，一時兵荒馬亂，不知如何是好。
前面是火場，追是不敢追了，只好分成兩撥，左右迂迴，想繞過火線。
不過韃子們顯然低估了火線蔓延的速度，冬季的枯草一撩就着，再加上朔風勁吹，無數火星早已隨風到處飄落，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遼澤草甸上八面開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追趕賈琮等人的上萬韃子繞了半天，絕望的發現，他們已被火線徹底截斷出路。
“速退，速退！”韃子們狂呼，也顧不得回十方寺堡方向，會不會遇到吳軍追兵了。即便遇上了，總好過立刻被燒死。
前方的賈琮見後面追兵被火海擋住，長吁了口氣，如今韃子只剩最後數百人，正是建功之時。且自己站在上風口處，火焰一時半會應該燒不過來。
“解輝，把大纛給我射下來！”賈琮大吼。
“是！”解輝摘下背上的三石弓，身子隨着戰馬顛簸輕輕起伏，忽地一箭射出。
箭矢如電，瞬間越過兩百步距離，射斷了大纛上的繩索。
那白色大纛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敵酋已死，還不投降！”賈琮操着撇腳的韃子話大吼，跟着王進打開的通道，狠狠殺了進去。
“敵酋已死，還不投降！”
衆軍士跟着齊聲大喝，望着韃子陣中衝殺過去。
衆韃子心中一慌，忙回頭去看，果見大纛不見，頓時戰心散亂，被賈琮等人一衝便潰，丟下一兩百具屍體便作鳥獸散。
賈琮精神大振，看着前方匆忙逃跑的十餘騎，心知大魚定在其中，也顧不得身上箭傷，拍馬便衝了上去。
孫熾也想跟去，忽覺腦海中一陣眩暈，渾身發軟，知是失血過多，精疲力竭，忙溜下馬來，道：“王教頭快騎我的馬去……”
“是！”王進點頭，也不多言，飛身上了火影，往賈琮追去。
蘇燦、趙凌空、解輝等人並賈琮親兵，忙騎着尚有幾分餘力的大宛良駒衝了上去。
賈琮把千里一盞燈催至極限，十數個呼吸便趕上了巴音一行。
見十餘騎護着中間一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拼命逃竄。
見賈琮單槍匹馬追來，分出六七騎便來阻擋。
賈琮正想衝殺，忽聽身後破空聲傳來。
王進、蘇燦、趙凌空、解輝四大神射手同時引弓，箭矢從賈琮耳畔飛過，瞬間將幾個韃子全部射殺。
好！賈琮大笑一聲，如風般掠過幾具屍體，緊追不捨。
那老者身邊最後四騎，再次返身回來，向賈琮發起決死衝鋒。
後面王進漸漸趕上來，喝道：“你去殺那賊酋，我來攔着！”說着連聲催動火影，越過賈琮迎了上去。
賈琮輕撥繮繩，避開幾人，直往那老者追去。
嘿！王進怒喝一聲，與四騎擦肩而過，大槍一挑，一個照面已挑飛兩人。
另兩騎心中驚駭莫名，他們能貼身保護族長，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好漢，哪料到被這漢人輕描淡寫就擊殺兩人，連看都沒看清楚。
王進卻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縱馬迎上，大槍綻出朵朵梨花，將兩人圈住。
鬥不數合，王進一招神龍擺尾，咔嚓一聲，將一人臂骨打斷，撞下馬來。
另一人早已膽寒，撥馬便想走，卻被王進一槍刺穿馬頸，摔下馬來。
“綁了！”王進喝道。
這時衆人才追上來，幾個軍士忙下馬，把兩個韃子捆起來。
“大人何在？”蘇燦等人問道。
王進指了指前方，道：“追那敵酋去了，快跟上。”說完便走，衆人忙跟上。
卻說賈琮越追越遠，那老者騎術比賈琮高了許多，坐騎也是難得的寶馬，不過一二十丈的距離，賈琮一時竟追趕不上。
媽的！賈琮暗罵一聲，把槍往德勝鉤、鳥翅環上一掛，摘下弓箭便射。
嗖！勁矢激射而出，差着老遠。
巴音回頭一看，輕蔑一笑，這等騎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忽地回頭望月，一箭射去，直奔賈琮面門。
賈琮低頭躲過，心中急怒，卻又無可奈何，他射術一般，近距離射固定靶還有些準頭，如今雙方都在馬上飛馳顛簸，巴音又狡猾地撲在馬背上，哪裏射得到。
忽地心頭一動，不再射人，只照着巴音坐騎黃驃馬的大屁股射去。
連射數箭，終於一箭狠狠扎進黃驃馬右臀。
哦了！賈琮哈哈大笑。
那黃驃馬喫痛，嘶鳴一聲，猛地加速衝出，頓時把賈琮拉遠了二十餘丈。
巴音暗道不妙，回頭看去，見愛馬受傷，血流不止，這樣下去遲早被追上，好卑鄙的漢人！
忙彎弓搭箭，照樣往賈琮坐騎射來。
互相都打的射人先射馬的主意。
賈琮哈哈一笑，還想學老子的套路，右手探出，青鸞輕輕一撩，把箭矢挑飛。
巴音連射數箭，都被賈琮格擋，又覺戰馬漸漸慢了下來，心中一片冰涼悽惶。
賈琮也不催馬，只遠遠吊着他，老子看你能跑多久。
果然，不一刻見黃驃馬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方纔緩緩靠了上去，迫近十丈之內。
巴音手中扣着弓箭，暗自蓄力，準備等賈琮再靠近些，一箭將他射殺。
忽覺戰馬又是一聲慘叫，回頭看時，又一支箭矢，深深插在馬股上。
卑鄙！
巴音大罵一聲，還來不及思索對策，黃驃馬又傷又累，前蹄一軟，轟然跪倒，將他摔飛出去，咔嚓聲響起，不知摔斷了巴音多少根老骨頭。
慘呼傳來，賈琮嘿嘿一笑，收起弓箭，控馬緩緩靠近。
只見巴音撲倒在草叢裏，滿臉血污，動彈不得，眼中充滿怨毒地望着賈琮，恨不得食他之肉和喝他之血。
賈琮呵呵一笑，十分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勝利者的感覺，腳一擡，摘下長槍，手一送，十五寸長的三棱槍頭狠狠捅進巴音的肚子，然後猛地攪動。
巴音慘呼一聲，一時卻不能死。
賈琮看着他，冷聲道：“聽說你們韃子喜歡屠城，老幼婦孺皆殺。終有一日，老子會把伱們的手段，原封原樣地在你們身上用一遍，不過你是看不到了。”
巴音痛的眼淚都流出來，嘰裏呱啦一通大罵。
賈琮哈哈一笑，一刀斬下他首級，掛在馬上，又在黃驃馬背囊中找到一面白纛，展開一看，竟然有八條飄帶，心中大樂，果然撈到一條大魚，比吉雅賽音的七足白纛，還高一個級別，他哪裏知道是把人家兩父子一鍋端了。
收好大纛，忽覺身上一軟，竟不能扳鞍上馬，賈琮上下一摸，後背、後肩、前胸、小腹、大腿連中數箭，方纔氣血上涌，倒不覺得，如今只覺渾身劇痛襲來。
還好他與孫熾一樣，內穿軟甲，外罩鐵甲，箭鏃只是堪堪射透皮肉，未傷筋骨要害。
賈琮定了定神，咬牙把箭鏃一一拔出，又解下鎧甲，從馬上取來金瘡藥敷上，用繃帶草草包好。
忽聽馬蹄聲響，王進等人已然趕到，見賈琮無恙，都鬆了口氣，慌忙下馬照料。
賈琮畢竟年歲尚小，此刻已筋疲力盡，在衆人幫助下穿好貂鼠皮褂子、褲子，圍上鶴氅，也不再着甲，上馬原路返回。
見衆人多少都掛了彩，還好主要人員都在，賈琮問道：“你們可還好？”
“謝大人掛念，卑職無事。”
“殿下何在？”賈琮沒見孫熾，忙問道。
“殿下受了些傷，原地歇息，命我等前來接應大人。有王府護衛守着，沒事。”王進道。
賈琮鬆了口氣，頗爲興奮地指着尚在滴血的首級，道：“這次撈到一條大魚，這老頭用的八足大纛。”
蘇燦笑道：“巴爾虎部落的巴音族長自然是條大魚。”說着把衆人捕獲俘虜的事情說了。
賈琮哈哈一笑，“沒想到這父子倆都被我所殺，也是有緣。”
衆人大笑：“這般緣分，他們倒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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