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求賢若渴

作者:林羽樂
第356章求賢若渴

  林如海將他送出去,回來看着賈琮,搖頭道:“琮哥兒,此舉對新法自然是好的,於你而言卻甚是兇險。”

  賈琮道:“姑父說的是,只是琮既然領了差事,也只能這麼做了,與其畏首畏尾,不如孤注一擲。”

  林如海嘆道:“你呀,朝堂之事與沙場不同,一味猛衝猛打,當時痛快,日後必遭反噬,還需學會給自己留後路纔是。”

  賈琮忙道:“請姑父指教。”

  林如海道:“如今你身邊能人甚多,不過想來都是些一面之才,卻無人能替伱籌謀大局大勢,譬如操舟者,鼠目寸光,哪能躲過險灘暗礁,舟毀人亡是遲早的事。”

  “姑父所言極是,琮苦惱多時矣,若能有臥龍鳳雛之輩相助,便是朝堂波詭雲譎,琮又何懼?”賈琮嘆道。

  “如今正有一人,可堪此任。”

  “誰?”

  “此人姓龐名超,字公載,昌泰十五年狀元,昌泰二十一年,上書勸諫,言辭激烈,觸怒太上皇,丟官罷職,永不敘用,故至今賦閒,自號歸去先生。

  平日寄情山水,飲酒讀書,閒來無事則去金石書院講學,在仕林中極有名望,乃當世大儒名士。

  其人性格清正,志虞忠純,深謀遠慮,乃王佐之才!”林如海道。

  賈琮眼睛一亮,喜道:“此人之才比之姑父如何?”

  林如海擺手道:“若論經義文章,或勝我不多,若論經世治國,勝我十倍,得之若得臥龍、鳳雛矣。”

  賈琮大喜,旋即疑道:“姑父,我只是個天子爪牙,權勢雖大,名聲卻不好,這個歸去先生怎會出山助我?”

  林如海微笑道:“這等奇才,豈會如凡人一般,在乎什麼羽毛名聲,只要他相中你便可。

  何況,過了這麼多年,他也該靜極思動了,給你這錦衣提督當軍師謀主,總好過給地方官當師爺幕友罷?”

  賈琮連連點頭:“這等身懷大才的人,豈會忍心把一身本事帶進棺材裏去?

  當年劉備三顧茅廬才請到孔明,我顧他三十次,讓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林如海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也是金石書院的院訓。”

  兩人正說着,黛玉等人知道顧濤走了,都來內書房拜見林如海。

  賈琮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林姑父馬上高升回神京了,日後顰兒也不用擔心不能膝下盡孝了。”

  “爹爹,當真?”黛玉喜道。

  林如海微笑道:“過幾日便走。”

  寶釵、鳳姐兒忙笑着福禮:“恭喜姑父(世伯)榮升。”

  林如海笑着點點頭。

  賈琮試探道:“顰兒,你與姑父數年不見,便陪姑父小住幾日罷。待姑父啓程,或隨同上京,或來金陵皆可。”

  林如海捻鬚看向黛玉,眼神慈愛寵溺。

  黛玉白了賈琮一眼,道:“我自是陪着爹爹。”心中大罵賈琮心裏有鬼,竟想支開自己。

  林如海道:“顰兒先在揚州住幾日,嗣後也不必陪我返京,你剛出來又回去,一路都是坐船了,有什麼趣兒?

  還是去金陵頑頑罷。只有一件,這趟琮兒出來,身負皇命,沒多少功夫陪你,不許使性子。”

  黛玉心頭一喜,瞪了賈琮一眼,撒嬌道:“爹爹,人家多早晚使性子,都是他欺負我。”

  “姑父當面,休得冤枉好人。”賈琮忙道。

  林如海道:“好啦,多大了還撒嬌,讓人笑話。”說着看向寶釵,笑道:“寶丫頭,玉兒此去金陵,還勞你多多照料。”

  寶釵忙道:“世伯言重了,我與玉兒情同姐妹,自當相互扶持。”

  賈琮暗贊寶釵情商高、會說話,不露痕跡地向林如海表明自己不會喫黛玉的醋。

  林如海滿意地點點頭,又問了幾句兩府的情況,鳳姐兒一一說了。

  “難得回來,今兒我做東,請你們嚐嚐揚州的風味。”黛玉笑道。

  “那我可要放開肚子吃了。”鳳姐兒笑道。

  寶釵笑道:“你不做東,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呢。”

  衆人大笑。

  賈琮落在後面,在黛玉耳邊低聲笑道:“我只想喫顰兒脣上的胭脂呢。”

  黛玉登時面紅過耳,看了看前面的人,啐道:“少跟我油嘴滑舌,你的事兒還沒完呢。”

  “我有什麼事。”賈琮心中打鼓,強裝鎮定。

  “你自己知道。”黛玉瞪了他一眼。

  賈琮鬆了口氣,竟想用這種小兒科的手段詐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因笑道:“顰兒休得危言聳聽,哥哥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呸。我才懶怠理你。”

  ——

  喫過飯,賈琮辭別林如海,帶着寶釵、鳳姐兒、晴雯等人繼續啓程。

  賈琮見黛玉依依不捨送到儀門處,便讓衆人先去,握着黛玉的手,笑道:“怎麼一副生離死別的神情,不過小別幾日,常言道,小別勝新婚。嘿嘿。”

  黛玉忙把手抽回來,嗔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渾說什麼。你快走罷,我是送寶姐姐、鳳丫頭、晴雯她們,可不是送你,少自作多情。”說完轉身便走。

  賈琮如今也算脂粉隊裏打滾的人,豈會不解風情,忙隨她進去。

  黛玉聽着身後腳步,亦步亦趨,耳根通紅,慌忙加快腳步逃回房去。

  賈琮跟着進了黛玉閨房,順手把門關了。

  “混賬,你不上船去,跟着我幹什麼。”黛玉跺腳道。

  賈琮笑着過去,把她擁在懷裏,道:“當然是聽聽顰兒還有什麼囑咐。”

  黛玉沒掙扎,乖乖靠在他懷裏,輕聲道:“琮哥哥,你在外辦事,切切小心,不管幹什麼,以自身安危爲重。你要記着,家裏還有人擔心你。”

  賈琮心中感動,點頭笑道:“放心罷,哥哥不會讓你當望門寡的。”

  “胡說八道什麼!快呸呸呸。”黛玉忙捂着他嘴。

  賈琮拉開她的小手,笑道:“哥哥我縱橫沙場,什麼場面沒見過,江南水鄉,能奈我何?顰兒不必擔心。”

  “你呀,總是這麼自大,不聽人勸。”黛玉嗔道。

  “我聽,我當然聽。一位偉人說過,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哥哥自有分寸。”賈琮忙道。

  “你明白就好了,去罷。”

  賈琮見她口是心非,叫自己去,還趴在自己懷裏,心中暗笑,道:“好顰兒,頑個吻別好麼?”

  “呸,你的事兒還沒說清楚,又想欺負我。”黛玉忙推開他。

  “我什麼事兒……”

  “哼,你現在也是伯爺了,做事情還顛三倒四,顧頭不顧尾,以後看你怎麼收場。”黛玉道。

  賈琮死鴨子嘴硬,道:“這話我卻不明白,算了,金陵再說,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說完便溜。

  黛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頭暗啐,不明白你逃什麼。

  這時流霜進來勸道:“方纔我見姑爺面色尷尬,即便姑爺有不是,姑娘說話也要和氣些,免得生了嫌隙。”

  黛玉啐道:“霜姨,你也在船上,莫非看不出什麼?”

  流霜笑道:“豪門大家這點事兒值什麼。姑爺少年得志,人品俊秀,哪個女子不愛?

  二奶奶與璉二爺素來不睦,對姑爺動心也是人之常情。何況,姑爺與她未必有什麼呢。”

  黛玉道:“可是……總得以防萬一。”

  流霜道:“我的姑娘,反正姑爺又不會喫虧,隨他去罷。想來二奶奶自會有分寸,回京以後自然煙消雲散,除非她不要名聲了。”

  黛玉嗔道:“霜姨,你怎麼老是縱着他,若出了什麼事兒,傳出去,他的名聲……”

  流霜搖頭笑道:“傻姑娘,姑爺又不是讀書人,要什麼名聲,只要爵位在,權勢在,誰敢說他半個字?”

  黛玉心中不平,又無可奈何,混賬東西,越發得意忘形,鳳丫頭也是你能碰的。

  賈琮騎着寶馬,飛快追上前隊,把寶釵等人送上船,安頓好,方纔召見潘、葉兩位千戶。

  二人早已侯在碼頭上,召之即來。

  “客套話就甭說了,本督還要趕去金陵。”賈琮翹着二郎腿,端起黃釉粉彩梅鵲紋茶碗,喝了口茶。

  “是。稟大人,卑職等於十天前,已拜見了喬千戶、空千戶、解千戶等,知道大人此番南下,身負欽差,特來迎接,若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卑職等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潘桑道。

  “稟大人,卑職等枕戈待旦,時刻候命,大人一聲令下,我等即刻星夜趕赴金陵。”葉擎忙道。

  賈琮“嗯”了一聲:“你們把揚州、蘇州管好就行了,金陵的事兒不用你們操心,不過念你們一片赤誠,又熟諳江南風物,就派幾個得力的人,隨本督同去罷。”

  “是。卑職等已帶了幾個得力部屬,可供提督大人差遣。”

  “嗯。還有何事?”

  潘桑、葉擎對視一眼,齊聲道:“此去金陵,請大人務必小心,謹防狗急跳牆,傷了大人萬金之體。”

  “哦?哪條狗這麼兇猛。”賈琮笑道。

  “金陵衛鎮撫沙兜福。”潘桑道。

  “沙兜福執掌金陵衛十數年,根深蒂固,黨羽衆多,一直與萬、唐二賊往來密切,上次北堂、東廠聯手陷害大人的馮淵案、貢錦案,沙賊出力甚大。

  如今大人提督本衛,如日中天,此人哪有不畏懼的,說不定便會先下手爲強。”葉擎道。

  既然決定投靠賈琮,兩人毫不介意給沙兜福上點藥眼,若得大人青眼,混到金陵當差,那就發達了。

  賈琮微笑道:“本督知道了,你二人忠心可嘉,辦好這趟差事,自有好處,去罷。”

  “謝大人提攜,有關金陵衛諸人違法亂紀之事,已呈喬千戶處,卑職告退。”兩人喜滋滋地下船。

  ——

  金陵城,秦淮河畔最大的酒樓鴛鴦樓上,喬尹、空性、解輝等人正與沙兜福並好幾個金陵實權千戶飲酒談笑。

  “各位大人看這秦淮河風光如何?”沙兜福笑道。

  喬尹笑道:“若只看一條河,平平無奇,不過有無數佳人在,即便是條小水溝,也名震天下矣。”

  “大人高論,下官等佩服。”衆人大笑。

  “大人這兩日也深入領略了一番秦淮風情,不知比神京風月如何?”一金陵千戶猥瑣地笑道。

  喬尹咂着嘴道:“各有千秋,神京姑娘大開大闔,遇強則強,非猛士不可伏之,非一鼓作氣摧城拔寨不可;

  江南姑娘小巧玲瓏,柔情婉轉,慣會示敵以弱,暗藏玄機,可不戰而屈人之兵矣。”

  衆人大笑:“喬兄高見,一針見血,活靈活現,我等佩服之至。”

  空性、解輝兩人不擅官場應對,只陪笑喝酒,讓喬尹去對答。

  喬尹談性甚高,笑道:“論風月之道,我等不過略知其皮毛,咱家提督大人,才真真兒是此道高人。

  諸位應知,神京城有四大行首,尋常人自不必說,絕無機會見到,即便是富豪官宦人家,要見一面也難於登天。

  可這四位大美人兒,無不日夜盼望見咱大人一面而不可得呢。”

  沙兜福笑道:“那是自然,大人出身高貴,少年英俊,又是堪比李杜的天下第一大才子,這般文武雙全的郎君,哪個姐兒不愛?”

  “老沙這話說的是,上回百花樓藍大家得大人贈詩一首,名聲大振,如今隱爲四大行首之冠。

  若咱家大人來這秦淮河走一遭,管你什麼名妓、大家、清倌人,都要爭相自薦了。”喬尹笑道。

  “可是‘不如憐取眼前人’的藍大家?”沙兜福道。

  “正是。看不出老沙你還是風雅之人。”喬尹笑道。

  沙兜福笑道:“喬大人取笑了,老沙大老粗一個,懂什麼詩詞,實在是大人這詩太過精妙,但凡聽一遍就銘刻心底。

  要說秦淮河上倒也有幾個素來賣藝不賣身的大家,屆時定要請大人去遊幸一番,讓她們見識見識天下第一才子的風采。”

  “哦?可是號稱‘秦淮八豔’的。”喬尹道。

  “正是。喬兄以爲如何?”沙兜福道。

  喬尹搖頭笑道:“在下與老沙一般,都是粗人,哪裏懂這些風雅之趣,這兩日也見了幾個,只能看不能動,索然無味,酒都沒喝就出來了。還是木魚好頑些。”

  沙兜福笑道:“那是喬兄沒下功夫,以喬兄的人品,未必不能把金魚抱回家。”

  “別別,還是讓提督大人應付罷,這些姐兒動不動就要吟詩作對,我哪有那閒工夫。”喬尹擺手道。

  “哈哈,喬兄爽利,快人快語,與我等乃同道中人,當浮一大白。”衆人笑着舉杯。

  “請。”喬尹笑着飲了,俯仰之間,眼底精芒乍現,心中冷笑,以爲纏着我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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