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暗布殺局
寶釵心中甜蜜,忍不住好奇,低聲道:“那衛生巾是何物?”
賈琮哈哈一笑,道:“這可是一項驚天地泣鬼神的發明,也是女兒家應用之物,寶姐姐冰雪聰明,可猜一猜,是何物?”
寶釵想了想,道:“顧名思義,莫非是手帕、汗巾之類的物事?”
賈琮道:“非也。乃是……”說着在她晶瑩玉潤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寶釵聞言羞不可抑,扭身想逃,卻掙不脫賈琮的懷抱,只得紅着臉,跺腳嗔道:“你這下流坯子,怎麼儘想些不要臉的頑意兒,還是大家公子、國朝勳爵,羞也不羞!”
賈琮哂道:“寶姐姐休要小看人,等樣品製成,先給你試用如何?若覺着不好,琮甘當軍法。”
“呸,我纔不用這些下流東西。”寶釵惱道。
“也罷,我先讓香菱試用,你可不許眼紅。”賈琮道。
“我才懶怠理伱,什麼生意不好做,做這些,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寶釵擰着賈琮的臉,啐道。
“這不是迫不得已麼?”賈琮埋頭在寶釵頸間,道:“這次返京後,我便請老太太向薛姨媽提親,把寶姐姐娶回家,以後你就替我管着這攤子事兒,好麼?”
寶釵又羞又喜,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低聲道:“我見識淺薄,仔細給你管岔了。”
賈琮笑道:“寶姐姐若管不了,天底下還有能管的人麼?琮一直以來都堅信一件事。”
“何事?”
“寶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賢妻,沒有之一。琮能得姐姐青睞,真真兒是十八代祖宗積德了。”
寶釵聞言,一顆心兒好似融化了一般,貼在賈琮身上,含羞道:“琮兒,我哪有這麼好,你這話可過了,若讓顰兒知道,指不定怎麼笑我。”
賈琮笑道:“顰兒笑你,那是因爲她不是我。這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寶釵嗤一聲笑了,輕輕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這人,就會哄人開心。我就是這般被你騙了。”
“能騙得姐姐芳心,此琮畢生最得意事也。”賈琮笑道。
“呸,小賊。”
“好姐姐,你看我們都快成親了,今兒再開恩賞些甜頭與我罷。”賈琮涎着臉道,他對上次被鳳姐兒打擾之事,依舊耿耿於懷。
“不知羞,誰要和你成親。”寶釵杏眼如波,橫了賈琮一眼,咬着脣兒道。
“若薛姨媽反對,我就只能先和寶姐姐把生米做成熟飯,再問她老人家了。”
“混賬,下流。門關好了麼?”寶釵啐了一口,柔若無骨般軟倒在賈琮懷裏。
——
神京城,保和殿大學士,首輔師志澤官邸。
今日軍機處另外兩位同僚,文華殿大學士蘇浩初、武英殿大學士宋睿並幾位舊黨大員齊來爲他恭賀納妾之喜。
衆人草草送了禮,吃了飯,來到內書房談話,氣氛頓時沉凝肅殺下來,與外間的喜樂融洽大相徑庭。
師志澤也顧不得入洞房,把新納的小妾拋在一邊,與衆位同僚祕議。
衆人都面色難看,沉默不語,不時偷瞄一眼蘇浩初,他老家都被抄了,誰都沒他怨氣大。
果然,蘇浩初也顧不得中堂氣度,沉聲道:“春雨公,昨日得到消息,顧濤、賈琮爲推新法,在江南倒行逆施、濫殺無辜。
視士紳之家如豬狗,肆意誅戮,連敝家都遭蒙大難,滿門七十餘口,無一倖免,如今官場動盪,士林如沸,請首輔主持公道。”師志澤號春雨。
衆人均點頭附和,顯然也得到了消息。
蘇家是蘇浩初的本家,賈琮雖未殺他的直系血親,不過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其實到了蘇浩初這個層次,也未必在乎本家那幾十口人生死,只是賈琮這般挖了他的根基,等於直接打他的臉。
若無手段迴應,日後誰還給他孝敬?他還有何臉面忝居樞臣之職?
“巨源兄節哀,江南之事吾已知曉,兄之悲痛,吾感同身受,且先聽聽諸位同仁的看法,再從長計議不遲。”
師志澤和聲道,雖年近七旬,顧盼之間,眸子中仍然精光隱隱,顯然並沒有老糊塗。
衆人均和江南士紳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且自家無不是良田萬畝的大族,賈琮雖沒殺到他們頭上,可新法若是推行,最喫虧的就是他們,豈能忍氣吞聲?
另一大學士宋睿也陰惻惻地道:“此番新黨借錦衣衛的手,大開殺戒,先下一城,我等若綏靖苟安,只怕朝綱大亂,國將不國。
須知新黨的胃口絕不僅僅限於江南一地,他日新黨成勢,朝堂之上還有我等立錐之地麼?
前些日子,聖上已下旨召回了揚州鹽院林如海並河南巡撫丁先兩員新黨干將,其意不言自明。”
“心齋公所言極是,新黨衆人打着爲國爲民的幌子,大興惡法,不外乎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其最終目的是將我等趕走,好把持朝綱罷了。”
“我等決不可束手待斃,趁太上皇尚在,定要與其做過一場。”
“說的是,新黨既視我等爲眼中釘肉中刺,我誓與之不共戴天。”
見衆人紛紛開口怒斥新黨,師志澤開口道:“諸位之意我已盡知,有些淺見請諸位參詳。”
“請公明示。”衆人忙道。
師志澤緩緩道:“觀新黨之行,不難發現,彼輩欲借賈琮之手排除異己,強推新法,想來已得到聖上默許,此其一。
二則新黨根基不深,在地方衙門並無什麼助力,如今雖在江南強推了新法,看似勢不可擋,實則風雨飄搖,但有變故,新法立廢。
三則他們這般肆意殺戮豪門大族,連當年公忠體國、屢次接駕的大鹽商都被滅了三家,顯然與太上皇優待士紳之策背道而馳。
四則天下望族何其多,江南血案殷鑑不遠,誰不畏懼新法酷烈?”
衆人都是宦海老人,何等精明,一點便透,均點頭道:“春雨公所言極是。新黨太過急於求成,致使新法成酷法矣。”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等何必擔憂?”師志澤道。
蘇浩初皺了皺眉,道:“春雨公,話雖如此,計將安出?”他懶得聽大道理,只想立刻報仇,讓天下人看看他中堂的威風不容輕辱。
“對,請首輔列個章程,我等也好照章辦事,穩定人心。”衆人道。
師志澤略顯渾濁的眼中,精芒一閃,淡淡道:“攻其一點不及其餘,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蘇浩初道:“可是從賈琮入手?”
衆人均暗暗點頭,如今動賈琮最容易控制局面,一是他樹敵衆多,不僅得罪了宗親、勳貴,甚至惡了太上皇。
二是此人並非新黨嫡系,關鍵時刻新黨未必全力支持。三是賈家狗屁倒竈的事兒挺多,不愁找不到把柄。
師志澤點頭道:“正是。我已爲他設了一局,就等他返京了。”
衆人大喜,忙道:“春雨公不動聲色間竟已佈下天羅地網,願聞其詳。”
師志澤搖頭笑道:“此事牽涉甚廣,尚未穩妥,暫時不便透露,望諸公海涵。”
衆人忙道:“我等理會的,但聽首輔吩咐。”他們也懂機事不密則害成的道理,倒也沒多心。
閒談許久,師志澤送衆人出來,暗中向蘇、宋兩位大學士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故意落在後面,與師志澤重返書房敘談。
“春雨公,有何吩咐,但說無妨。”蘇浩初道。
師志澤朝兩人拱拱手,道:“松風兄,心齋兄,賈琮既出身國公府第,又深得帝后眷愛,還是新黨黨同伐異的尖刀,如今又執掌錦衣衛,要拿下他着實不易,還需二位鼎力相助。”
蘇浩初表字巨源,號松風。宋睿表字子明,號心齋。
宋睿道:“我等數十年交情,如同一體,公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師志澤道:“請松風兄聯絡侯伯一脈勳貴,彼輩對賈琮嫉恨久矣,想來這羣兵頭絕不願眼睜睜看着賈琮撈過界。”
“這個容易。”蘇浩初點頭道。
“請心齋兄聯絡朝中忠正之士,想來平日秉持中庸的同僚們,這回也少不得被新黨的酷烈所驚嚇。”
宋睿道:“此言甚善,這次新黨可失算了,他們本想威懾舊黨,卻不知是把更多人推向舊黨。”
師志澤道:“心齋兄一語中的。吾則尋機面稟太上皇,只要他老人家略微授意,宗室大多會順水推舟。”
兩人點頭稱是。
蘇浩初一臉陰沉,道:“還須藉助東廠之力,以毒攻毒方盡其妙。”
“此言大善。”師志澤笑道,“如今廠衛不和,東廠豈能袖手旁觀?”
“公可有妙計?”宋睿道。
師志澤微微一笑,道:“吾意……如此如此。二位以爲如何?”
蘇浩初、宋睿眼睛一亮,笑道:“公果有神鬼莫測之機也,賈琮小兒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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