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起死回生

作者:林羽樂
“國公怎可如此,快起來說話。”葉天士忙扶着他,跪下還禮。

  賈琮忙拉着他起來,道:“我家中一個姑娘病入膏肓,藥石罔效,太醫束手,如今只以老參吊命,請先生救命。”

  葉天士道:“事不宜遲,先去看看再說。”

  “好。”賈琮吹了個口哨,馬兒噠噠跑過來停在身前,先扶葉天士上馬,忽地回頭看着三丫頭,笑道:“多謝你替我尋來神醫。”

  三丫頭赧然擺手道:“不,不客氣,葉先生恰好在我家,我可沒去尋。”

  賈琮見她質樸可愛的樣子,想賞她些東西,摸了摸身上,忽地探手將金冠上穿的一枚碩大東珠擼下來,塞在她手裏,笑道:“這個給你當嫁妝。”

  三丫頭雖沒見過東珠,也知道這枚珠子價值連城,萬萬不敢接受,慌忙推辭。

  賈琮擺手道:“拿着便是!若有人問,儘管告訴他們,這是定國公賈琮送你的!”說完長笑一聲,翻身上馬,帶着葉天士飛馳而去。

  三丫頭看着賈琮飛馬遠去,直到再聽不見馬蹄,方纔低頭看了看手裏嬰兒拳頭大小、瑩潤光華的珠子,心中百味雜陳,衆人眼紅紅的一起上來道賀恭喜也高興不起來。

  定國公賈琮賈子龍……原來是他,怪道這麼好看,這麼……勾人的心。

  三丫頭咬了咬脣兒,小心翼翼揣好珠子,知道自己是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名字了。

  ——

  養心殿。

  戴權將太監赴定國府傳旨的事稟了上去,不必添油加醋,熙豐帝已動了真怒,嘴角浮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戴權慌忙把頭低下,服侍今上數十年,他深知今上大發雷霆、破口大罵時未必真怒,似這般陰雲密佈,目露寒光,纔是真的心懷殺機。

  “退下。”熙豐帝面無表情擺了擺手。

  “奴才告退。”戴權心中暗暗得意,輕輕退下。

  長春宮裏,陳皇后幾乎同一時間得知了賈琮公器私用,大索全城,尋訪名醫,抗旨不遵,一意孤行的“英雄事蹟”。

  不禁恨鐵不成鋼地拍桌罵了句:“賈琮豎子,恃功自傲,輕重不分,得意忘形!”

  掌宮太監安文堯試探地問道:“娘娘,定國公這次把聖上氣壞了,戴權又在煽風點火,恐有大禍,是不是暗中提點提點?”

  陳皇后冷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提點什麼?他不喫些苦頭也不長記性。

  什麼了不得的姨娘,竟看得比聖旨還重。前有項羽,後有賈琮,婦人之仁,難成大器!”

  “是。”安文堯見皇后震怒不敢多言,悄然躬身退下。

  ——

  定國府

  賈琮去後,晴雯又醒來了兩次,見她目光漸漸渙散,楚嬋、茜雪等人忙命人端蔘湯來服侍她喝了,又派人去稟報如意、寶釵、黛玉等人。

  衆人又齊聚晴雯房裏,見她精神越發委靡,都暗暗焦急。

  如意跺跺腳出來,喝道:“把親兵給我叫來。”

  “是。”

  不一時,張元霸、杜大鵬兩人垂頭喪氣進來,參拜道:“標下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兩位太太,諸位奶奶。”

  如意皺眉道:“你們爺去了哪裏?怎麼還不回來?”

  張、杜兩人面面相覷,神色尷尬羞愧,硬着頭皮道:“回殿下,爺方纔騎了馬,風一般捲走了,我等追趕不及,只好回來等着,已派了人四處尋找。”

  “混賬!你們身爲親兵竟連主將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如意怒道。

  張、杜二人面紅耳赤,不敢辯解,只是連連磕頭請罪,咚咚有聲。

  黛玉心軟看不過去,求情道:“姐姐,他們素來恪盡職守,多有苦勞,今日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他們,且記下罷。”

  寶釵也道:“姐姐,如今家裏正是用人之際,且讓他們戴罪立功罷。”

  如意瞪了地下兩人一眼,擺手道:“罷了,既然兩位太太替你們求情,本宮暫且饒你們一遭。”

  張、杜二人大喜,忙磕頭謝恩。

  “廢話少說,快把國公給我找回來!”如意不耐煩地揮手道。

  “是是,標下這就去。”兩人又磕了個頭,屁滾尿流去了。

  衆女又等了半個時辰,不見一個人影,都急得梨花帶雨,咳聲嘆氣,在廊下來回踱步,望眼欲穿。

  忽聽院外丫頭喜道:“國公爺回來了。”

  衆人心中一喜,見賈琮快步進來,身後還跟着剛剛出去的張、杜二人。

  張元霸背上還揹着箇中年文士,杜大鵬手裏捧着個木箱子。

  “是葉先生!”黛玉喜道。

  賈琮道:“正是。”

  葉天士忽然見到這麼多太太、姑娘,面上大窘,忙拍張元霸肩膀,道:“放我下來。”

  原來他不慣騎馬,被賈琮一通“飆馬”的操作,險些顛散了骨頭,下馬後難以驟行,直接被張元霸背了進來。

  “學生葉桂,見過諸位夫人、奶奶。”葉天士長揖一禮。

  衆女忙還禮道:“葉先生不必多禮。”

  如意道:“先生快爲晴雯診治罷。”

  賈琮道:“正是,先生快請。”說完拉着他便走。

  葉天士不敢怠慢,忙跟着進去。

  衆女也忙跟進來,一是關心晴雯病情,二來也想見識見識賈琮、黛玉口中堪比華佗扁鵲的神醫手段。

  葉天士走到牀前錦凳上坐下,細細察看了晴雯神色、舌苔,又診了脈象,又細問發病經過。

  賈琮不敢隱瞞,紅着老臉把晴雯受涼,自己纏着她廝混,使她病勢驟然加重的情況說了,至於他去後諸般情形,楚嬋、茜雪等人也細細補充了。

  葉天士又問平日喫什麼藥,又把往日醫案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方纔退到外間捻鬚皺眉不語。

  衆人不敢打擾他沉思,都靜靜等着。

  賈琮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忍不住提心吊膽地問道:“葉先生,您看……可有救?”

  葉天士緩緩點頭道:“從脈象上看,尚有一線生機,應是那株寶參的功效了。”

  衆女都鬆了口氣,攜手相擁,歡喜不盡。

  賈琮也算吃了顆定心丸,忙問道:“先生有幾分把握?”

  葉天士沉吟道:“慚愧,學生學藝不精,竭盡全力最多五分把握。”

  賈琮心中大定,知道他說五分,定有七分,忙道:“先生快開藥罷,不論如何,琮都承先生一個情。”

  葉天士拱手道:“不敢。”

  早有丫頭呈上紙筆,葉天士微一沉吟,筆走龍蛇已寫下一個方子,怕抓藥的人認錯字,還唸了一遍,道:“病情危急,可速先煎一碗來服下。”

  楚嬋忙接過紙箋,道:“藥庫管事未必認得葉先生字跡,我親自去抓。”

  賈琮點頭道:“好,嬋姐姐去,我就放心了。”

  楚嬋抿嘴一笑,道:“應該是葉先生到了,咱們都放心了。”說完轉身便去。

  衆人皆笑着點頭。

  葉天士忙起身遜謝:“不敢當諸位夫人、姑娘謬讚,學生盡力而爲。這劑藥若效,當增兩分把握,若是不效,學生黔驢技窮,有負所託,請國公另尋高明。”

  賈琮擺手道:“天下之大,哪裏還有比先生更高明之士,琮相信先生定能治好賤內。”

  葉天士奇道:“此症學生並無萬全把握,國公何以如此篤定?”

  賈琮笑道:“當年在揚州時琮便與先生說過,先生醫術之精妙,橫貫古今,光耀萬世,旁人不知,先生自己亦不知,普天之下惟琮一人知之耳。”

  葉天士聞言惶恐不已,連道不敢,“學生淺陋,豈敢與古人比肩。”

  如意也奇道:“琮哥兒,你這話什麼意思,那麼多太醫都看過,難道有什麼奧妙是太醫所不知的?”

  賈琮笑道:“我又不是大夫,哪裏知道其中奧妙,請葉先生解釋罷。”

  葉天士見衆女望來,忙拱手道:“回夫人的話,奶奶這病起初並不難治,雖說略重些,若辯證得宜,無非多服幾貼藥罷了。

  只是學生適才觀其醫案,前人皆以傷寒之法治之,唉……緣木求魚,坐而論道矣。”

  賈琮恨聲道:“這羣廢物庸醫,待晴雯好了,我再收拾他們。”

  黛玉奇道:“宮裏老供奉也說是傷寒,難道此等大關節都錯了?”

  “若定要說是傷寒,也不錯。《難經》雲,傷寒有五,即中風、傷寒、溼溫、熱病、溫病,此症實乃傷寒中之溫病。

  看前方,傷寒脈浮,自汗出、小便數、心煩、微惡寒、腳攣急,反與桂枝湯,欲攻其表,此誤也。”

  葉天士指着最先一個方子,嘆了口氣,道:“就從這裏走岔了路子,往後越來越錯。

  病人乃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傳心包;肺主氣,屬衛;心主血,屬營;辨營衛氣血雖與傷寒同,若論治法則與傷寒大異也。

  譬如起初病在表者,傷寒用辛溫重劑,意在辛溫發汗以散寒,溫病則用辛涼輕劑,旨在辛涼清解以透熱,乃是南轅北轍之法。”

  寶釵博覽羣書,亦通醫理,問道:“先生此番高論似發前人所未明,自成一家之言。”

  葉天士拱手道:“不意夫人竟深明醫理,此番淺見,確是學生畢生心得。”

  賈琮道:“莫非便是先生的大作《溫熱論》?”

  葉天士忙打開藥箱,從中取出薄薄一本冊子,躬身呈給賈琮,道:“拙作請國公批削指正。”

  賈琮笑着接過,道:“我與先生早有約定,這本書我會使人送去太醫院,叫他們好生學着,並刊行天下,使之成爲所有醫士必學必會之科目,包管讓葉先生大名曠古爍今。”

  葉天士今次上京就爲這個來的,對虛名他並不在乎,關鍵能造福天下百姓,可就算了了他一生的心願了,不禁心神激盪,一揖到地。

  “多謝國公擡愛,此事再議不遲,若不能治好這位奶奶的病症,學生哪有顏面教人學我之術?”

  “好!”賈琮一口答應,只要能治好晴雯,這點小事算什麼。

  正說着,楚嬋端了藥碗進來。

  葉天士端過碗來聞了聞,道:“火候甚好,湯汁恰當,快請奶奶服下。”

  賈琮忙和楚嬋進去,服侍晴雯把藥喝了。

  “葉先生,多久能見效?我知道先生有一劑知的本領。”賈琮出來後,心中仍有幾分忐忑。

  葉天士捻鬚道:“有無效用,半個時辰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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