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她和賈珍生不如死的度過了三天的遊街示衆,又吐又哭,嗓子啞了,全身骨頭都在發痛,命也給折騰沒了半條。
第三天的晚上,兩人面無人色地躺在刺人的稻草堆上,滿身的污髒沒地方清洗,薰得整座牢房臭氣沖天。
非但看管的差役、牢房裏關着的犯人嫌惡不已,甚至連生活在獄中的老鼠,都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遊街之刑完後,接下來便要執行杖刑,九十大板,撐過去了便可活命,撐不過就是一個死字。
翌日朝陽升起,牢裏的秦可卿和賈珍還沒睡醒,就有衙役捂着鼻子進來踹醒了他們,用大刀趕着去了衙門前堂受刑。
賈珍第一個行刑,秦可卿目睹了他讓衙役強按在地上杖打,撕心裂肺慘叫的情形,麪灰脣白,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突然,她感覺兩雙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緊隨着身下的褲子便給無情的扯落。
秦可卿尖叫掙扎道:“住手!你們要幹什麼!”
“不要扒我的衣服!別扒了!求你們別碰我!”
“救命!非禮啊!救命!”
周圍的衙役們撇了撇嘴,一個無恥蕩.婦裝什麼貞潔烈女。
一身的臭髒,半臉腐爛,醜不拉幾的,噁心死人了。碰一下他們都嫌髒,若非迫不得已,以爲他們願意動這個手?
秦可卿不通律法,所以不曉得,她和賈珍私通所犯的是通女幹罪。按照本朝律例,婦人犯了此罪,當去衣赤身接受杖刑。
衙役們這般做,實則是根據律法行事。
快手剝完秦可卿的褲子,衙役將之按在賈珍的旁邊,方便一旁準備就緒的行刑差役執杖拷打。
她瘋狂的扭動哭叫。
當二十大板打完後,秦可卿便沒有了力氣再動再喊。等第九十大板落下後,她和賈珍後面已經一團紅了,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打了一身汗的行刑差役停手,暈死過去的秦可卿跟賈珍,彷彿破布娃娃似的,被兩旁站着的衙役拖着丟回了牢裏。
又熱又冷,又痛又暈,沒有人來給她的傷口敷藥,秦可卿迷迷糊糊的昏睡着,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意識朦朧的時候,她彷彿聽見有人在哭泣,在呼喚她。
眼皮子好似有萬斤重,她不停的嘗試睜開。好久好久,終於睜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看見了光芒。
秦可卿分辨出聲音是從左側傳來的,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她忍着痛楚側了側頭顱看去,眼淚突然就流下下來。
來人是尤氏和她的弟弟秦鍾。
尤氏站在秦鐘身後,冷着臉,看也不看秦可卿。只年紀小小的秦鍾抓着牢門抹淚哭泣,見秦可卿轉過頭來,儘管心裏對她的慘狀早有準備,可當親眼目睹了她污髒腐爛、不成人形的面容,仍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秦可卿紅着眼睛看他,哀慼無力的喚道:“鯨卿。”
秦鍾聽到了她虛弱的聲音,緩過神來,連忙喊了聲:“姐姐!”
如今賈珍宛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帶累了寧國府變得臭名昭彰不說,還敗壞了隔壁榮國府以及幾家姻親的名聲。
賈珍、秦可卿遊街示衆的那三天,幾座府邸的主人和下人,沒一個人敢出門。
昔日和賈家相熟相交的那些人家,許多不願意和賈家的人來往。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們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水深火熱。
其中又以尤氏過得最艱難,感覺就像是活在地獄之中。
她不光要承受外頭的壓力,還要苦惱着如何養活全府幾百口人。
寧國府的庫房給賈蓉搬空了,尤氏的嫁妝雖是自個兒收着的,當日沒遭殃,另外還存有一些私房錢,算一算約莫有三四萬兩銀子。
但是,寧國府奢侈慣了,支出非一般的大,她的那點子家當,只怕支撐不了多久就得消耗光了。
沒法子,尤氏唯有舍了臉面,求了榮國府的幾位,得來了六萬兩銀子。
接下來,她又裁減了寧國府半數的下人,壓在肩上的巨石,這才暫時消失了。
解決了府中難題,賈珍亦遊街完了。尤氏想知道他的情況如何,遂拿出了一千兩買通獄卒,換來了一次探監的機會。
秦鍾聽到了消息,特地求到了尤氏面前,哀求她帶着他去見秦可卿一面。
尤氏見他年紀小小,又剛死了爹,可憐他,遂點頭應承了下來。否則,就算打死尤氏,她也不來見秦可卿這個勾引她丈夫,帶臭了寧國府的名聲,還差點害得她守寡的下作東西。
秦鍾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哽咽道:“姐姐,父親他他歸天了。”
秦可卿聞言腦海頓時空白,半晌,乾澀的喉嚨發出了顫抖的聲音。“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父親雖然年紀大了,可身子骨一直不錯,緣何突然就去了?”
秦鍾支支吾吾說不出秦父真正的死因,低下頭,不再看秦可卿。
旁邊一直未出過聲的尤氏,冷冷一笑,道:“聽說了你的英勇事蹟,就在你遊街示衆的第一天,舊病發作,活生生氣死的。連喪事都已經辦完,埋進土裏了。”
秦可卿登時宛如五雷轟頂,一下子懵了。
她氣死了她爹!
獲悉這一噩耗,秦可卿痛不欲生,整個人彷彿裂開似的。
秦鍾低着頭小聲道:“我問過了官差,他們說受完刑罰後,你還需得在牢裏待上六年。期間,我會想辦法再來探看你的。”
皇帝專門親口下了令,兩人不許用財物贖刑。故此,秦可卿和賈珍需關在牢裏整整六年方可出獄。
秦鍾還想多說點什麼,獄卒就來趕人了。“時間到了,你們該離開了。”
“馬上就好。”他扭頭回了獄卒一句,看向秦可卿道:“我該走了,姐姐你好好保重身子。”
秦可卿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是她害死了她的父親,耳朵彷彿聾了一般,壓根聽不見秦鍾說了什麼,也不知曉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
國子監設六堂,按成績分堂,沈若虛早賈蓉所分到上課堂室,所以他們雖住在了一塊兒,但因白天上課地點不同,故此兩人白日裏的交集並不算多,相處的時間大多在晚上。
不過,兩人通常一盞清茶閒談半柱香不到,賈蓉就躺倒了牀上。
他早早躺下並非爲了睡覺,而是在複習功課,準備來年的童生試。
原身的願望是和其祖父一樣考中進士。
這一願望的起因在秦可卿,後來撞破了她和賈珍幽會,原身又放棄了。
如今秦可卿與賈珍已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賈蓉便將之撿了起來,作爲人生的挑戰之一,憑靠自身的努力實現。
依照原身的知識儲備量,若想考上秀才,一個字——難!
而且,今年的童生試早就結束了。賈蓉如若要參加,便只能到了明年再下場。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尤其是今年已然過了一半,也就是說,賈蓉至多隻有半年的準備時間,就要下考場了。
這麼一想,時間就顯得十分緊張了。
賈蓉不得不拿出了當年奮戰高考的勁頭,向江乾坤位面購買了電子版帶有註釋的科考相關教材,歷代進士考卷以及儒學大師講課視頻。他白天專心聽課,晚上通過系統的屏幕看視頻看材料,源源不斷的吸收儒學知識。
好消息是,賈蓉穿越一場記憶力突然變好了。儘管談不上一眼過目不忘,但凡是他看過兩三遍的東西,便好似烙印在了腦子裏,記憶深刻。
他就此變化問過系統,系統也解釋不出原因。賈蓉想着反正有益無害,很快就把困惑拋之腦後了。
沈若虛不瞭解內因,亦看不見系統屏幕,是以每天晚上所見到的畫面便是,賈蓉躺在牀上瞪眼睛看屋頂的橫樑。
一旦沈若虛熄燈躺上了牀,他馬上就閉上了眼睛。
這在沈若虛看來,無疑是,賈蓉每天都在等着他一塊兒入睡。本就因和賈蓉同住一室一榻而不平靜的心湖,愈發的漣漪盪漾。
這一夜,沈若虛照常褪下了外衫,吹滅了燭火躺在賈蓉邊上。月光下,他看見賈蓉熄火前還睜着的眼眸,此刻已經閉的嚴嚴實實了。
沈若虛的心情十分微妙。
他注視着賈蓉姣好的側臉良久良久,意識漸漸迷糊,不知不覺陷入了睡夢。
年輕人血氣方剛,加之初品情谷欠,食之味髓。最重要的是,他始嘗的對象和他同屋而居,夜夜無聲的撩撥他的心絃。壓抑了幾日後果是,這一晚沈若虛做了一個充滿桃色的夢。
睡着之後,沈若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粉色的迷霧裏。
他茫無目的的走着,突然迷霧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片繽紛的花海。
這時候,沈若虛感覺身後多出了一個人,一轉身,便瞧見賈蓉立於他身後。
見沈若虛轉身看過來,賈蓉眉眼彎彎的朝他笑了起來。
沈若虛張嘴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是什麼地方?”
賈蓉但笑不語,牽起他的手,帶着他步入了花海深處。
酷暑炎夏,天兒原就熱極了,感覺一個大火爐壓在自己的胸口,沈若虛大汗淋漓,且叫壓得呼吸不順暢。
他的好夢因此驀然中斷,刷的睜開了雙目。火爐沒看見,倒是瞧見了一個大活人。
只見賈蓉趴在他身上,秋瞳亮晶晶的瞅着他,面上掛着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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