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作者:岸芷汀香
原身自打進了國子監起,便一心一意埋頭苦讀,和周圍人僅僅點頭之交,並沒有交到什麼談得來的友人。

  天方亮便來敲門的,賈蓉想不出是誰。

  轉念突然想起昨夜次人格和他提過的“自殺”戲碼,賈蓉推測也許是範監丞或者於監丞,擔憂他想不開過來查看。

  想畢,賈蓉已走到了門前,雙手放在了門栓上一拉,看到了門外之人,賈蓉的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困惑。

  來人並非他推想中的範監丞和於監丞,而是看管國子監後門的其中一人。

  那人彎了彎腰,笑道:“賈公子日安,因着昨天來找你見不着人,又擔心今日您下學亦是如此,只好在您去聽先生們講課前來尋您,希望您莫要介意小的一大早便來打攪。”

  賈蓉搖頭笑了笑,說:“昨兒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太陽沒下山就歇下了,所以並不曾聽見有人敲門。你找我是有甚事嗎?”

  “難怪天黑前我來了三四次,敲門一直無人應。”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舉起雙手遞了一個小匣子到賈蓉面前。“這是昨日黃昏落鎖前,有人託我轉交給公子的東西。”

  賈蓉滿頭霧水的接過東西,問道:“那人可留下姓名或者什麼話沒有?”

  “那小少年說自己叫做梧桐,言說東西是您四姑姑交代帶來給您的。”

  賈珍有個妹妹閨名喚做惜春,小了賈蓉九歲上下,因幼年起養在隔壁榮國府賈母身邊,便跟着那邊的姑娘一塊兒排名了。下人們通常稱呼其爲四姑娘,即是賈蓉的四姑姑賈惜春了。

  至於那叫梧桐的,賈蓉有些印象,是賈珍身邊的衆多小廝之一。

  賈珍身邊得臉的小廝,素日裏仗着他的勢,沒少給賈蓉臉色看。只梧桐年紀小,心性純良,恪守本分,每每見了賈蓉都和和氣氣、恭恭敬敬的。

  梧桐有個妹妹叫入畫,在賈惜春身邊做丫鬟。興許賈惜春聽說賈蓉和賈珍鬧翻,身無分文就被趕出家門了,憂心賈蓉沒銀兩在外邊過不好,於是拿了自己的私房錢,悄悄讓入畫轉交梧桐帶出來給賈蓉。

  賈蓉和那人道過謝,抱着匣子回屋,放到了桌上打開,見是碎銀子、飾物一類的東西,當即便將真相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匣子裏出了裝着的不止銀子一樣東西。另外還有一些能換錢的金銀首飾,半個荷包的金瓜子,以及幾塊玉。

  碎銀子大概這些年賈惜春積攢下來的月錢,金瓜子、首飾等等,約莫是榮國府的一些長輩們賞賜的。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零零總總的加起來,大抵值幾百兩銀子。尋常百姓家一戶人一年的花費也就十幾兩左右,倘若給一人花用,節儉一點兒的話,能花好長一段時間呢。

  幾百兩銀子,賈赦在外面隨便買一件古董,至少也是這個數的十倍。對於“白玉爲堂金作馬”的賈家來說,連一根毫毛都不算。可對於一個幾歲大,還算是孩子的小姑娘而言,卻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賈蓉的指尖輕輕劃過匣裏賈惜春的心意,逐漸笑開了顏。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收到的第一份溫暖。

  又道昨晚夜半三更一聲巨響,鬧出的動靜委實不小。寧榮街整一條街的住宅盡數亮起的燈火,幾千張嘴疊加而成的喧囂聲,在夜裏格外的響亮,吵醒了附近幾條街道的百姓。

  很快便有人從濃煙飄起處,發現了出事地點乃寧國府,各種不好的猜想冒泡似的冒了出來。

  等到朝曦初綻,京城從夢裏甦醒,在一張張的口的傳播下,不利於賈家的流言以飛一般的速度流傳開,賈家要出手封口已經晚了。當然,這麼大的動靜,也不是賈家想瞞就瞞得住的。

  與此同時,寧國府內部亦不甚安寧。

  首先,秦可卿的身子被一羣護衛和小廝看過了,哪怕賈珍封住了下人們的嘴巴,也無法改變她失了清白名的事實,不管出於何種考慮,秦可卿絕不能再繼續留在寧國府裏。

  賈珍心裏頭畏懼天罰降臨己身,着急着和秦可卿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於是趁勢提出送秦可卿去庵堂修行。

  秦可卿五內如焚,怨恨如附骨之疽纏繞在心,讓賈珍翻臉無情的嘴臉氣得全身骨頭髮疼,差一點兒就不管不顧和賈珍撕破臉。

  秦可卿自知賈珍不是賈蓉,不能與之硬碰硬。遂隱藏起了所有的情緒,低泣哀求賈珍等她養好了臉傷再去庵裏。希望安撫好賈珍暫時留下來,再做其他打算。

  她傷心欲絕的神情,激起了賈珍心裏的憐惜。

  不得不承認,秦可卿確實瞭解賈珍。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賈珍剛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府裏便出現了一些對兩人不好的風言。

  深夜“天罰”展現出了賈蓉想要的力量。

  籠罩在“天罰”帶來的恐慌氣氛中,人們想起了賈蓉控訴賈珍和秦可卿通女乾的話語,當初盲目篤定兩人關係清白之人內心動搖了,丫鬟婆子私下裏議論秦可卿和賈珍不乾不淨,自然而然的便流言四起了。

  賈珍知悉府中流言後心慌意亂,爲保自身,再不顧念和秦可卿之間的舊情。趁着秦可卿休息時,派人堵住了她的嘴強捆着她去了庵堂。緊接着,他又逮住了幾個議論的下人殺雞儆猴,這才嚇住了全府的下人,鎮壓了下了流言。

  處理了秦可卿,壓下了府裏的風波,賈珍自認爲已經收拾妥當了令他頭疼鬧大的爛攤子,心頭大安。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了。

  賈珍所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大戲才敲響了鑼鼓,將將開場。

  彈劾他的奏摺源源不斷的呈遞到皇帝御案的桌面上,早朝期間,文人集團的官員紛紛站出來奏告賈珍敗壞人倫,霸佔子妻,驅趕其子賈蓉出家族,不仁不慈,不恥不儀。請求皇帝革除其爵位,重重罰之。

  賈珍作風不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許多儒派官員縱然看不慣他的行事,但鑑於賈珍的行爲並未觸及他們心中的底線,所以他們至多隻是看不過眼,嘴上唾棄不滿,並未鬧到皇帝面前。

  可是,此次賈珍和秦可卿通女幹,要逼死其子,委實荒唐太過了,壓根不是人能幹的出來的事兒!

  這已經觸及到了文官心中的禮法,越過了他們忍耐的界限,觸犯了衆怒。以至於賈珍千夫所指,萬人所唾,遭到了文官集團的攻擊。

  他掌管了身體的使用權後,趁着周圍無人,尋了一條偏僻小道,按照原身的記憶走到了下人房。

  這個時間,寧國府裏的下人都在各處做活,屋裏頭沒人。賈蓉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翻找了一身合身的丫鬟衣裳,然後避開下人入了一間無人居住的空房子,換上了丫鬟服,並叫系統把他藏在系統空間裏的化妝箱拿出來。

  翻了一張椅子坐下,取出各種道具,賈蓉照着小小的化妝鏡,動作行雲流水的給自己的上妝。

  他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方完成了此次的妝容。儘管所費的時間較長,可優點在於效果出色。

  只見“少女”的絲綢墨發,一半完成小髻,一半垂落於香肩。一襲簡單樸素的丫鬟服披在“她”的身上,生生給穿出了美服的感覺。

  “女子”雙目沁水含情,桃腮生粉,便如那日出之時天際的一抹煙霞。

  她不笑時,清新若雨後的一枝茉莉花,望之便彷彿嗅到了獨屬於茉莉的清香。笑則如明珠生暈,美目顧盼流轉間,另有一股勾魂奪魄的嫵媚。

  其兼顧了清純與嫵媚的特質,美豔不可方物,人見了必要道一句:九天玄女下凡塵!

  賈蓉此刻的模樣,簡直像是整容換了一張臉,找不出一點兒破綻。保管方纔和他撕逼了一場,氣的半死的賈珍都認不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賈蓉觀察了一圈外頭沒人,趕快低着頭小步離開了屋子,並順手拿了路邊樹下的一把掃帚。

  女裝大佬真不愧是女裝大佬,認真起來,別說那張絕色佳人臉了,便是那走路的姿態,嫋娜風流,亦不是一般的女子可匹及。哪怕這京城裏的一個個絕色見了,都要甘拜下風。

  賈蓉估摸着賈珍仍留在了秦可卿處愛撫受傷的美人,尚未從裏頭出來,索性去了賈珍回主屋的路徑上守株待兔,低頭揮動掃帚佯裝掃落。

  果不其然,不過半柱香不到,賈蓉的餘光便瞥見了賈珍單負着手走近的身影。他孤身一人,身旁沒有下人跟隨,面帶笑容,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可見剛譴退了僕從,私下裏從秦可卿身上佔了不少便宜出來,心情大好。

  賈蓉站在道路中,聽着賈珍愈漸響的腳步聲,看準時機,用力猛的一個轉身恰恰好撞到了他。

  在力的碰撞之下,兩人的身體雙雙向後歪倒。賈珍尾椎骨大痛,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罵道:“該死的丫頭,沒長眼睛嗎?走路不看路,傷着了老爺我,看不喊人拿你去喂狗!”

  “奴婢知錯了,望老爺恕罪。”賈蓉嘴中連連賠罪求饒,忙起身,誠惶誠恐的伸手攙扶賈珍起來。

  其聲嬌柔婉媚,令人銷魂蝕骨,賈珍控制不住的心中一蕩,身體飛快躥過一縷電流,整個人都酥了。

  他吞下了到嘴邊的罵語,閃電般迅速側頭去看那粗心大意撞倒他的“丫鬟”。望見她面容的一瞬間,賈珍“生氣”兩個字怎麼寫都忘記了,心裏眼裏只容得下她一個。就連先前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秦可卿,亦不知道拋到了哪個角落落。

  眼前的女子彷彿凝聚了花月霞玉之精華而成,一雙翦水秋瞳怯生生的看着人,眼眶紅紅的,噙着淚珠,欲落不落,好不令人心動。

  賈珍心臟如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的跳響。他感覺他對佳人一見傾心,動心了。這是初見可卿也沒有的感覺。

  他瞪直了眼睛,傻怔怔的凝視着眼前的“傾國佳人”,自己的腰間被對方摸索了好幾下,偷換了庫房鑰匙都沒感覺。

  賈蓉用來掉包庫房鑰匙的工具,是去下人房拿丫鬟衣裳的時候,一併順手牽羊帶走的。想來是哪個丫鬟衣物箱籠的鑰匙,被隨手丟在了桌上。

  半晌後,賈珍咳了一聲,問道:“你叫甚,是哪個原理的丫頭,我怎從未見過你?”

  “丫鬟”扇子似的黑睫毛顫了顫,眸中的淚水化作晶瑩的琉璃珠,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個溼痕。

  “她”淚眼朦朧的瞅着賈珍,哀求道:“求老爺,饒了奴婢一回吧,奴婢往後再也不敢大意了。”

  賈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狠話嚇着了她,抓着她的柔荑,放低柔了聲音,道:“莫哭,老爺不怪罪你了。”

  “丫鬟”確認賈珍不似作僞,當下轉悲爲喜,情不自禁展顏一笑。賈珍再度看傻了眼,無意識的揉摸着“丫鬟”的柔荑。

  “丫鬟”的雙頰轉瞬泛紅,模樣含羞帶怯,細聲細氣的說道:“奴婢奴婢新來的灑掃丫頭,名喚杏兒。”真想剁了這辣雞的手!

  說罷,臉蛋兒更加紅了。“她”雙目含媚瞥了賈珍一眼,一咬脣,飛快抽回了自己的手,舉袖遮臉,調頭羞澀的跑掉了。

  賈珍被迷得七葷八素,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感覺美人一走,他的三魂七魄也跟着她走了,良久良久都沒反應過來要去追。

  他以爲賈蓉已經出了寧國府,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勾走了他的心的絕色佳人,便是他恨不能弄死的兒子賈蓉,用了四大神術之一的化妝術,搖身一變,變成的。

  庫房平日裏緊緊鎖着,由於府中有護衛巡邏,一般情況下,並未設專人把守。

  寧國府裏的下人沒規矩慣了,夏日炎炎,天氣悶熱,全府的下人幹活兒都不怎麼盡心。府內巡邏的護衛走着走着,紛紛躲懶偷閒去了。

  是以,賈蓉十分順利的便溜進了庫房,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將之掃蕩一空。

  “黃金白銀、玉器東珠?收了!”

  “古董珍玩?收了!”

  “御賜龍涎香、夜明珠、象牙觀音像?收了!”

  “名琴春雷?犀角茶具?沉香木雕萬字屏?收走!收走!統統收走!”

  寧國府的庫房裏存放着不少御賜宮制之物,值錢是值錢,可無法用於明面買賣,拿出去甚至還可能招來禍端,就算到了手裏也只能藏着掖着不敢示於人前。

  但是,那都是在沒有交易系統的情況下存在的麻煩。對於系統在手的賈蓉而言,上面的問題根本不成問題。御賜之物又如何,買賣到其他位面,朝廷還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賈蓉一面美滋滋的想着,一面鎖好空蕩蕩的庫房門。離去之時,把鑰匙隨手一扔丟進了花叢裏,拐彎進了化妝的那間空屋子卸妝。

  一系列動作完成,次人格功成身退。

  賈蓉卻並未就此離去。

  “系統,把那個叫做江乾坤的藍星位面商人拖出黑名單,我要找他買點兒東西,給賈珍他們留下一份離別大禮。”

  這一份大禮,便是賈蓉先前的欲要造出來的“天罰”了。

  叮!黑名單已解除!是否向發起通訊請求!

  賈蓉毫不猶豫就說:“是!”

  他坐在地上,左手輕輕揉着腰側,鬢角幾縷青絲飄動,撫摸着他瑩瑩如玉的臉頰。春山雙眉頭微微蹙起,彷彿爲着什麼而憂愁。

  沈若虛修理完畢了楊霈和李若光,一回頭,所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如畫的景象。

  星眸中如流星般劃過一抹流光,再看沈若虛的眼瞳時,漆黑如夜空,彷彿那道光從未出現過。

  因那日的陰差陽錯,還有方纔的巧合碰觸,他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賈蓉,所以面無表情。

  感覺到了沈若虛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賈蓉輕輕一擡眸,瞅見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與之對視片刻,便舉起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閃着了腰起不來,一日夫妻百夜恩,你確定不扶我一把嗎?”

  夫、夫妻?!!

  沈若虛聞言身體一瞬僵化,面部迅速龜裂。

  呆滯了須臾,在賈蓉催促的目光中,他同手同腳的走過去,屏住呼吸蹲下來。那雙剛揍得楊霈兩人死去活來的雙手,一隻小心翼翼地扶着賈蓉的手臂,一隻輕輕環着他的背部,攙着他起身。

  恍恍惚惚的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沈若虛垂下眼簾,目光從賈蓉的臉蛋滑落至他自然垂落的素手。

  好半晌,沈若虛尷尬出聲。“你那夜我”

  賈蓉用一種極平淡的語氣,說着令人臉紅的話。“那夜啊?感覺還不錯。就是你的動作有些粗暴,咬破了我好些處地方。至今我肩膀和後腰兩處,嚴重的咬痕還沒能徹底消除。”

  醞釀着怎麼開口道歉的沈若虛,聽到了他毫不委婉的一席話,咬破了自己的嘴巴。

  他愕然擡頭,目光難以置信的盯着賈蓉,整個人都快冒煙了。

  賈蓉不看沈若虛的反應,低頭拍掉袖子上的灰塵和枯草碎葉,略微停頓一下,又道:“還有就是,次日清晨我醒來的時候,你居然裝睡。折騰了我一夜,身體都快碎了,也不知道幫着穿衣,對此我很是不快。”

  話到此處,賈蓉淡淡瞟了沈若虛一眼,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沈若虛聽完他似控訴似埋怨的一段話,又窘又尬,當下感覺自己當日慌亂之下,下意識閉眼裝睡的行爲罪大惡極透了。

  沈若虛訥訥道:“抱歉。”

  賈蓉定定注視着他,正欲說話,那邊宋青焦急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

  “阿虛,你沒事吧!”

  宋青和沈若虛原是一塊兒跑出建築羣的,只不過不久前一波人流涌過來衝散了兩人。宋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重新找到了沈若虛。

  宋青擠到這邊,已經氣喘吁吁了,他瞧見了地面楊霈和李若光的“屍體”,嫌棄的撇撇嘴,一人踩了一腳,走到沈若虛身旁站定。

  “可算是找着你了。”

  輕吐出一口濁氣,宋青表情如釋重負。

  這會兒靠近沈若虛,宋青看見了他的表情不太對,也發現沈若虛身邊站了一個人,不由得挪動視線看過去,登時目光便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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