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Chapter 16
太陽終於掙脫了黑暗，陽光慢慢消融着晨霧。有小孩的家庭總是起得最早，阿爾特米亞看到一個灰髮的小男孩蹲在帳篷外面玩魔杖。他看上去還不到兩歲，那根十四英寸長的魔杖在他手裏大得有些誇張了。
他現在正用魔杖戳着地上的鼻涕蟲，阿爾特米亞眼睜睜地看着它漲到了兩倍大。
“凱文！我告訴過你不許亂動爸爸的魔杖！”一個女巫從那座金字塔似的帳篷裏衝出來——那隻鼻涕蟲被她踩炸了，小男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的媽媽立刻把他抱了起來，拍打着背不停安慰着。她一邊喊着“寶貝”和“甜心”，一邊低頭在地上找着什麼——那根沾着鼻涕蟲碎塊的魔杖，她熟練地用腳尖一挑，然後在孩子的圍裙上擦了擦。
她用那根魔杖施了個清潔咒，然後掀開帳篷進去了。
這時身邊又衝出兩個騎着玩具掃帚的小女巫——她們看起來比凱文大一些，飛起來時腳尖剛好掠過掛滿露珠的草地。
“這麼矮的掃帚我得怎麼騎才能差點撞死小貓？”哈利不太理解，“這飛得也太慢了吧？”
阿爾特米亞沒來得及接話，就看到那兩名小女巫憤怒地看了哈利一眼。下一秒，兩把掃帚就衝了出去，掀起了一位沿着道路散步的男巫的花睡裙。
他看上去有些年紀了，兩條幹枯的腿在寬大的花邊睡裙下若隱若現。
兩處尖叫同時響起，分別是兩個女孩的父母和提着睡褲追男巫的魔法部職員。
“你們兩個！我警告過不許騎掃帚！”
“求求你，阿奇，把褲子換上吧——”
“再騎這麼快我就把你們的掃帚燒掉！”
“麻瓜已經起疑心了，你不能穿着年輕女人的裙子到處亂晃——”
兩個小女孩停了下來，但那個男巫依舊固執認爲這條在麻瓜商店買的衣服沒有錯。
魔法部的職員快哭了：“拜託，阿奇，麻瓜男人也得穿褲子——”
“我纔不呢，”被稱作阿奇的巫師氣憤道，“我喜歡清風吹拂着我的私/處，謝謝。”
四個人聞言立刻偏過頭，艱難地忍着笑。
這一路上的外國人尤其多，還有很多牌子上寫着阿爾特米亞沒聽說過的其他魔法學院——塞勒姆女巫學院、伊法魔尼魔法學校等等。
大約十分鐘後，他們步入了一片綠色的海洋。那些帳篷上面全都覆蓋着翠綠的三葉草，緊接着他們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哈利！羅恩！赫敏！阿爾！”
是西莫。他從其中一個帳篷裏鑽出來，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你們纔到，是嗎？”
“是啊，”哈利看到了跟着他出來的迪安，“你們在做早餐嗎？”
“媽媽在嘗試馴服火柴，”西莫笑道，“爸爸中了麻瓜驅逐咒，只要醒來就會突然想起自己得去開會——沒辦法，媽媽只能把他弄暈，然後偷偷找人買反麻瓜驅逐咒的藥劑——這可不便宜，得留着比賽的時候喝。”
“所以他現在依然暈着？”羅恩問。
“是啊，暈了三天了。”西莫覺得很有意思，“媽媽懷疑有人偷偷在驅逐咒裏摻了美容魔咒，因爲她覺得爸爸變帥了。”
“不，你爸爸可能只是單純被餓瘦了，”哈利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你們做了他的早餐嗎？”
西莫：“……”
“那肯定是沒有的，”迪安說，“我到了兩天了，第一次知道他的爸爸也來了。”
西莫發出一聲尖叫，掀開帳篷衝進去，差點跟剛好要出門的女巫撞上：“媽媽！”
“別喊，”那個沙色頭髮的女巫按着頭把他撇到一邊，“等會兒魔法部又要來要求我們撤掉愛爾蘭的應援。”
“別管應援了！”西莫焦急道，“爸爸呢？他可能要被我們餓死了！”
女巫：“……”
母子倆一起尖叫了起來。
他們一起衝進了帳篷，留下五個人面面相覷。
“……”迪安臉色處於一種想笑又不知道該不該笑的扭曲中。他低頭忍了半天，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把三葉草形狀的糖：“……喫嗎？”
四個人默默從他的手裏拿糖，然後告別離開了。
這一片的熟人明顯多了起來。阿爾特米亞看到有人在帳篷上掛了霍格沃茨的校徽，還看到了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
再往前就是與綠色涇渭分明的白、綠、紅三色，一面面保加利亞的國旗在帳篷上飄揚，並且幾乎每一頂帳篷上都張貼着一個男人的海報。
那是一張陰沉的臉，那雙濃黑的眉毛看起來尤爲矚目。
羅恩輕輕吸了口氣。
“你怎麼了？”赫敏回過頭。
“……克魯姆。”羅恩輕聲道，阿爾特米亞甚至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虔誠。
“看起來脾氣很壞，”赫敏皺了皺眉，“你很喜歡他？”
“當然，赫敏，沒人在意他的脾氣是好或者壞，”羅恩依舊在看着那些海報，“這可是克魯姆。”
“克魯姆！威克多爾·克魯姆！”羅恩舉起雙手，“保加利亞的找球手！最好的找球手！”
“好吧，”赫敏接過阿爾特米亞手裏的石釘，把它踩進了水龍頭附近，“可你不是支持愛爾蘭嗎？”
“這不一樣，赫敏，”羅恩搖了搖手指，跟着她蹲了下來，“天才在哪裏都是天才——克魯姆十八歲左右就能帶領球隊打進世界盃決賽，他甚至還沒畢業——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意味着他是個天才。”赫敏平板地重複着羅恩的話，然後在石釘上做了個標記。
“沒錯！赫敏！”羅恩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依舊熱情洋溢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他有多棒了，我打賭你會愛上他——沒人會不愛上他！”
往回走的時候他們碰到了剛起牀的伍德。他興高采烈地把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帶到自己的父母面前，熱情介紹後給他們分了兩根剛煎好的香腸。
“我入選了普德米爾聯隊的替補隊員！”伍德笑得很開心，“光輪1500正式退役，我終於換了把新的！”
“恭喜，”阿爾特米亞由衷地爲他高興，“換了什麼？火弩箭嗎？”
“換了光輪2001，火弩箭得等到我成爲正式隊員，”伍德衝她眨了眨眼，“但是會有的。”
“我相信，”阿爾特米亞說，“你今年會來看比賽嗎？”
“當然會的，”伍德露出一個有些神祕的表情，“但不一定是魁地奇——”
“奧利弗！”
“當然，魁地奇也會看的，”伍德聳聳肩，一口吞掉手裏的土豆餅，“就來，爸爸——好了，我得去幫他們做飯了。”
他們向伍德一家告別，然後繼續往回走。晨霧完全消散了，營地也完全活了過來，再次走進那片綠色的帳篷羣時遇到了更多熟悉的人。
安吉利娜跑過來緊緊抱住了阿爾特米亞和赫敏。她穿着麻瓜的短裙，短吊帶和皮夾克穿在她身上簡直棒極了。
“怎麼樣？”她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一圈，“像不像麻瓜？”
“太像了。”赫敏羨慕地看着安吉利娜腿上漂亮的肌肉線條，第一次認真考慮着要不要接受阿爾特米亞的晨跑建議。
“嘿，小姑娘，回神。”安吉利娜在赫敏耳邊打了個響指，然後慷慨地擡起右腿，“來吧。”
赫敏：“……”
“她太害羞了，”阿爾特米亞上前環住了安吉利娜的腰，滿足地摸了摸她的腹肌，“答應我，下次去霍格莫德就穿這身，好嗎？”
“當然，我親愛的隊長都發話了，”安吉利娜笑起來，“我們正在做早飯，要一起喫點嗎？”
阿爾特米亞花了一個小時才徹底走出這篇綠色的營地。她一路走一路喫，回到自家的帳篷裏時胃裏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
噴泉已經開始了運作，跳躍的水珠折射出漂亮的光芒，然後濺回清涼的水池裏。火已經升起來了，上面架着的鍋里正煮着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阿爾特米亞拒絕去想這鍋魚湯的味道，並由衷地慶幸自己已經喫飽了。
沒過一會兒哈利和羅恩也回來了。他們笑得開心極了，迫不及待地給她們分享被餓了三天的斐尼甘先生的後續。
“他喝了一口番茄湯，差點哭了，”羅恩笑得停不下來，“迪安看起來比西莫和斐尼甘夫人還愧疚，還說怪不得以前的魔法部要禁止巫師和麻瓜通婚。”
“能跟巫師走到最後的麻瓜都太能活了，”哈利也在笑，“斐尼甘先生比我更配得上‘大難不死’的稱號。”
“對了，這是西莫給你的。”羅恩從兜裏掏出一枚三葉草形狀的寶石胸針，“你沒跟我們一起走，他看上去失望極了。我說要帶他來找你，他又不肯。”
哈利慾言又止地看着羅恩：“你——”
“他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糾結什麼。”羅恩把那枚胸針放到了阿爾特米亞的手心裏，“喏。”
哈利捂住了臉——下一秒，羅恩的腦袋就被一顆石子砸中了。
“嗷！”羅恩捂着後腦勺，“誰！”
喬治拋了拋手裏的第二顆石子，看着他友好地笑了笑。
羅恩憤怒地看着他：“你幹什麼！”
“羅尼，來，”喬治親切地招呼着，“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羅恩皺了皺眉，心裏不太相信，但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阿爾特米亞看着喬治的手，莫名覺得那顆石子有些眼熟：“等等——”
喬治衝她笑了笑——這個笑短暫得像是錯覺，但還是成功堵住了阿爾特米亞的嘴。他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搓燃手裏的火石，然後把它扔到了羅恩的頭髮上。
火紅色的頭髮上燃起了紅色的火。
羅恩尖叫了起來：“喬治！你幹什麼！”
他用力地拍打着火苗——反應得還算及時，火還沒能完全燃起來就被滅掉了。
“別蠢了，羅納德，”喬治輕聲道，“來，哥哥幫你燒掉腦子裏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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