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們跟他對着幹
北靜王水溶:“八哥,皇帝此舉何意?他前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武耀營參將張晉輝,武耀營已不安穩,如今又忽然下旨拿了賈赦。威字四營參將,同氣連枝,心向賈家,不怕他們一齊動亂嗎?”
“動亂?他卻是不怕的”
八賢王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他這是狐假虎威,乘着太皇健在,京營將士不敢公然造反,這才快刀斬亂麻,首先,把王子騰調離軍營,一下子讓十二團營分裂了。其次,拿下張晉輝之後,必將安插親信掌握武耀營。其三,另外幾個參將是賈家的人,賈家一旦倒下,他們驚怕之下,說不定會主動請辭,卸甲歸田。他再安插幾個親信,屆時,便有一半的京營將士歸他所有。”
水溶臉色一凜:“那我們呢?只能坐以待斃麼?”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皇帝安插親信容易,但他想讓親信徹底掌控將士軍心,還得問孤王同不同意。軍中不比別處,一將難求啊,若無將才,是很難立足的,孤王隨意做些手腳,他的親信就得走人。當年賈赦又不是沒在京營裏混過,他在京營的靠山可謂最大了吧?又沒人刻意刁難他,結果怎麼樣?將士們都不服他,還不是灰溜溜回去吃閒飯。”
頓了頓,八賢王譏諷一笑:“可笑賈琮小子見識淺薄,以爲討好一下沈靖南,就可以怎麼樣,結果呢?只是引狼入室。他主動討好沈家,就漏了怯,表示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皇帝自然可以隨便拿捏他。換做是我,處於皇帝的位置,我也要雷霆一擊,趁賈家尚未徹底倒向敵人之前,一口氣消滅他。”
水溶:“那我們要不要鬧一些動靜出來,救他一救?皇帝想做的事,我們跟他對着幹,就對了。”
八賢王輕搖其頭:“我們若救賈家,只會更加堅定皇帝剷除他們的意志。如果我們落井下石,也就相當於間接幫助了皇帝。故而,我們只須靜觀其變,兩不相幫。至少,不能明着幫……怎麼?昨日你還對賈琮很有意見,今天怎麼想着幫他們?”
水溶:“我原以爲賈琮乃無知淺薄之輩,今日一見,發覺他是一個高雅之人,不願他落得太慘的下場。”
八賢王一笑:“原來賢弟起了惜才之心,放心便是,太皇仍健在,皇帝的皇位也還不穩,不會對功臣太刻薄,最多殃及賈赦一人,其他人性命無礙的……說起來,賈家倒是對太皇忠心耿耿,太皇若對皇帝仍有一分戒心,應當不會坐視他剷除自己的心腹之臣。”
水溶聞言,幽幽一嘆,有些疲乏的按了按太陽穴。
夜色逐漸降臨,夜黑風高,既無月光,也無星光。
榮府後宅裏,賈琮、賈寶玉、林黛玉、賈迎春等人,都侍奉在賈母身邊,已經喫過晚飯,依然不走,一個個纏着賈母述說先榮國之前的赫赫往事。
賈母開始緬懷往事:“當年太皇,初登大寶時,你們的曾祖榮國公,還在世,當時便是先帝託孤重臣,統掌京營三十多萬兵馬,威風八面。京營之中,有十二團營,共計十二萬兵馬,是京營的主要戰力,其餘二十萬,是雜役軍,負責後勤、補給、工匠之類的瑣事。那時你們祖父也和寶玉差不多大,只有十三四歲,就已在京營裏當差,從伍長做到百夫長,再做到遊擊將軍、參將,統領一營兵馬……”
諸人聽着先榮國的故事,感覺漲了許多見識,胸中更有一股熱流激盪,腦中迴響着一句話:大丈夫當如先榮國一般——統領千軍萬馬,縱橫十數年而不敗。
林黛玉倚在賈母身旁,歪着頭,輕聲勸慰:“既然外祖父與太皇有數十年交情,大舅舅必然無事。表哥昨日才做了《破陣子》,太皇必有耳聞,當會念及外祖父的苦勞。”
賈母摸摸黛玉的頭:“我的玉兒最是聰慧,除了琮兒之外,沒一人比得,玉兒說的不錯。可是你大舅畢竟犯了國法,若無人檢舉倒也罷了,既然下了詔獄,還想全身而退,何其難也?只求太皇開恩以功抵罪,不要他性命就好了。”
賈琮跟着勸說:“祖母且寬心,大老爺並未犯下不赦之罪,陛下尚需君臣同心,打開新局面,必不會對功勳之後太過嚴苛。”
雖然心中恨不得賈赦立刻翹辮子,但是,話卻不能這樣說。至於賈赦結局如何,賈琮此時也難預料,只知道,性命應該能保住,畢竟皇帝搞這齣戲,是爲了讓搞苦肉計,讓自己替他賣命,鬧出人命,面子過不去。
梨香院。
薛姨媽一邊收拾細軟,一邊訓斥薛寶釵:“糊塗,你真糊塗。賈家得了這麼一個聖旨,正是最落魄的時候,怎好當面看着人家落魄?你爲何不早早的告退?你又不是賈家的媳婦。”
薛寶釵瞪圓了一雙杏眼:“媽媽,你不是說過,將來將我嫁過去麼……”
薛姨媽怒其不爭:“糊塗!我都收拾細軟,準備跑路了,你還嫁過去幹什麼?今日錦衣衛拿人,還封了府,明日怕是要抄家了!”
薛寶釵一把拽住母親的胳膊:“媽媽快住手吧,就算要搬走,也要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否則人家怎麼看我們?便是我那統兵的舅舅,便喜歡我們這樣做麼?再說了,即使明天抄家,我們不過借住在此,怎會抄我們?”
薛姨媽:“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錦衣衛抄起家來,恨不得刮地三尺,人家管你是借住還是暫住?先把銀票、房地契給藏好,其他的不要也就不要了,只當我們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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