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兩首新曲，紅顏落淚
柳輕漩輕輕一嘆：“此曲惟妙惟肖，感人肺腑，世間陶笛曲，無過於此。”
杜采薇目中光彩連連，瞅着賈琮：“曲有誤，賈郎顧，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老太太說的沒錯，三哥哥果真是文曲星下凡，生而知之。”
史湘雲尚是首次聽聞賈琮奏曲，感觸很深，當下誇讚了一句。
薛寶釵瞅了黛玉一眼，又瞅一眼賈琮手中的陶笛，眉頭輕輕一蹙：他們倆，當真已如此親近了？黛玉剛吹奏過的陶笛，還沾着她的……他竟毫不在意，拿過來直接吹？
這時林黛玉眸光流轉，落在賈琮臉：“表哥說的幾首曲子，還有哪些？可是新曲？”
“晴雯，取我二胡來。”賈琮吩咐晴雯一聲，又笑視黛玉：“接下來這首曲子叫《思君黯然》，其意境黯然銷魂，是表哥爲林詩音所作，妹妹聽了不許傷神。”
林黛玉嗔他一眼，羞惱他人前揭自己短，隨後又欣喜於他毫不掩飾的寵溺眼神，輕輕一笑，接過他手中的陶笛，拿在手中把玩着。
薛寶釵在一邊垂下眼簾，不忍再去看他倆，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着。
柳輕漩在一邊輕嘆：原來璟瑜公子果真有一個我見猶憐的表妹，想必林姑娘就是林詩音的原型，但願他倆的緣分，莫像書中那樣坎坷。
這時二胡已至。
賈琮隨手拉奏，衆人一聽，果然有令人黯然銷魂的意境。
黛玉雖說已心有所繫，且賈琮驟登高位，已是一家之主，又得老太太歡心，她心中的心事已去了十之六七，但她本性多愁善感，連落花也要厚葬，驟聞此音，不免感傷於林詩音的遭遇，眼眶一紅，落下淚來。
“說好了不傷神，又落淚。”賈琮接過紫鵑遞來的錦帕，替她輕拭淚珠：“眼淚是精氣神所化，不可輕損。”
黛玉頭一垂，躲避諸人灼灼目光。
這時恰好鋼琴送來，聰慧如賈探春，正好藉此轉移衆人的焦點：“三哥哥，那是什麼？”
賈琮一笑：“這是西洋樂器，名曰鋼琴，北靜王送的。”
此時的鋼琴不通電，仍是腳踏的那種。
賈琮指揮健婦們將鋼琴放在院中亭臺下，坐那兒試了試音。
“我有兩首曲子，音域非常之廣，正愁箏和琵琶等樂器彈奏起來達不到應有的效果，這鋼琴倒是正好夠用。”
柳輕漩聞言，目中光彩連連，杜采薇也擅長音律，聞言亦是高興。
衆姐妹也都豎耳旁聽。
隨後，賈琮奉一首馳名的鋼琴曲。
音樂聲一飄出來，柳輕漩便分析出，這種音樂風格迥異於平常所奏的樂曲，隨後越聽越是心驚。
這曲子……
聽着就像秋天的楓葉林下，一對昔日的情人，不經意間久別重逢，於是在楓葉小道漫步，低聲私語，互訴衷腸，最後，雖然依依不捨，但兩人還是揮手告別，分道揚鑣，各行其路。其中的悵然之情，一覽無餘。
曲子湊完，一向理性的柳輕漩，眼眶也紅了，輕問賈琮：“公子，此曲雅名是……”
賈琮瞥了一眼黛玉，這纔回答：“此曲，叫做秋日私語。我作曲時，心中想的是，李尋歡多年之後，無意間於小樹林中偶遇林詩音，互訴離愁別緒，遂又分道揚鑣。”此話一出，黛玉固然落下淚來，柳輕漩也不禁落淚，嗔了賈琮一眼：“公子最擅引人落淚，何其可惡。”
杜采薇悵然一嘆：“今日采薇大開眼界了。公子雅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請公子再彈一遍吧，采薇並不白聽，願爲公子和歌獻舞。”
柳輕漩在一旁說：“公子，采薇姐姐舞技冠絕京都，舞態多變，煞是好看，步態輕盈，可作掌舞。”
賈琮瞧一眼杜采薇婀娜窈窕的身姿，點了點頭，秋日私語再次奉。
隨後看見杜采薇隨着音樂款款起舞，先緩後快，最後舞態飄然似仙，令人眼花繚亂。舞態之美，舞步之輕盈，自有風情萬種，非言語所能描述。
賈家衆姐妹見狀，連忙收起心中對於杜采薇的那一絲輕視之心。
柳輕漩早已在她們面前展示琴藝，得到了她們的敬服，杜采薇這時才顯現自己的過人之處，自然令她們不敢再小覷。
音停舞罷。
柳輕漩問賈琮：“公子所言二曲，可否讓輕漩恭聽第二曲？”
賈琮一笑：“這第二曲，名曰《夢中的婚禮》，是爲李尋歡所作，有一日，他夢見與表妹舉行婚禮，夢醒之後，淚流滿面。”
柳輕漩幽幽瞅着他：“公子還嫌賺的眼淚太少麼？”
杜采薇在一邊眨眨眼：“既如此，此曲不聽也罷，輕漩，我們告退吧。”
“姐姐！”柳輕漩嗔她一眼。
薛寶釵在一邊擦拭眼角：“已被他賺了許多眼淚，也不愁他再多賺一些。”
史湘雲倒是豪爽的多，雖然感懷，並未落淚，此時一笑：“三哥哥，你快奏吧，莫讓我們苦等。”
於是，賈琮獻鋼琴曲《夢中的婚禮》。
下午三點多，柳杜二人請辭，賈琮一路相送。
次在蒔芳閣，柳輕漩見雲兒對自己態度大變，當時不明白緣由，後來一想，明白其中關節：自己當時得了江文的詩，只顧着自己欣喜，沒顧得璟瑜公子受人家擠兌。
想明白之後，心中頗爲愧疚，暗道：公子待我不薄，我卻屢屢無禮於他。
此時她心中仍舊愧疚，委婉致歉：“公子，前日在蒔芳閣，輕漩多有怠慢之處，請公子原諒。”
賈琮一愣：“啊，有嗎？我怎麼不記得？我只記得輕漩你待我很周到，一直陪同左右，何言怠慢？”
柳輕漩深深瞧着他：“都說宰相肚裏好撐船，此言不虛。公子竟沒察覺出輕漩的怠慢之處，可見公子心懷廣闊。”
賈琮回想當日情景，慢慢的有所明悟，不以爲意說：“輕漩說的是，往事不可追，有那份心力，不如展望未來。”
杜采薇眼眸一閃：“璟瑜公子要給輕漩妹妹未來麼？那很好，明日我教妹妹自贖身契，投了榮國府。”
賈琮豈會輕易被她調笑？當即口花花說：“那我先謝過采薇姑娘了，采薇姑娘若願意，也可一併前來，在下必將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杜采薇俏臉一紅，啐他一口：“呸，不知羞。”
柳輕漩明知他說玩笑話，仍羞惱於他的言語輕薄，千嬌百媚的橫了他一眼：“公子，還請自重呢，你現在是一等神威將軍，京營節度副使，不可言語輕薄，讓人聽了有損聲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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