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你什么时候见林黛玉這样?
左昌心裡那個懊悔。
钟丹到底在什么?
钟丹在买棺材,他在给杨小娘的爹爹买棺材。
要约,是一方当事人以缔结合同为目的向对方当事人所作的意思表示。发出要约的人称为要约人,接受要约的人则称为受要约人、相对人或者承诺人。
钟丹是受要约人,自然要完成他的承诺。
一望无际的荒野,有些野草,有些不知名的黄色或红色的小花,棺材就打算埋在這裡,登子拿着锄头刨坑,狗儿削着一块木头做墓碑,杨小娘的老爹安静躺在棺材裡,钟丹仰望辽阔的青天,而杨小娘抚着棺材在哭泣。
人的一生到底应该怎么样度過呢?
至少,至少,当一個人死亡的时候,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杨小娘哭得要死,钟丹却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眼珠子随着天上的云转来转去,其实那云软绵绵的,也并不好看。
陶潜說過,“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那兔子就不解风情,偏偏跑了過来。
在野草之间耸动,钟丹看到了,是一只灰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了過去,把它吓跑了。
看着它灰溜溜的跑去,钟丹咧开了嘴,不過笑声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杨小娘正跪在她爹的墓前。
也就一会儿,杨小娘站了起来,钟丹完成了要约的承诺,葬了她爹,她也要完成她的承诺。
古巴比伦王颁布了汉谟拉比法典,刻在黑色玄武岩上三千年五百多年,现在她是他的了。
钟丹叫了辆马车,也走得累了,四人一起上车,往奔马车行去。
……
贾府,大观园,紫菱洲。
九月三日是林黛玉父亲的忌日,从那天起,她的精神就不大好,丫鬟紫鹃等人知道她是多愁多病惯了的,因而也不大问。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
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林黛玉嘴裡拿着陈子昂的《感遇》。
已经是秋天了,园子裡面有些老妈子在修剪花草,看着那些衰败不成样子的落花凋叶,看着自己寄人篱下,孤苦无依,黛玉不仅有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感觉,怔怔看着眼前的小池水。
忽听见耳后的笑语“林姐姐,你又发什么呆呢?”,她把头转過去,竟然是许久未见了的史湘云。
林黛玉道:“你不是要成婚了,怎么现在来了?”
史湘云道:“想你们嘛,才看了姑奶奶,现在来看看你们,偏巧宝玉去念书了,所以来找姑娘们玩玩。”
林黛玉问說:“哦,原来這样。那卫家的人给你送了什么不成?”
此时那一向快人快语的史湘云却沉默了,林黛玉不禁又问道:“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半晌,史湘云道:“林姐姐,這事我只和你說,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告诉你,我不是和卫家定亲,是和钟家,和一個叫做钟丹的。”
师兄!林黛玉向来是個雅人,可她现在的嘴巴真能装下一個鸡蛋来。
看着林黛玉這副表情来,史湘云不由笑了。
废话,什么时候见過林黛玉這样啊。
史湘云问:“林姐姐,难道你认识這個什么钟丹的。”
林黛玉想起那日香菱的话来,一是宝姐姐认定了师兄,二是让她不要传出去。
我林黛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绝不說的。
林黛玉看着史湘云,斩钉截铁說道:“认识啊,他是我的师兄。”
史湘云知道林黛玉有個授业的师父叫做贾雨村,也知道他是如今的京兆尹,别的一概不知,她又问:“林姐姐,你的這個师兄到底是個怎么样的人?”
实话說,林黛玉也不是很了解钟丹,不過黛玉想着:他的诗已经写成這样了,会差嗎?
再說了,宝姐姐看上的人,也绝不差。
她又說道:“很不赖,模样也好,才学也高,那天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那首中华儿女多奇志,你還记得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她又說道:“很不赖,模样也好,才学也高,那天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那首中华儿女多奇志,你還记得嗎?”
史湘云听了黛玉的话,脑海裡面的监控调转到了那一夜,她的印象還不错。
背身作诗,真的很潇洒,很帅。
黛玉看着眼前开了笑魇的湘云,脑海裡面想着:云妹妹是候门千金,定然给师兄做妻,可宝姐姐這样的人,岂是甘心做妾的?总得是平妻才行。
林黛玉平素绝不是八卦的人,可這一刻脑海裡尽然也乱想了起来。
湘云颇为高兴的,林姐姐的眼光那么高,她都說不错,可见這钟丹是個好的。
突然她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臭味,看着林黛玉问道:“林姐姐,什么味道,那么臭啊?”
林黛玉也问道了空气中隐隐约约发烂发臭的味道,也皱起眉来。
忽听得院子裡面传来了声音:“姑娘们,姑娘们,注意了,那沁芳河不干净,死了人,切不可喝裡面的水。”
原来這個时候,那多姑娘的尸体才从水底浮了上来,激起一股臭味。
林黛玉问道:“你喝過不曾?”
湘云道:“我向来不喝這裡面的水。”
林黛玉看着這池水道:“我早就說過,這水也有不干净的。”
忽然听见前面路過两個丫鬟,好似沒看见黛玉和湘云似的,說道:“你知道那水裡面的是谁嗎?”
“谁啊?”
“就是那個多姑娘。”
“就是天天勾引男人的,那個?”
“可不是嘛!水性杨花的人,才這样的死。而且還不光光這样,你知道晴雯嗎?”
“知道啊,那嘴跟下刀子似的,我以前挨過她的骂,可厉害一個人。”
“這多姑娘就是要害晴雯沒害成,所以疯了。”
“啊,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啊,那王善保家的,知道晴雯不中這二太太的意,這山望着那山高,想把晴雯害咯,给二太太交投名状,结果事情露了,叫那钟家的老爷给救了,现在在钟家在姨娘呢。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可见這害人之心不可有。”
湘云听着,却突然說了话“你们背后就這样嚼舌根的?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仔细你们的舌头。”
那两個丫鬟听了,立马跪下来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們再也不說了。”
史湘云是個心善的,看她们這样,也就点了点头,那两個丫鬟得了大赦,一步也不敢停,小步快走。
又听见了钟丹的名字,史湘云不由对這個人更好奇了,只是可惜史家管的严,只许她回贾府看看姑奶奶,看完了之后她也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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