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只爭朝夕
元春因礙於宮裏的規矩，所以也只和賈母、王夫人等寒暄了幾句便也走了。
探春和趙姨娘相擁而泣，久久才平復了下來。
探春也是萬萬沒想到，讓自己避免去和親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賈環。
她忽而也明白了賈環此去邊關的目的就是爲了避免自己去和親而去的，而並非爲了那些功名利祿。
想到這兒，探春心內對賈環這個弟弟也有着說不盡的感激之情，只如今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不過想來已經救回了趙王，他也該回來了。
賈府衆人見探春避免了遠嫁和親，心內也自是高興的。
探春素來也最是孝順的，府裏的這些長輩們倒是對探春沒有太大的敵意，因而這種高興也大多發自肺腑。
其實人都是挺複雜的，並不都是那種一味地壞。
高興之餘，因想到賈環在救出趙王的事情上又立了功，王夫人心裏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着賈環若是回來應該又是要加官晉爵的了。
但是自己的兒子寶玉文不成武不就的，如今還學着那些紈絝子弟幹出了那不成樣的事兒來，她真真爲自己的兒子寶玉擔心呢。
她的兒子本是銜玉而生的，賈環的這些大造化應該是她的兒子寶玉所有才對，可爲何偏偏全落到了一個庶子的身上去呢。
“老天啊老天，你是何其不公啊！”王夫人心裏暗暗嘆道。
未有多時，賈府的一衆人馬也朝着府裏而去。
既然不去和親了，一些宮裏賞賜的東西自是要還回去的，明日探春也還需要進宮裏謝恩呢。
且說賈環已在珞瑜城休整了好多天，這日他也準備回曦國王都而去。
莫悔也親自帶人把賈環和莫梨他們一起送至了城外。
“今生能結識使者大人這樣的朋友是本帥的榮幸。
使者大人對於我曦國而言，真真是有着莫大的功勞呢。
若是使者大人願意留下，本帥願意讓出統帥之位與使者大人，
或者使者大人想要我曦國其他任何職位本帥亦可推薦。
我曦國雖小，但也應能展現使者大人的滿腹才華！”
莫悔最後還是想爭取一下的，畢竟賈環這個人真真不錯。
“莫統帥心意我領了，但我去意已決，斷無悔改！”賈環正色道。
“既如此，那本帥也不便再強留了，還請使者大人乾了這杯餞行酒！”
說着，便有將士拿着放了酒碗的托盤舉到了賈環二人的跟前。
賈環也毫不猶豫地端起了酒碗和莫悔一飲而盡。
待喝罷了酒，莫悔又說道：“臨別之際，本帥亦想再向使者大人討教守城之法！”
聞言，賈環淡淡道：“這珞瑜城雖是堅固，但也只佔得地利之險。
莫統帥欲要守住，定要在人心上下功夫，地利與人和皆得，大抵便可守得住的。
當然繼續完善修築防禦工事、刺探情報、注重防範等也自是必不可少。
還有那上山之路莫統帥也應派人毀掉，並令將士值守於其上纔行……”
賈環也把自己的一些建議和擔憂等都給莫悔說了一遍。
莫悔聽聞過後，也一一點頭答應。
待說畢，賈環和莫梨便帶着一行人趕往了曦國王都。
因上次聽聞賈環已經有了家室之後，現在莫梨也不大搭理賈環了，而且還刻意地的保持着距離。
賈環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這樣自己離開之際，她也就不會有太多傷感了。
二人行進了幾日後，也是鮮有交流的，說得最多的也是幾句問好的話語。
賈環仍舊坐在他來時的馬車上，這裏邊寬敞，勉強可以躺一躺。
只不過路上遇到顛簸之處還是有些難受的。
賈環他們這日行進的速度慢了些，剛到了城門之時，卻發現城門已關閉了。
他們只得在不遠處的破廟內暫時休息一晚。
破廟的塑像兩邊有着隔間，賈環和莫梨在這一頭，而其餘的錦衣軍和莫梨的侍衛在另一頭。
莫梨看着賈環坐在火堆旁烤着食物，不由想起了之前與他認識的那個時候來。
那會子賈環幫她解決了阿勒將軍的部衆之後，還逼着她上了他的馬車。
她還以爲賈環要對她行不軌之事來着，爲此她還狠狠打了賈環一巴掌，誰料他竟然只是爲了刺探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演的戲。
後來到了宿營的地方時，他倒是沒有絲毫在意，不僅給了自己食物，還貼心地拿着毯子給自己禦寒。
誰料自己卻拿着他的手來當了枕頭。
想着這有趣的一幕幕，莫梨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甜美的微笑。
莫梨側頭朝着他看去，仍舊如當日那般專注地烤着食物呢。
要說不說，莫梨覺得這眼前之人真真挺好看的，
他面色白淨，眸光如水，既有讀書人的風雅，又不乏武者的英氣，真真是難得的標緻人兒。
看着他的身影，莫悔的臉不自覺有些滾燙，她也知道自己的臉大抵是紅了的。
索性便將視線轉向了一邊去，不去看他。
但轉了過去之後，她又忍不住地偷偷轉頭看了他幾眼。
賈環也用餘光瞟見了她的這一番舉動，只是裝着看不見罷了。
不多時，香噴噴的食物已經烤好了。
賈環用手探了下，發現還很熱，索性放涼了些兒才遞給了莫梨。
“謝謝！”莫梨朝着賈環淡淡一笑說道。
“不用客氣！”賈環也迴應了一句。
說着，二人也再無別話。
但喫罷了食物，二人又靜靜地待了許久，莫梨纔開口說道：“賈環，你真要回大周去嗎？”
“嗯！”賈環點了點頭道。
“你……你能留下來嗎？”莫梨的語氣懇切，其中也帶着許多的期盼，期盼着他能答應下來。
聞言，賈環頓了下，才淡淡說道：“我的家在大周，自是要回去的！”
“如果我……”話語到了嘴邊，莫梨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
莫梨心想着他是有家室之人，又有父母和姊妹，自是要回去的，自己怎麼能去阻攔呢。
自己這邊也是有父母和哥哥在，還有疼愛她的祖母，她也是不能遠嫁的，想想她還是覺得算了吧。
她也不去強求他能答應什麼，只把愛慕的心意偷偷地藏在心底吧。
好半晌，二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只有火柴燃燒時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臨近深夜，氣溫又降了些，賈環又去拿了先前的那條毯子給她披上禦寒。
莫梨也沒有拒絕，接受他的關心倒是更加的自然。
這一宿，她都沒有睡着，只在火堆旁靜靜地候着，她知道與他這般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此刻也更加珍惜。
第二日的時候，賈環他們進了城池，也用過了早飯，便又向着曦國王都繼續出發。
待出了城之後，莫梨突然要求要和賈環同乘一輛馬車，要賈環給她講大周那邊的風土人情、人文故事等。
賈環也沒拒絕，待她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後，便給她講起了大周的風土人情。
待賈環纔講到了一半，莫梨的腦袋一歪便靠在了賈環的身上。
賈環側頭看去，只見一張白皙的面容正枕在他的肩膀上。
賈環用肩膀輕輕地推了她幾下，但是她依舊沒有反應，她似乎睡得很香，還發了規律的呼吸聲。
賈環知道她一夜沒睡，想着這會子她應該也是累乏了的，索性也不再去叫醒她，就讓她這般睡吧。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她這才醒了過來，發現靠着的竟是賈環，她的俏臉不由唰地一下子就通紅了。
趕忙挪遠了些兒，又將視線轉向了窗外，這才緩解了此時的尷尬。
賈環也沒同她說些什麼，二人一路就這般靜靜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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