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毒誓
賈母的生辰一過，很快便又到了中秋。
這年的中秋，賈府裏邊也依舊過得淒涼慘淡。
因仍是國孝期間，所以也賈府也沒有擺宴，不過是衆多子孫們行了朔望之禮，然後便各自散去了。
賈環和黛玉、寶釵從榮府那邊回來，倒是也和百花園的姑娘們一起小聚了一番。
再說時間很快便到了九月多，賈環原先當伯爵時的地租子也全部送來了，足足有五千兩之多，賈環讓他們以銀錢的方式交的。
連着新得的原先榮府那邊的地租也送來，不過令賈環最詫異的是烏進孝的兄弟烏進忠竟是隻送來了1500兩銀子。
當然除了銀子之外也還有一部分貨物，賈環接過了那張單子仔細瞧着，只見上邊寫的是：
“大鹿十五隻，湯豬十五隻，山羊十五隻，狍子二十隻，暹豬十二頭……御田胭脂米一石，摺合銀子共計1500兩。”
銀子再加這些東西，也就是3000兩銀子而已，這倒是比以往榮府那邊收的租子還要少上許多。
賈環原先封伯爵時所得到的莊子也離榮府原先的莊子不遠，對於那兒的收成，賈環倒是清楚得緊。
榮府那邊的莊子可是比賈環封伯爵時所得的莊子還大了幾倍不止呢，就算再差些兒的年景也有個萬兩左右的收成。
但是如今就偏偏只有三千兩銀子的收成，怕是三分之二也被這些人給吞了去。
賈環看罷了地租單子，只在那主位上看着在那兒跪着的烏進忠，只想着看他是如何狡辯的。
“侯爺，這年的收成真心不好，一年下來沒有停過雨，把莊稼地也全部淹了，小的們派人搶救了好些，才堪堪保住了一些。
還有那天上的雹子少說也是下了十來回，可是又砸壞了成千上萬的牲畜和莊稼呢。
不單是您的田莊那邊是這樣，那邊方圓百里也都是這般樣子，小的斷然不敢扯一點兒謊的。”
這和賈環先前從賈璉那兒聽到的租子的彙報也是一模一樣的，這般藉口也難爲烏進忠一直用了這麼些年。
其實烏進忠來送東西的時候，也打探過了一番賈環的，也自是聽過賈環待下人等最是苛刻的，甚至比那王熙鳳還要狠辣幾分。
故而他纔拿了三千兩的地租送來，若賈環是那些好糊弄的公子哥兒，想來他也只會拿出個2000來應付一下了事罷了。
至於那邊剩下的東西，烏進忠自是運到了地方縣份上賣去。
烏進忠家裏在那縣份上可是有好幾間鋪子的，賣的也都是那些該送給賈府當租子的貨物。
這些賈環也照舊派人去調查得八九不離十了，也只等着今日纔想着跟他算賬罷了。
待烏進忠說完了話，賈環也一臉笑意道：“真辛苦烏莊頭了，來呀，先請烏莊頭到外邊喫四十個嘴巴子！”
“謝謝侯爺……嗯？”忽而反應過來的烏進忠當即愣在了原地。
張九和李紼得了吩咐，便進來拉着烏進忠出去。
張九一邊走還一本正經地笑說道：“您老新來不知道，這是我們侯爺發明的新菜品，嘗過的人都覺得好喫得緊。”
烏進忠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說得是真是假，只說道：
“這位爺，您可別哄小的，小的新來乍到，也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侯爺，還請爺指條明路，事後必有回報！”
“這個好說，等您先嚐了新菜品再說吧，我們哥倆從不騙人的，那菜品是真的一絕！”李紼也一本正經道。
說着，不多解釋，張九和李紼就將烏進忠帶到了二門外去。
接着便是一陣打大嘴巴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着的還有烏進忠那斷斷續續的哀嚎聲。
待打完了人，張九和李紼又將被打得雙臉腫脹的烏進忠給帶回了這邊的會客廳內呢。
“侯爺，您爲何要打小的，可是小的犯了什麼錯，您到底也得讓小的明白爲何遭了這份打纔是？”烏進忠哭喪着臉問道。
見他腫成了個豬頭，賈環好半晌才收住了笑意，這才一本正經道：
“烏莊頭，對不住，習慣了，一般新來我府上的都有這一番嘉獎。
哦，不對，好像你是頭一個，你應該感到榮幸纔是！”
“榮幸，我榮幸你***，”烏進忠心裏早就在問候着賈環一家千八百遍了。
“烏莊頭，看你眼神不對，這會子是不是在感激我了，即使如此，那我必須得回敬你啊，來呀，再拉出去賞賜烏莊頭二十鞭子！”
賈環話剛說完，張九和李紼就又把烏進忠給拉出去給抽了二十鞭子。
再回來時，烏進忠倒是一臉笑眯眯的，賈環看了直搖頭道：
“烏莊頭，你這個笑容不夠真誠啊，你嘴巴張得大一些，嘴角的幅度再往上翹一翹，哎……對，就是這樣，眼神再眯一些……”
烏進忠也按着賈環所說的做了一系列的神態和動作。
折騰了一番後，賈環仍舊搖搖頭道：“哎呀～不行呀，你這表情也太假了，再拉出去用鞋底板子打他屁股二十下！”
聽到賈環這番話，烏進忠想着一把年紀要是再被這般打了，那真真是臉都沒了。
“侯爺，您就饒過小的吧，小的不知道怎的就得罪了您，您且說出個緣由來，小的認打認罰也願意啊！”烏進忠哭喊道。
幾番折騰下來，賈環也沒有了興致，只冷冷道：“烏莊頭，你跟我老實說說，你到底是貪了多少我府裏的地租子？”
聞言，烏進忠臉色一僵，待反應過來，也只忙跪下求饒道：“侯爺，小的真真萬萬不敢這般的。
爺若是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是我貪墨了一丁半點兒，可叫上天降下一道天雷直接劈死我！”
自然，烏進忠心裏也是發虛的，不過他都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就是老天爺真劈死了他也是無所謂了。
當然他也不是很捨得死，他也決定了以後下雨天絕對不出門，就是出門，也得找地方避着去。
見他這般，賈環一臉戲謔道：“你這個誓言也不行啊，若是能發一個劈死你所有子孫後代的誓言，那我便信了！”
“這……”烏進忠愣住了半天也自是發不出這般毒誓來的。
畢竟這毒誓一發，萬一全劈死了，他可就絕後了，這般是萬萬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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