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帝王心性 (求收藏、求推薦)
這會氣氛詭異到了極至。
好傢伙,兩名天使到賈府宣旨,竟無一封上諭與他們賈家人有關。
賈赦移着眼皮子,看了一眼寶玉的方向,方招手示意賴大過來,吩咐道:“你速去官中拿點銀票過來。”
賴大恭聲應下離開。
邢夫人這會臉色極其精彩,這是後來者居上啊,她偷偷瞄了一眼王夫人,根據朝廷定下的規矩,似乎五品宜人,要先行朝二品行禮來着?
幸好林丫頭也只是撿來個二品誥命,自己這位大舅母,林丫頭還得先朝自己行禮。
王熙鳳、李紈兩雙美眸蘊含異色,紛紛落在林黛玉那道柔弱的身上,心頭頓時涌起萬千情緒。
嗯?
只見跪在旁邊的李煜,這會伸手去攙扶黛玉起身。
看到這裏,王熙鳳瞄了一眼自己家的那位,再比對一二,不免在心裏腹誹起來。
繼而轉過身子,王熙鳳再次打量在那對可人兒的身上,回想着方纔的聖諭內容。
少頃,王熙鳳不由在心裏笑了出來。
方纔,聖諭似乎說了。
那位東府的煜哥兒,只是五品官身,而林丫頭卻有二品誥命在身。
屆時,洞房花燭夜。那煜哥兒還不得先向林妹妹作揖行大禮,才能規規矩矩入洞房?
心念間,王熙鳳不由得撲嗤一笑。
李紈見狀,詫異地回過首來。
鳳哥兒莫不是撞客了,這會還敢發笑出聲?眼見寶玉都昏厥過去,老太太的臉色都黑成鍋炭了。
……
趁着大兄拉着戴權和鄭奇落座請茶。
賈政想起傅試讓人快馬送過來的燙手婚書,擡眸看了一眼敬大兄。
這事鬧的。
回頭咋向煜哥兒交代啊?
不對,是他和敬大兄回頭如何向今上交代纔是。
念及這裏,神色慌張的賈政,這會也顧不上禮儀不禮儀的,忙一把拉起賈敬的手,快步出了正堂,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大兄,這可怎麼辦?”
賈政揚了揚手中那份燙手的婚書。
這藏也不是,示衆亦不便。
更加撕丟不得,京兆府可是已經加蓋了大印。
另一邊,賈敬垂首思忖,他與堂弟那簡單腦子不同。
天子對於林如海的追封及賜婚,這事就很突兀。
他想到更爲深層一點。
嗅覺敏銳的賈敬,想到朝庭邸報言說和林大捷一事。
須臾,瞬間明白過來。
這事兒,指定是出在煜哥兒那邊,興許是他在大同軍鎮表現非凡。
這是簡在帝心了。
賈敬忙朝不遠處的一位僕從喝道:“去請煜大爺過來。”
少頃。
李燭一臉懵地來到賈敬、賈政面前,說道:“這便是兩位好大舅,合計給我商量出來的親事?”
“敬大舅,你喚我回來,就是要送林妹妹給我?”
“什麼送,瞧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她現在是你的未婚妻子。”賈敬拿眼一瞪,繼而話鋒一轉,“你在大同立大功了?”
見李煜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點頭應下。
賈敬心中一個咯噔,臉上不悲不喜,又問了一句:“多大的功呀,至於被人家這麼惦記忌憚的?”
李煜神色一怔,怎麼着,我纔剛一回京,就有人不知死活地惦記上他了?
“敬大舅,我咋不明白你說的啥意思?我離開神京三年多,尋思着應該沒人會惦記我纔是。”
嗯?莫不是惦記上他的小毛驢了?
簡直是找死!
“你立了啥功,這次回京,兵部給了你什麼樣的差事。”
賈政這會腦子有點亂,不是應該商量對策,如何處理手頭上那張燙手婚書要緊?咋就聊起功勞來了。
瞧見賈敬一臉凝重,李煜的表情認真起來,把在草原擊敗韃靼和瓦剌聯軍的事情說了。
賈敬聽完,長嘆了一口氣,“怪不得,那人是在提前斷了你妻家的路。”
“啥?”李煜腦仁有點不夠使,那人是誰?賈政亦是狐疑地看向堂兄。
“想必,今上是瞧中了你的才幹,打算重用你,而你又出身邊軍,未來的出路,當是九邊其中之一的統兵大將。”
“既是統兵大將,那麼一個妻家沒有任何勢力的人,才教人放心。”
賈敬話落。
另一旁的賈政神色一驚,後知後覺明白,敬大兄口中所說的那人是今上。
天子竟這般算計煜哥兒?
李煜神色一凝。
這皇帝心思這般深沉?
老陰比
這是在欺負他與林妹妹,是孤兒寡女啊!
淦!
……
卻說正堂。
賈母一面喚人請太醫過府,一面讓人把寶玉擡回去。
眼下這裏還有天使在場,她也不便離開。
戴權和鄭奇也只是屁股坐了一會,便起來與榮國公老夫人閒話一會,便言稱要回宮復旨。
與此同時,賴大從公中拿了兩張一百兩的官票過來。
不一會。
戴權矜持地收下賈母送給他的一張百兩銀票,那張白淨的臉蛋,頓時笑成一朵菊花。
鄭奇臉色遲疑,正打算髮話婉拒,卻見戴權眼巴巴地瞧向自己,思忖了一會,這才讓身後的內宦上前接下。
敬、政兄弟招呼李煜回到正堂。
李煜跟着兩位大舅,客氣地與戴內相鄭尚書廝見,熱情寒暄一會。
賈赦、賈政、賈敬三兄弟,帶着李煜簇着鄭尚書、戴內相往中門那邊走去。
戴權嘴角一直掛着笑意,迤迤然地帶着一衆內宦龍禁尉出了賈府正門。
鄭奇面無表情,心裏頭還在驚訝今日之故。
把老閹貨和鄭尚書請進暖和的轎子。
賈赦朝賈敬拱手,招呼他往東跨院閒坐,見敬大哥婉拒,遂自行回了東跨院。
敬、政兄弟瞧向李煜的神色,這會有一絲尷尬。
李煜見狀,星眸眨了眨,問道:“莫非兩位大舅,替侄兒物色的嫡妻,不是林妹妹?”
此時,一股子冷風襲來。
賈政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驚的,渾身一顫,不敢直視李煜那雙明亮的眸子,只能別過臉去。
賈敬一拍腦袋,繼而一搓手,笑道:“煜哥兒,我記得你在牛頭村那會,你祖上還有幾位兄弟?”
“咋了?”李煜不明覺厲,“有好幾個罷,具體多少數,我也記不得了,整個牛頭村五百餘口,都死絕了,眼下提起這個作甚?”
語氣頓了頓,復又隨口道:“那會子,我連奶水都沒得喝,但兄弟卻是記得,有五六七八個哥哥輪流着替我,去鄰村偷羊奶,最終,我才能得已活下來。”
賈敬與賈政相視一愣:瞧把你能的,咋不說十一二三個?
李煜也不理會兩位好大舅的神色,語氣隨即落寂下來,“只可惜,他們都死於那場瘟疫了,若不是其中一位哥哥將我放進竹筐丟進井裏,說不得,我也沒命了。”
賈敬目光神色漸亮,“着哇,他們救了你的命,眼下你長大了,自當回報他們纔對。”
“管他五個六個七個,反正你頭上有兄弟就行。”賈敬大手一揮,神色異常興奮,朝賈政擠眉弄眼。
“政弟可還記得,前陣兒,朝堂鬧得挺歡的一件事兒。”
“江南溫家託人走關係,禮部尚書奏請今上,說是溫家大房死絕了,溫家人想讓二房兼祧大房。”
“即是讓二房同時迎娶兩位髮妻,一門承襲大房祖業,一門承襲溫家二房產業。”
賈政隨即意會,神色一喜,一擊手掌道:“我記得,最終陛下允了他溫家。禮部於七月那會,已經恩准溫家所請。據說,中秋節前,那溫家子一連娶了兩位嬌妻進門。”
“敬大兄,好法子。”
賈政這會子昂起首來,滿意地捋起他那少得可憐的鬍鬚。
李煜一臉懵地瞧着兩位好大舅,你們在說啥子?
賈政挺了挺身板,從懷裏掏出那份紅橙橙的婚書,笑着遞向李煜。
“這是什麼?”李煜詫異地伸手接過,打開一瞧。
瞬間懵了。
這才一回京,屁股都沒坐熱椅子,這便喜提兩位嬌妻?
“這是我與二妹妹的婚書?”李煜喉嚨滾動了一下,嚥了一記口水。
賈敬與賈政相視頷首,繼而笑着捋須朝榮禧堂回了。
“關上中門。”進了門的賈政,不忘囑咐一句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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