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聽祕聞賈琮露消息
炕桌上同樣擺着熱氣騰騰的鍋子。
賈赦獨自坐着喝酒。
身邊不要說小姨娘們,連一個侍候的美貌丫鬟都沒有,難得的清淨。
賈琮更覺詫異,自家這便宜老子難道轉了性子不成?
他並不知道賈赦才從西內見過皇太后出來,有些悒悒不歡。
哪裏還有心情讓小姨娘們陪着喝酒?
賈赦見到賈琮露出一絲笑容。
這樣的時候,還是跟他一同分享了太多祕密的兒子比較合適作伴。
哪怕這兒子才七八歲,並不能真正陪他喝上一杯。
賈赦道:“知道你一定會過來,快上炕暖和暖和,怎麼也不叫個丫頭跟着?”
賈琮脫鞋上炕,笑嘻嘻地給賈赦已經空了的酒盅滿上。
聞着那酒香裏帶着一陣濃郁藥香,微微有些不解。
“賈樂跟着就是了,又要丫頭做什麼?”
賈琮接着問道:“爹,這大冷天的怎麼不喝口燒酒?要喝藥酒?”
“快年下了。”
“這是今年北邊莊子上送來的屠蘇酒,可惜你還太小喝不得。”
“這裏有玫瑰露,你喝這個。”
賈赦喝了口酒,隨手將一小瓶玫瑰露放在賈琮面前。
賈琮原來當然是能喝酒的,酒量還很不錯。
不過如今這副軀殼年紀太小,還是略顯單瘦了些,他不敢輕易嘗試。
賈琮看着那玻璃小瓶上的鵝黃箋子,心念微微一動。
“爹,你後來出府是進宮去見九叔?”
“爲了那份訓練計劃?”
賈赦伸手在賈琮腦門上輕輕一敲:“看把你機靈的,怎麼猜到的?”
賈琮朝賈赦吐吐舌頭:“就是隨便猜到的嘛!”
今日賈赦看過那份訓練計劃後,臉色凝重,一路上都沒怎麼跟他說話。
想必一時心裏不好決斷。
以自家這便宜老子跟天璽帝徒煜之間的關係,最終還是會將東西交給他。
畢竟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在這個時代早已根深蒂固,積重難返。
賈赦自然也是如此。
見賈琮不做具體解釋,賈赦笑了笑也不再繼續追問。
賈琮忽然想起那些他想打造的器械,連忙問道:“是了,爹手裏有沒有會打造器械的匠人?”
賈赦道:“就是你畫出來的那些怪模怪樣的東西?”
賈琮連連點頭:“嗯嗯嗯。”
他將賈琮的那疊訓練計劃跟器械圖樣拿了出來。
指着單雙槓跟獨木橋問道:“這幾個是做什麼用的?”
“鍛鍊手臂力量還有平衡能力。”
賈赦想了想,又指着飛虎爪問道:“這個呢?又是什麼?”
賈琮哪裏敢跟賈赦說這是他前世攀巖用的飛虎爪。
若不是墜崖當日是徒手攀巖,並沒有帶上這玩意。
他也不會被賈代善那無良老頭從原來的世界帶過來,掉進紅樓這碩大無比的巨坑裏。
只對賈赦嘿嘿一笑:“這是有祿哥說的,可以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只對賈赦嘿嘿一笑:“這是有祿哥說的,可以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賈赦笑罵:“兩個臭小子,你們難道想將十二律訓練成飛賊不成?”
賈琮哈哈大笑:“其實用來爬山越嶺也不是不可以嘛!”
賈赦沉吟着道:“木匠容易找,但要找能打出這個活動爪子的鐵匠,倒是有些難。”
“街面上的尋常鐵匠未必能打造出來。”
賈琮問道:“那去工部?找二叔?”
賈赦冷笑道:“你那假正經好二叔就是個廢物!”
“要讓他幫你去虞衡司找匠人,只怕你鬍子都白了還不能成事。”
賈琮苦眉苦眼地攤攤手:“那怎麼好?”
賈赦伸手又是一敲:“怎麼今天忽然變笨了?你夏伯伯是喫乾飯的?”
“讓他走一趟兵仗局就是了。”
賈琮摸着額頭直撇嘴:“還不是被爹敲笨的!”
他其實是想到了內務府。
只這大楚皇朝不是辮子朝,應該沒有內務府,卻一時沒能想起兵仗局來。
將打造器械的事定了下來。
賈赦涮了塊羊上腦肉,轉開話題問道。
“是了,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今天又鬧什麼呢?”
這榮國府裏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他也不是賈政那個假正經,沒那麼些食不言寢不語的破講究。
“也沒什麼,二嫂子又犯老毛病了。”賈琮笑了笑。
賈赦皺了皺眉頭。
“原本再娶一個王氏女進來的事我就不同意。”
“只可惜你那糊塗二哥被王氏那毒婦忽悠住了,一心認準了這一個。”
“王家出來的人,果然都是攪家精!”
侯門公府出身的公子哥兒,誰不是三妻四妾?
就連賈政那假正經身邊還有兩個妾室。
唯獨賈璉不成,只有個通房丫頭平兒,還是白擔虛名的。
賈赦自己是姬妾成羣的人,自然對王熙鳳大爲不滿。
賈琮倒是不覺得王熙鳳看好自家老公有錯。
卻看不慣賈璉事事被她轄制,更看不慣她暗裏放印子錢,重利盤剝。
於是笑道:“今兒我問了二哥哥,他說他想補個實缺,順便找點什麼事情做,掙點銀子。”
“也省得二嫂子口口聲聲就是她王家地縫子掃一掃,就夠咱們過一輩子的。”
這是原書中榮國府將及敗落,捉襟見肘時,王熙鳳說出來的話。
賈琮提前在賈赦面前給她上了眼藥。
果然,賈赦登時沉下了臉。
轉頭朝往外喚道:“去一個人,將你們二爺給我找來!”
窗外正跟賈樂烤着炭盆的一個小廝,連忙應聲離開。
“哼!”
“王子騰那白癡,將好好的京營節度使變成了去九邊只能當個花瓶擺設的九省統制!”
“大禍臨頭還不自知,什麼玩意!”
賈赦低聲罵了一句。
賈琮心念微動:“九叔這是讓他明升暗降?”
賈赦微微頷首:“當然。”
接着又道:“京營節度使原本是東府老寧國公與你敬大伯的父親,父子相傳的職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接着又道:“京營節度使原本是東府老寧國公與你敬大伯的父親,父子相傳的職位。”
“你敬大伯的父親過世不久,咱們家老太爺也過了世……”
賈赦眉頭深鎖,不太想回憶這段黑暗的過往。
“後來敬大哥被迫出家,我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
“咱們家在軍中的人脈底蘊還在,卻已經沒有能真正頂門立戶的人了……”
賈赦深深嘆了口氣,才接着往下說。
“老太太孃家一門雙侯,保齡侯史鼐是世襲爵位暫且不提。”
“忠靖侯史鼎可是實打實從九邊打出來的軍功,原本在九邊就有自己的地盤,自然掌不得京營。”
“薛家更是淪落成皇商,上不得檯盤。”
“你二叔那沒腦子的蠢貨,被王氏那毒婦在背後慫恿攛掇,用義勇親王說動了老太太。”
“大好一個京營節度使的位置,便落在了王子騰那白癡的頭上。”
賈赦說着又笑了起來:“不過,你九叔也不是喫素的。”
“這不,京營節度使便成了九省統制,被扔去九邊吹白毛風喫沙子。”
賈琮恍然大悟。
神京大營是何等重要的位置,拱衛徒家皇族乃至整個神京安全。
王子騰只要佔穩了京營,就算天璽帝與永泰帝父子將來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也可保自身屹立不倒。
如今成了勞什子九省統制,那可就說不好了。
手裏沒有實實在在兵權的武將,就是一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哼!”
“用咱們兩府人脈上位,如今反而還瞧不起咱們家來,簡直是笑話!”
賈赦冷冷哼了一聲。
閒閒數語,又是大堆金陵四大家族祕辛衝口而出。
“王子騰那白癡自以爲頂替嫡兄上位,便能在義勇親王的陣營裏安若磐石,其實……”
“嘿嘿,嘿嘿!”
“徒小四自己都是個棒槌,他王子騰算個屁!”
王子騰是頂替上位?
賈琮聞言,低頭暗自盤算。
按自家這便宜老子的說法,王子騰上頭還有一位嫡兄,應該就是王熙鳳的父親。
王氏那毒婦跟薛姨媽的長兄。
那纔是王家真正的家主,卻英年早逝,只留下王仁王熙鳳兄妹兩個。
從王氏王熙鳳姑侄來看王家門風,王子騰那廝還真可能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得虧王熙鳳還一口一個二叔,叫得親熱無比,也真是被忽悠得夠夠的。
跟被王氏那毒婦忽悠得找不到北的賈璉比起來,都不遑多讓。
一念及此。
賈琮輕聲對賈赦道:“爹,說起王家來,我那好二嫂還做了件爛糟事,也可以派麒麟衛去查查。”
“那女人還有什麼爛糟事?要動麒麟衛去查?”賈赦問道。
賈琮便將當日賈安賈樂在外面看見來旺放印子錢,並追債拆家傷人等事一一說出。
“二嫂藏在來旺背後,行事隱祕。”
“有祿哥跟賈安賈樂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拿到確實證據。”
戚有祿跟賈安賈樂查不到的事,賈琮不信連麒麟衛都查不到。
賈赦登時一張老臉色如墨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賈赦登時一張老臉色如墨染。
半晌。
才咬牙切齒地道:“知道了,這事你先放在心裏,也不必告訴你二哥,我自會處理。”
“哼!這女人看來是留不得了!”
父子倆邊喫着熱氣騰騰的鍋子說些閒話。
不多時,只見賈璉也走了進來,身上一陣淡淡酒氣夾雜着脂粉香。
“給父親請安。”
賈璉接着問道:“父親喚我做什麼?我纔在東府跟珍大哥哥喝酒說話。”
賈琮皺皺眉頭,在東府跟趴在牀上起不得身的賈珍喝酒?
開什麼玩笑!
這便宜哥哥連撒謊都不會!
賈赦可沒有賈琮那麼靈敏的六感,聞不到脂粉香氣,只淡淡地道:“別杵着了,上來坐。”
賈璉依言上炕,坐得端端正正,炕桌上卻只有兩副碗筷。
正在納悶賈赦叫他過來做什麼。
便聽得賈赦直截了當地問道:“剛剛聽你弟弟說,你想補個實缺?還想着要掙大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