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春風得意團案第一
“有祿哥！快！”
賈琮大驚失色，大步衝進西廂房！
只見翠兒雙目緊閉，滿臉淚痕，手足緊緊縮成一團。
馮媽媽手中緊緊將她攬在懷裏，口中不斷柔聲安慰。
卻始終無法讓翠兒安靜下來。
竟似有些痙攣抽搐的樣子！
賈琮連忙接手抱過翠兒。
戚有祿彈住一枚銀針定住心神，又在她人中處輕輕抹上藥膏。
翠兒緩緩睜開眼睛。
含含糊糊地道：“三爺，回來了……”
“那些算漳人走了嗎……”
她的記憶停在睡覺前的一剎那。
至於那些廝殺聲，又被她自動屏蔽了。
賈琮輕聲笑道：“早就走了，不然還留他們喫早飯嗎？”
翠兒這纔看見忠勤親王戚有祿等人都在。
“王爺怎麼還不睡覺？”
忠勤親王笑了笑：“你剛剛做噩夢，將我吵醒的，不就過來看看你？”
翠兒縮回被子，口齒含混：“王爺又撒謊騙人，睡覺睡覺……”
賈琮憂心忡忡地低頭看着她。
等她手腳舒展，呼吸漸漸平穩，纔將被子掖好，走出裏間。
戚有祿的藥膏抹上便能清醒，翠兒卻還是瞌睡不已。
很明顯是被噩夢裏的場景損耗了心神。
戚有祿寫了張方子給馮媽媽。
“明我們回書院，馮媽媽記得叫個婆子去抓藥熬給翠兒喝。”
馮媽媽收好藥方：“好，我明給她熬。”
忠勤親王不知道在想什麼。
從房間出來後。
仰頭望着沉沉夜幕，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六叔？”
忠勤親王回過神來，強笑道：“沒事，大家睡覺，睡覺……”
着進了正房。
賈琮不由得心中疑惑大起。
翠兒當然不可能在忠勤親王心中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那忠勤親王是想起了什麼？
賈琮讓戚有祿重新抄錄一遍那個兔兒爺的供詞。
用麒麟衛渠道送回神京，這纔去休息。
……………………
與此同時的甄家。
甄應嘉在書房裏暴跳如雷！
指着甄應熹的鼻子，破口大罵！
“今次焚香教二月初二聚集變成笑話的消息，我是不是早早就告訴了你？！”
“爲什麼還要派死士去榮國府？！”
“一撥不成還要兩撥？！”
“伱就算想親口咬死賈琮，也不是這麼咬的！”
甄應熹皺着眉頭道：“我哪裏知道那賈雨村能做到這麼縝密？”
“每個集會據點都放了人……”
“那些焚香教教衆連一撥都衝不出來……”
甄應嘉罵道：“賈雨村可不是章燁那棒槌！”
“他早就跟忠勤親王勾搭上了你不知道？！”
甄應熹被甄應嘉罵得心頭火起，橫眉豎立。
“我又不當官，去哪裏知道你們這些爛污事！”
甄應嘉怒道：“你不當官！”
“所以連榮國府大門口排着忠勤親王王駕，你也看不見？！”
“衝擊王駕行轅，等同殺官造反！”
“你個棒槌是不是想害死你兄長，清明找山拜？！”
甄應熹撇撇嘴：“都了是死士！”
“事敗就死了，誰知道是我乾的？！”
他怎麼可能想到，非但賈琮忠勤親王早早認定甄家死士。
甚至那個吹呼哨的兔兒爺，還將甄家所有情報吐了個底掉！
到這裏，甄應熹忽然一驚！
看看西洋鍾，已是醜末寅初。
城內零星騷動早就停止。
死士就算回不來，但是那個人怎麼也回不來？
“來人，去榮國府打探打探消息，怎麼隋珠還沒回來！”
窗外有人答應着就要去。
甄應嘉怒道：“不許去！”
“那兔兒爺死活不論，都不許再回甄家！”
甄應熹暴怒：“他怎麼得罪你了？非要趕他走？！”
甄應嘉愈加火冒三丈，一把抓緊甄應熹衣襟：“他再留在府裏一定會害死你！”
“棒槌！”
“還要被他迷惑到什麼時候？！”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兩兄弟怒目而視，互不相讓！
半晌，才各自拂袖而去！
………………………………
次日清晨，馮媽媽熬好藥給翠兒服下。
賈琮見翠兒服藥後，又嘻嘻哈哈，滿院子活蹦亂跳。
這才放下心來。
吩咐清雨繁霜看着翠兒，不許再去撈魚。
這纔跟徒垚等人一同回到瀚辰書院。
只是不等他先去甲級一班上課，便被徐碧江叫走。
非但是他，就連戚有祿都被徐碧江從頭到腳，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只有徒垚因爲身份不同逃了過去。
至於徒埩，那就是個傻子，徐碧江自然不可能跟他去計較。
書院深處。
賈琮戚有祿滿臉賠笑，一裙茶，一人捧杯。
口中道歉不絕。
“舅父，舅父消消氣……”
“山長消消氣……”
“當時也是事急從權……”
徐碧江氣呼呼地道：“原來你也臭子也知道事態緊急？”
“那還下藥將舅父藥倒？！”
賈琮細聲細氣地笑道：“藥膏給了廝，只要輕輕一抹就醒了……”
“不會誤事……”
“哼！太醫院的藥膏當老夫不認得麼？！”
徐碧江指着戚有祿怒道：“榆老院使就是這麼教你的？！”
“等老夫日後找他算賬！”
戚有祿一句話不敢，只能唯唯諾諾，垂頭侍立。
賈琮哄了半日，纔將吹鬍子瞪眼睛的徐碧江哄好。
帶着戚有祿回去上課不提。
二月初六，五人具結，廩生具保。
賈琮與徒垚並另外十來幾名學子，前去江寧縣拜見梅知縣與本縣教諭。
二月初七，書院散學。
甲乙兩級所有學子集體回家，自行準備去金陵應府下轄八縣參考。
二月初八，賈琮與徒垚留在榮國府府中閉門溫書。
就連翠兒那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今走路都躡手躡腳。
馮媽媽更是將賈安賈樂十二律都趕去了另一座院子。
無事不許回院。
至於忠勤親王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早在二月初三就搬離了榮國府。
二月初九，黃道吉日，宜科舉，儀龍門。
還沒亮，馮媽媽早已叫了賈琮與徒垚起來。
今次縣試戚有祿與徒埩都不參加，他們只會送到縣學外的龍門。
整個金陵城都還在如墨夜色裏。
街上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車馬人轎聲。
隨處可見的燈籠，在黎明前的夜色裏，宛若星河墜地。
這是一年之中爲數不多的幾，不等宵禁結束就大開城門的日子。
城外學子，要在今日凌晨趕去縣學所在的龍門。
戚有祿親自駕着馬車，將賈琮徒垚送去縣學。
考棚外早已人頭攢動。
此次參加縣試的當然不止瀚辰書院一家，其餘三家書院都有江寧縣籍貫學子參考。
考籃是馮媽媽早就準備好的。
爲了這兩個考籃，她逼着戚有祿送她去瀚辰書院。
讓徐碧江一項一項親筆寫了下來，這纔將親手給徐碧江做的衣服鞋襪留下。
笑呵呵地坐車回榮國府。
徐碧江看着針腳細密的衣服鞋襪，心內感動不已。
至從亡妻過世，他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街面上現買而來。
再也沒有人給他親手做過……
賈琮跟徒垚排進長長隊伍裏。
笑道：“有祿哥，埩大哥，福子，順子，你們先回去。”
“等下午再來接。”
“這裏人太多，別堵着路。”
戚有祿拱手笑道：“祝三爺，六爺，一路高中，捷報頻傳！”
退出考棚距離之外。
搜身，唱名，賈琮與徒垚進入考棚，領到試卷。
向監考表明自己是由哪位廩生作保。
獲得具保廩生確認後，賈琮與徒垚走去座位，準備答卷。
賈琮的座號是甲一九。
徒垚的座號是甲二六。
將馮媽媽給他們準備的筆墨紙硯等物一一從考籃裏取出。
以防作弊，縣試學子只能穿沒有夾層的單衣。
所以兩人今都沒有穿什麼大毛中毛衣裳，不過是左一層右一層的單衣。
看上去並不如何華麗。
不過，考籃裏的文房四寶一取出。
非但這個考場的學子，瞪圓了雙眼，議論紛紛。
就連監考書吏都難免口中嘖嘖稱奇。
賈琮用的是林黛玉送的那方青凍貓兒眼端硯。
徒垚用的是皇后送的一方老坑金線端硯。
其餘筆墨盡皆名貴之極。
就連梅知縣過來看了看，也是哭笑不得。
他當然知道這兩學子身份不同。
不過也不要炫富炫到如今地步吧？
片刻後。
考場外數聲清鍾悠然響起。
滿堂議論聲止，一片靜默。
大楚皇朝璽十六年二月初九，金陵府江寧縣縣試正式開考！
今次縣試第一場題目比瀚辰書院自己出的模擬題要簡單的多。
同樣是一道四經義，一道五經義。
並一首五言六韻試帖詩。
賈琮看過題目後，心中大定。
……………………
二月初九這一日。
不但馮媽媽帶着翠兒紅清雨繁霜在院中焚香禱告。
揚州城內，林黛玉也早早帶着人去文廟供了三柱清香。
此時的神京。
賈赦大清早就竄去了東府。
將準備去上衙的賈敬薅去賈氏宗祠。
“敬大哥！”
“開祠堂！開祠堂！”
“我要給祖宗磕頭燒香！”
賈敬一時沒想起來今是金陵府江寧縣縣試的日子。
不知道賈赦又是唱得哪一齣。
一邊走，一邊問道：“不年不節的，恩侯你燒什麼香？磕什麼頭？”
賈赦樂呵呵地道：“今是琮兒參加平生第一場科舉！”
“敬大哥，你不會忘了吧？”
“的虧琮兒還將族產祭田全部拿了回來，親自給你寫信報信的！”
賈敬笑道：“公務繁忙，公務繁忙！”
“對了，邵能那老狗逃不過菜市口那一刀，哪去看看？”
賈赦撇撇嘴：“他凌遲成三千六百塊都不跟我有一文錢相干！”
“快開祠堂！”
賈敬拗他不過，一邊讓焦大開門。
一邊笑道：“邵能親口了想見見你跟老師，總要去一回的。”
賈赦見宗祠打開。
恭恭敬敬燃香下拜。
口中默默祝禱。
“但願琮兒春風得意，金榜題名！”
賈赦上完香，恭敬拜過祖宗後。
才起身走出正殿。
賈琮送去的甄府情報，早已經擺在他書房桌子上。
只等邵能老狗一死，對付甄府的步驟便會加速展開。
賈赦看着外流雲，心情極好。
對賈敬笑眯眯地道：“那條成精老狗還有幾死？”
“等喝斷頭酒那一夜，我親自去接老師看他！”
……………………
二月十二，花朝節。
鳴炮三響，管樂絃聲，鑼鼓喧！
縣試第一場發案！
兩名衙役將一張大紅紙貼在牆上。
大紅紙上兩個圓圈。
團案內圈二十名的子正方向。
赫然寫着是賈琮的座號：江寧縣甲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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