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啼笑皆非焦頭爛額
當夜。
賈琮與徒埩戚有祿重新安排營帳,安頓沈令撥來的五百士卒。
賈蓉這位把總自然要去營帳參見遊擊將軍。
賈珍如今卻還是個大頭兵,並無武職,所以沒跟着一起來。
賈蓉見到賈琮戚有祿徒埩三人,大驚失色。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新換的遊擊居然會是徒埩!
並且還會在營帳裏看見賈琮與戚有祿!
給徒埩見禮後,賈蓉連忙拉着賈琮。
“三叔,你好好一個解元郎,怎麼會跑來京營?”
“還要去那冰雪地的遼東?”
“還有戚叔,你都跟二姑姑定親了……”
“怎麼也跑來以身犯險?”
賈琮笑道:“埩大哥想着牛刀試,我跟有祿哥陪他來看看。”
“不會有什麼險境,放心就好。”
他並不打算告訴賈蓉他暗中的打算。
而戚有祿身手極高,還自帶軍功,賈蓉在江南的時候就知道了。
所以賈蓉並不如何擔心戚有祿跟賈琮的安全問題。
只是顧忌賈赦反應,眉頭緊鎖。
“赦叔祖父就這麼同意三叔出來?”
“這心比還大……”
賈琮哈哈大笑:“我爹跟我打賭輸了,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認下。”
接着又笑道:“蓉兒,行軍的時候,你帶着珍大哥都跟在我營裏。”
“等以後到了遼東,我會安排伱們去不用親自打仗的地方。”
“混個軍功就成。”
賈蓉只當賈琮笑。
這是可是軍營,哪裏能任憑賈琮安排?
賈蓉下去安歇後。
賈琮徒埩戚有祿三人,又去見牛繼宗柳芳陳瑞文侯孝康。
牛繼宗哈哈大笑,伸手一掌朝賈琮重重拍去!
“哈哈!琮兒!”
“你爹怎麼捨得讓你這讀書種子來京營?!”
…………………………
賈赦不捨得。
當然不捨得。
所以,他現正在勤政殿偏殿裏打轉轉。
直轉得璽帝頭暈目眩,眼花繚亂。
璽帝索性放下手中硃筆,歪着頭看着賈赦。
“三哥,你不要跟個走馬燈似的好不好?”
“大哥就在遼東坐鎮,難道你還怕琮兒跟埩兒有危險?”
“如果真有危險,我怎麼會給埩兒一個遊擊?”
“不直接將他們兄弟帶回來?”
賈赦沉沉嘆了口氣。
“兒行千里父擔憂……”
“怎麼可能不擔心?”
“更何況那邊如今冰雪地,白毛風起……”
“都不用打仗,光是站着都會變冰棍……”
璽帝難得看見賈赦憂心忡忡的樣子。
輕聲安慰道:“不過是行軍練兵,這個時候太冷,女真也不過零散侵擾。”
“不會大規模集結……”
賈赦還是愁眉不展,朝自己手掌用力敲了兩下。
暗自後悔不該去打什麼賭。
明明知道賈琮粘上毛比猴還精。
只要他想做的就沒有什麼辦不到。
這一下賈赦算是玩脫靶了。
萬一當真出什麼事,他還真沒法子給徐碧江交代。
“九,你不知道……”
“琮兒這次想去幹掉的是愛新覺羅後裔……”
璽帝當然知道開國之戰的八旗鐵騎。
爲首那一部落便叫愛新覺羅。
“什麼?!”
“那些人不早就打沒了麼?”
“如今的女真可只剩了那拉部與索綽羅部……”
遼東從去年開始,已是蠢蠢欲動。
當日賈赦等人還的國庫欠銀還充當過糧草軍餉。
璽帝自然不會忘記這兩女真部落名字。
賈赦沉沉嘆了口氣。
“琮兒昨日跟我去遼東的時候,提過一個人名。”
“那人便是愛新覺羅部的人……”
璽帝問道:“琮兒怎麼知道這個部落的?”
從大楚開國到如今將近百年,很多事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裏。
這建州女真就是其一。
賈赦緩緩搖頭:“他怎麼知道我不清楚。”
“但是琮兒向來有種宛若跟野獸一般的直覺,他有便一定櫻”
璽帝也開始不淡定了。
連忙問道:“三哥,你分去多少麒麟衛?”
“我再派隊暗衛過去!”
“埩兒身邊也派多一隊!”
賈赦按着自己眉心:“派再多暗衛去有什麼用?”
“目前要阻止的是,讓他別去白山黑水深處犯險……”
要是夾雜在大軍裏,徒埩能領五百到一千兵馬。
賈琮身邊還有十二律那樣最爲頂尖的斥候。
自然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但如今賈赦擔心的是,賈琮會冒進白山黑水深處。
這樣滴水成冰的氣裏,那纔是要人老命!
璽帝想了半日。
忽然笑道:“三哥,你是不是關心則亂?”
“琮兒有過一定是這個季節,去找建州女真?”
“明年開春,草長鶯飛不能去?”
“還是大江開江,水草豐茂不能去?”
賈赦一拍腦門,終於露出笑臉。
“有道理,琮兒行事不會這麼莽撞!”
“是了!”
“咱們先傳訊給大哥,讓他親自看好琮兒跟埩兒!”
“敢在這個時候出關深入,每人敲斷一條腿!”
璽帝啼笑皆非:“等琮兒過去了,大哥歡喜還來不及……”
“哪裏還捨得敲斷腿?”
當初按照賈琮給的方法的練出來的那羣斥候,可是立功不。
不然,也不能早早發現今次女真異動。
賈赦又嘆了口氣:“唉,就連有祿也偷偷溜出去了。”
“我還得去寧壽宮跟老總管一聲。”
一個兒子,一個未來女婿,一個比一個膽大包!
起寧壽宮。
璽帝連忙笑道:“母后那跟我提過,找個契機將義孝親王給三哥你。”
賈赦一蹦三尺高:“九!你不會蠢得同意了吧?!”
“這怎麼成?!”
他可不想做這個親王,到時候必定一堆麻煩事!
層出不窮,焦頭爛額!
璽帝笑道:“一個封號而已,有什麼不成的?”
賈赦怒道:“然後呢?我那親爹你們也封個王?”
“給賈史氏弄個王太妃頂着?!”
璽帝頓時瞠目結舌:“啊?那怎麼可能?!”
他還沒想過這一茬。
只是想着反正是自家兄弟,給不給親王其實也就這麼回事。
賈赦罵道:“你是不是跟四混久了,也被傳染成棒槌?”
“這宗室親王有這麼好給?”
見璽帝還是滿頭霧水的傻樣。
賈赦皺皺眉:“算了,算了,你現在腦子裏有包!”
“還是我去跟母后!”
着急匆匆朝西內趕去。
…………………………
大觀園鄭
迎春看完賈琮給她的信,眼淚忍不住滾了出來。
一邊拭淚痕,一邊拿着馮媽媽讓她轉交給翠兒的信。
匆匆去正殿。
翠兒與正陪着永泰帝在正殿暖閣裏玩笑。
見迎春進來,面上隱有淚痕。
連忙問道:“二姐姐,怎麼了?”
迎春雖然心急如焚,還是記得先給永泰帝請安。
柔聲笑道:“爺爺,我跟翠兒先出去句話好不好?”
永泰帝正擺弄着一個九連環。
樂呵呵地道:“二丫頭去吧,等會來陪爺爺下圍棋。”
“先看看信。”迎春將書信給翠兒。
翠兒看完信臉色也變了。
“琮兄弟跟有祿哥埩大哥都去了遼東?”
迎春點點頭:“三弟讓你無論如何瞞着爺爺。”
“千萬千萬不能被他知道。”
“不然萬一爺爺也要跑去遼東……”
“父親就真的要發瘋了……”
翠兒抿抿嘴脣:“行!我們進去陪着爺爺!”
她別的不會做,穩住永泰帝不犯病不亂跑應該沒問題。
此時林府。
林黛玉同樣收到了清雨繁霜送去的信箋。
鄭姑姑原本還想告誡幾句,未婚夫妻不好私相授受。
只見林黛玉臉色驟變。
拿了書信,朝林如海書院跑去!
林黛玉帶着哭腔喚道:“爹……”
林如海愣了一愣:“玉兒,你怎麼了?”
自家女兒如今可是很少哭,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不成?
林黛玉紅着眼睛,將賈琮書信給林如海。
“琮兒,琮兒他跑去遼東了……”
林如海怛然失色:“不是調的京營?”
“琮兒怎麼可能去?!”
“他一個解元去什麼遼東?”
他一時間真沒想起來榮國府是勳貴。
“爹……”
林黛玉眼圈通紅:“舅舅是武勳將軍,琮兒也是四品武勳,他當然能去……”
“爹,快去找舅父想辦法!”
“如今遼東極冷,琮兒還,怎麼捱得住關外苦寒……”
她哪裏知道是賈赦自己一時玩脫了埃
不但兒子去了,連未來女婿也溜去了遼東!
林如海換了衣裳,備轎去榮國府。
正好在大門口遇見臉色鐵青的徐碧江。
兩人都是神色凝重。
賈赦還在宮裏沒回府,賈琮又三不知跑了。
一個左都御史,一個太子太傅齊齊坐在榮禧堂裏發愣。
門上廝只好去寧國府找賈敬。
幸好賈敬今從北門回來,並沒跟着賈赦忠順一起進宮。
連忙過榮禧堂。
“如海,碧江,你們也得到琮兒隨軍出征的消息?”
林如海點點頭:“剛剛收到消息。”
“琮兒是怎麼想的?”
賈敬道:“今早大軍出征,恩侯跟老夫都去北門送校”
“聖人口諭,恩侯與老夫給大軍踐行敬酒……”
“誰知道就這麼一會功夫,原本站在禮部屬員前列的琮兒就不見了人……”
徐碧江眼皮子直跳:“琮兒身邊人呢?也不攔着?”
賈敬同樣臉頰抽抽:“琮兒帶的人是有祿,福子,還有顧添壽……”
徐碧江當然知道戚有祿跟福子等人。
低聲罵道:
“賈恩侯那混賬,就連挑個女婿也是混賬!”
一句話得林如海忍俊不禁。
徐碧江反正今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賈赦就是了。
賈敬哭笑不得地道:“這邊才亂着找琮兒。”
“忠順親王府上的人來報,世子也跑了……”
林如海與徐碧江齊齊睜大雙眼:“忠順世子也跑了?”
“他不是開春就要大婚?”
賈敬才點頭要話。
只見賈赦從榮禧堂外進來。
“徐碧江!要不是你讓人教埩兒什麼兵法戰陣!”
“他怎麼帶跟琮兒一起跑!”
徐碧江怒道:“徒埩是生的將才,本來就屬於戰場!”
“但琮兒不是!”
“賈恩侯,要是琮兒今次有半點損傷!”
“老夫必定跟你官司打上勤政殿!”
賈赦雙手一攤,索性擺爛:“我就剛剛從勤政殿回來!”
徐碧江暴跳如雷。
滿屋子找東西揍賈赦。
“還顯擺你跟聖人關係好不是!”
“你還有個大兒子,老夫可就這麼一個血親!”
“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混賬行子!”
賈赦也怒了!
“罵什麼罵!”
“大不了老子親自去將琮兒抓回來!”
此言一出。
整座榮禧堂都安靜了。
賈敬林如海徐碧江神色古怪,齊刷刷瞪着他!
半晌。
賈敬才沉沉嘆了口氣。
“恩侯,你最好還是不要胡襖的好……”
“大觀園正殿現在還住着個太上皇……”
賈赦用力閉上一雙桃花眼,只覺四處着火,焦頭爛額。
他想出關去抓賈琮,當然不打緊。
只是……
萬一連帶個永泰帝一起去遼東……
那纔是活生生要了親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