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妹求緩入神京
飯桌上有林祈安就不會冷場，自二人出生後家裏就沒了食不言的規矩。想來是小時候沒忍心責罵，後來漸漸習慣飯桌上的溫馨時刻了吧。
這也是父子三人難得的相處時光，林祈安總會說一些在學堂的趣事兒，林黛玉也會講講自己和書禾姐姐女學裏的進程。
這日，二人聽着林黛玉講書禾姐姐昨日去城郊莊子上的趣事，還稚嫩的小臉掩不住的羨慕，父子倆都隱藏了眼底的不忍。
林黛玉長到八歲出門的日子屈指可數，小時候是身子太弱家人不敢帶她出去，後來林黛玉好起來了，母親賈敏又漸漸不好了。
先今，林如海只能努力擠出笑容傾聽，看着小女兒講到開心處興奮的小臉，暗暗自責。
林祈安當然也不忍心，不過他也理解父母，這樣的時代女子出門本就不易，何況是官家小姐。
他五歲時，一時興起，給妹妹換了男裝，還沒帶出門就被林伯發現了，跪了一夜祠堂。妹妹本來漸好的身子也因爲心疼他受罰，大病了一場。
置身處地想一想，要是自己也不放心五歲的倆孩子出門溜達。如今妹妹雖才8歲，可是已經很懂事了，怕是自己都不願出門惹得父親憂心。
言談間，林如海似是下了什麼決心，開口問黛玉：“你母親臨終前交代了，讓你去京城陪陪你外祖母。”
林黛玉聞聽此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她雖知道外祖母是母親的執念，但又沒見過外祖母，只是從母親口中聽說，當然更捨不得父親和兄長。所以直接開口拒絕：“我不去，等三年後爹爹調職回京，我們再一起看望外祖母。”
林如海嘆了口氣回到：“你外祖母年事已高，還有幾個三年？”
林黛玉便冷着臉不再言語。
林祈安在內心腹誹：賈老太太且能活呢，你們一家三口加起來都活不過她老人家。
想完立刻在心裏呸呸呸，並默唸童言無忌，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門……
待各路神仙賄賂了一遍之後，回過神看到父女倆看着自己，開口：“啊？”
林黛玉看着哥哥的傻樣翻了個白眼，對父親說：“送哥哥去京城盡孝吧，我在家陪着爹爹。”
“憑啥啊，你不去，我也不去。”林祈安下意識就和妹妹鬥起了嘴。
林如海淺笑下，雖也不捨，還是哄到：“你外祖母年紀大了，又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母親走前都記掛着她老人家。
且她老人家也時時念着玉兒你，每年都差人送東西過來你們都忘了？”
這個兄妹倆自然都知道，雖都是些小孩喜歡的玩意兒，但也是外祖母一片愛女之心。特別是林祈安知道原書劇情，自是知道賈母是疼愛賈敏和林黛玉的，但賈府其他人可不好說。
林祈安認爲，還是等自己再成長一番，陪林黛玉一起上京，更加靠譜。
所以林祈安迅速找了個藉口，說道：“爹，我們還在孝期呢，等孝期過了再說吧。”說完便現出了一臉哀思之情。
林黛玉聽後連忙配合着點頭，黑亮的眸子看着父親，稚嫩的臉頰上還帶着對結果的期待。
看着一雙兒女神色各異，皆是不捨，林如海面上也染了些許愁情。
只是如今江南官場危機四伏，又是甄家的地盤，他如何分心護住一對兒女？
兒子多派點人看着倒也還好，女兒無主母教養，確實對婚事不利。
想到此處，林如海聲音都更溫柔了些：“爲父一向忙於公事，家裏的事情難免顧不上，玉兒只需在京中呆上兩三年，父親定能調去京城任職。”
見二人還是一臉不情願，林如海繼續說道：“你們母親走之前交代了，你們年幼，喫食上不用守孝了，爲父體諒你們一片孝心，便允了你們食素一月。且現在只是和你們商量，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如今且等京城來信再說吧。”
話已至此，室內沉默了一瞬，就互相道別自去忙了。
後來林黛玉還來和林祈安撒嬌，央求他一起想想辦法。林祈安深知總要去那麼一趟的，所以也說了很多父親的爲難，好言開解了一番，準備到時候私下央求父親，讓自己同行。
誰知過了七日，京城賈家派來奔喪的人就到了。
這日，林如海忙於公務不在家，林祈安也去了書院。
林黛玉聽丫鬟金流說來的是三個婆子，就帶着王媽媽和隨身丫鬟去會客廳接待了。
賈府的三個婆子遠道而來，這會兒坐在前院會客廳裏，對着姑爺家一陣打量。
只見府裏所見之處雖雅緻些，但相比自家榮國府還是差了些，估摸着宅子也不大，全府上下看着冷冷清清，哪裏有賈家富麗堂皇，人丁興旺。
三人打了一場眼神官司之後，就更得意了。
也就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丫鬟來報小姐來了。
三人連忙起身，就見一婷婷少女緩步走了進來。只見她髮髻簡約卻不失精緻，面容如畫，眉如遠黛，一雙眸子似承着水汽般分外靈動。
行動間如弱柳扶風，一身素衣更顯氣質出塵，竟是把自家府上的小姐們都比了下去。
林黛玉看了看三人，三人皆衣着華麗，滿頭朱釵，一時不知哪位是主事的。
看三人打量着自己並未言語，又不知如何稱呼，逐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三人見此才側身避開，其中一人連忙就上來拉着黛玉的手說道：“哎呦，我們表小姐真真是神仙似的人物。”
林黛玉蹙了蹙眉，委婉的抽回手，道：“幾位謬讚了，敢問怎麼稱呼。”
那婦人連忙說：“小姐叫我李媽媽就好，我是咱們榮國府上二太太下面的人。”
林黛玉常聽母親講起外祖家的氣派，今日看到果然如此，連婆子們都個個身着華服。
只是，母親剛去世不久，這二人穿金戴銀哪裏有來奔喪的樣子？瞬間生出一絲不喜。
多年的教養還是讓林黛玉維持好表情，客氣着讓三人入座，示意金流去準備待點心，再續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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