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王氏惹禍失忠僕
這話着實奇怪，就算要陪，也該是國公府長房宗婦出面，帶個二房媳婦兒算怎麼回事？
無非是老太太偏心，一心爲二房打算。
要說她瞧不起邢夫人出身倒也說得過去，但這繼長媳可是她老人家自己定下的。
邢夫人剛纔還帶着笑意的臉，聽到這話，也暗了下來。
不過，她向來被二房打壓慣了，也從來不敢反駁老祖宗。
誰料，這時林祈安開口：
“倒是勞煩外祖母替妹妹操心了。不過我看二舅媽平日裏既要教導鳳姐姐管家，又要教養幾個孩子，着實辛苦。前幾天我還跟妹妹說，要是有什麼小事，讓她多找大舅媽呢。都怪我不懂事，沒考慮周全。”
這話說的真誠，彷彿真是小孩心思，賈母一時竟不知如何迴應。
可誰還看不出林祈安明顯是記上仇了？真真是嘴甜心硬，不好得罪的。
邢夫人再度在外甥面前掙足了面子，當即喜笑顏開，忙不迭應承：“正是這個理兒，往後但凡有事兒，儘管來找大舅母。我在這府裏，可是最清閒不過的。”
林黛玉向來細膩敏感，也察覺出王夫人多次明裏暗裏的敲打。
上次王夫人硬塞了晴雯那丫頭給哥哥，雖說是個耿直沒心眼的，可王夫人那點心思，誰瞧不明白？
當下，她便順着邢夫人的話應和道：“如此，往後我可要常往大舅母院兒裏跑了，只盼大舅母不嫌我煩纔好。”
邢夫人聽了，笑得眼睛眯成縫，哪能不應。
王熙鳳此時瞧着自家姑母的臉色，心裏也明鏡似的。
雖說自己在這府裏掌着管家大權，可處處受王夫人掣肘，諸多事務難以施展手腳。
如今連兩個孩子都瞧出了其中端倪，她也不願再爲王夫人說話，便只說道：“外頭的事兒，我身爲晚輩，着實幫不上大忙。但在府裏的喫穿用度上，要是有啥差池，儘管來找我。”
林黛玉嘴角掛着一抹淺笑，說道：“哪能有什麼缺的？你向來周全細緻，怕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個。”
賈母也順勢誇了王熙鳳幾句，接着話鋒一轉，笑着看向林黛玉問道：“這次出去赴宴，可有啥趣事呀？快講給我這老婆子聽聽。我如今上了年紀，也不常出去走動嘍。”
林黛玉便和衆人講起宴會的事兒，其間瞧了瞧哥哥，見林祈安微微點頭示意。
她便低下頭，神色間帶着一絲猶豫，說道：“只是，確實出了點意外，大概是場誤會。”
一直看着兄妹二人顯擺自己在長公主面前的臉的王夫人，見林黛玉似是受了委屈，假惺惺關心道：“莫不是有人欺負你了？畢竟你去赴宴，身邊沒長輩陪着。那些大家夫人，慣是會捧高踩低的。”
賈母瞪了王夫人一眼，也滿臉擔憂看向林黛玉。
林祈安適時接過話茬，這種挑撥是非的事當然得他來幹。
“不過是被東平太妃數落了幾句，我們改日去賠個不是便罷，沒啥大事。”
那可是東平王府的老太妃啊，王熙鳳擔憂問道：“如何就得罪了東平太妃？咱們家與她家平素可不怎麼往來。”
林祈安心下疑惑，便問了一嘴。
王熙鳳畢竟年輕，也不甚清楚，邢夫人答道：“那東平太妃，不是個脾氣好好相與的，與咱們家老親甄家，早年鬧了些矛盾，便漸漸和咱們也遠了些。”
賈母也未阻攔邢夫人，想來這事也不是祕密。
林祈安了然後，面露爲難繼續道：“老太妃說和我已故祖母是故交，她給咱們府裏下過帖子，偏給拒了，說我兄妹二人看不上她們家門庭。”
王夫人一聽，心裏“咯噔”一下，似是想起什麼，手裏帕子不自覺攥緊。
賈母倒是知道東平太妃和林家老夫人的舊情，一聽這話，“啪”地拍桌子，對王熙鳳怒喝道：“你是怎麼管家的？王府的帖子也敢擅自拒了？這要是傳出去，成何體統！”
“回老祖宗，這事兒我可一點兒都不知情啊。”王熙鳳一臉惶恐，急忙回道。
話一出口，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目光緩緩轉向王夫人。
這府裏誰還不知道真正管家的是誰？且王夫人的培房周瑞家的，一直管着後院姑娘們出門的事，衆人的目光也都紛紛投向王夫人。
王夫人尷尬一笑，強辯道：“許是那日事兒多，被哪個糊塗婆子給耽擱了。”
邢夫人裝出焦急模樣，說道：“哪個沒規矩的婆子，敢擅自替國府做主？得罪了東平王府那個暴脾氣的老太妃，這下可如何是好？”
賈母瞧着二兒媳那心虛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強壓着怒火道：“肯定是那周瑞家的，平日裏就張狂得很，整日拿着主子的款兒四處顯擺。去，吩咐璉兒，把這一家子都發賣了，以正府規！”
爲了王夫人的面子，賈母竟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就發落了。
立刻就有婆子領命出去傳話。
王夫人竟還一臉不忍的求情：“這周瑞家的可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從王家就一直跟我到如今，老夫人，饒她這一回吧，且我確實沒見過什麼帖子啊。”
賈母見王夫人還上趕子替那婆子求情，頓時火冒三丈：“莫非人家老太妃在長公主面前隨意攀扯一小姑娘不成？你連自個兒院子裏的人都管不好，往後家裏的事兒就別摻和了，都交給鳳丫頭。都回去吧，我累了。”
說完，又對林祈安道：“今兒晚了，明早讓你鳳嫂子去庫房挑些東西，你去東平王府時，替我們家賠個不是。都是這些刁奴，沒個規矩，可別讓老太妃想岔了。”
林祈安恭敬應下後，鴛鴦便扶着賈母去休息了。
瞧那架勢，賈母確實氣得不輕。
王夫人這次毫不掩飾心中的怨憤，狠狠瞪了兄妹倆一眼，氣沖沖地走了。
邢夫人高興得不行，拉着林黛玉又是一番安撫關心，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王熙鳳瞥了一眼林祈安，嘴角噙着抹笑，說道：“這會兒天色都擦黑了，我送你們兄妹一程。”
王熙鳳的院子緊挨着榮喜堂，而墨香榭在後院花園旁，要去那兒得繞些路。
“可不敢勞煩鳳姐姐跑這一趟，倒是我正有話想與姐姐講講。”林祈安直言，旋即扭頭對林黛玉道，“玉兒，你先同嬤嬤們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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