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巡衙邂逅可疑人
林伯手中掌着一盞燈，暖黃的光暈在夜色裏輕輕晃動；劉媽媽則捧着一個手爐，還拿着一件厚實的大氅。
劉媽媽立刻就遞上手爐，又輕柔地幫他披上大氅，嘴裏唸叨着：“這怎麼纔回來就聊了這麼久，一路舟車勞頓，累壞了吧？老爺也真是的……”
林伯也在一旁附和：“正是呢，瞧着都瘦了一圈，這可怎麼好。”
林祈安嘴角微微上揚，神色溫和，輕聲說道：“我這是長高了，林伯。您讓人去給我爹送點安神茶吧。”
“欸，我這就去。”林伯應得乾脆，可話剛出口，又覺不對，皺眉疑惑“怎麼了？老爺進來沒聽說睡不好啊……”
林祈安眨眨眼，旋即笑道：“我這不是怕父親見了我，心裏歡喜，反倒睡不着覺嘛。我和妹妹都好着呢，您肯定都拷問過長庚長生了吧。”
那笑容裏帶着幾分俏皮，瞬間讓氣氛輕鬆了不少。
劉媽媽這才笑說：“正是呢，林管家，您快去吧，我送哥兒回房。”
林伯只能嚥下一肚子要關心的話，匆匆往廚房走去。
林祈安回到自己房間，小丫鬟們早已將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熱氣騰騰的洗澡水也備好了。
他三言兩語安撫了劉媽媽，讓她明早再來細聊。
等林祈安洗漱完畢，身着一襲素白寢衣，在案桌前點起燈。燈光昏黃，映照着他的面龐，他正給黛玉和京中好友寫平安信。
這時，長庚和長生輕叩門板，走了進來。
他微微擡眸，示意二人說話。
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把打探來的消息細細道來。
“付姨娘確實是一月前才知曉有了身孕，劉媽媽隨後給她多配了兩個婆子照料。如今她時不時就給老爺送些羹湯，還常以腹中孩子爲由，向廚房要些合口的喫食。”長庚皺着眉頭，認真地說完，又補充道。
“至於郭姨娘，還和往年一般，少言寡語，鮮少出門。”
“方姨娘和付姨娘走得近，瞧着有些討好的意思，倒也安穩。”
長生又接着說：“府裏上下的奴才，還是咱們走時那些人，只是老爺身邊，又多了幾個聖上派來協助的錦衣衛。”
“聽說老爺幾次從鹽場回來，都不太太平，好在身邊幾個侍衛得力，護着老爺周全。”
林祈安閣下筆，待墨跡乾透，將幾封信摺好裝入封套，再用蠟封好。
“把這些信交給明城，看看我父親有沒有信件，讓他一起送往京城。”說罷，又拿出一封寫好的帖子，“這個明日一早，送去百川書院的周夫子處，說我後日去拜見他。”
兩人領命而去。
林祈安今日與父親說了許多賈家人的事，唯獨沒提賈母。估計林如海見他言辭驚人，都嚇得不敢問。
次日，父子二人用早食時。
林如海猶豫了好一陣，還是小心翼翼開口：“你外祖母……她身子骨可好？”
那看過來的眼神，好像還帶着威脅。好似林祈安要是直言說出什麼忤逆不孝的，就要挨一頓訓斥，但他又實在擔憂好奇。
林祈安嚥下口中的包子，應道：“挺好的。”
“那……那就好。”林如海微微點頭，臉上的神情稍緩。
“嗯。”
林祈安簡短迴應後，又見父親今日胃口不佳，便笑補充：“我外祖母可疼黛玉了，比對幾個親孫女都上心，喫穿用度，都是先緊着她挑。”
林如海聽完，並未被安慰道。只覺頭疼愈發厲害，他如今倒盼着岳母別太喜歡自家閨女纔好。
等喫完飯，林如海去衙門後，林祈安也自己溜達了過去。
反正父親肯定不帶他，又離得不遠，這條路他可太熟了，每一塊石板、每一處轉角都刻在他的記憶裏。
揚州城的臘月，寒風裹挾着溼冷的氣息肆意蔓延，像無數細密的針往骨頭縫裏鑽。
林祈安身着厚實的錦緞長袍，領口圍着一圈蓬鬆柔軟的狐裘，邁着輕快的步伐，朝兩淮巡鹽御史衙門走去。
擡眼望去，那硃紅色的大門穩穩佇立，門兩旁的石獅子透着威嚴。
門口站着的差役瞧見他，臉上立刻堆起笑容，語氣熟稔：“呦，小公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可是來找林大人？”
林祈安笑着說：“這不，昨日纔到。我就來轉轉，也好久沒見着兄弟們了。”
說完，就從長庚手裏拿過一個荷包，扔給差頭。
“等下值了班，請兄弟們去喝兩杯，我自個兒進去轉轉，就不用告訴我爹了。”
那荷包沉甸甸的，一看便知裝了不少散碎銀子。
那班頭笑着接過荷包，忙不迭地將林祈安領了進去，客套幾句後，就自去忙活了。
這衙門後宅林祈安常來，他溜達了一圈，還是老樣子。細細算來，他也不過離開了十個月，可感覺卻像是許久未見。
正琢磨着這衙門裏會不會藏着什麼隱患，突然，一個身影映入眼簾。
那人瞧見他，竟一扭頭，毫不猶豫地轉身逃竄。
林祈安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拔腿便追。他腳下生風，幾步便拉近了與那身影的距離。
可那人身形靈動，身穿侍衛服飾，在錯綜複雜的迴廊與房舍間穿梭自如。
林祈安咬緊牙關，緊緊跟在其後。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衙門一處偏僻的牆角。
那逃跑之人本欲躍上牆頭，不知爲何卻陡然停住，猛地轉身，朝林祈安攻來。
拳風呼嘯，裹挾着寒風，帶着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林祈安迅速側身躲避，凌厲的拳風擦着他的衣角劃過。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右拳緊握，腰腹發力，以一記迅猛的直拳還擊，目標直指對方胸口。
那人不慌不忙，身體微微一側，輕鬆避開這凌厲一擊，同時左腿橫掃，如同一杆奪命的長槍，直逼林祈安下盤。
林祈安反應極快，雙腳用力一蹬地面，身體向後飄退數尺，迅速躲開。
兩人你來我往，不過幾招，林祈安便發現對方的武功路數詭異且凌厲，自己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對方異常敏捷，林祈安又有金手指的靈敏加持，倆人竟誰也沒傷到誰。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從空間內拿出雁翎刀抵擋時，身後突然有人大喊：“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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