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祈安喜得縣案首
往昔，某些地方的知縣，因着時間、資源等諸多因素，尚可自行斟酌是否讓考生考滿五場，一般來說，考罷四場便會公佈四月份可參加府試的名額。
可如今，上頭嚴令狠抓科考，這江知縣又是個謹小慎微之人。林祈安心中早有定數，明白自己此番定是要考滿五場了。
因着第一場考試便淘汰了大半考生，往後幾場的題目反倒顯得簡單了些。第二場考試，竟連帖經都考上了。
此時考場門口的隊伍，也不復往日那般擁擠不堪，顯得稀疏了許多。
這縣試的二、三、四、五場，場場只隔一日。需得等這連續四場考完，方能依據綜合成績，張榜公佈最終的排名。
考試的內容，主要圍繞着四書、五經展開，與鄉試的範圍大致相仿，只是在深度上，遠不及鄉試那般難。
都說科舉考試，考的不單單是文采，更是考生的體力。
林家族學中的那幾位學子，五場考試下來，各個都似被抽去了渾身力氣，疲憊不堪。
再看那林祈安，五場考試結束後，竟還能與寒蜈在院中打得有來有回，衆人見了，心下皆是欽佩不已。
在等待縣試最終成績的這幾日裏，林祈安表面上每日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則也確是如此。
他想着，自己的父親當年可是拿了小三元，殿試上更是拔得全國第三的頭籌，真不明白林明成他們幾人在緊張些什麼，也太不信任他了。
姑蘇城的二月底，春寒尚未散盡，空氣中還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
這日，長庚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額頭上沁着細密的汗珠，大老遠便朝着林祈安喊道：“公子，公子，大喜啊！您中了！中了縣試的頭名呢！”
身後的林明成也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臉上滿是喜色，說道：“公子，恭喜您拔得頭籌，榮膺縣案首之位！”
林祈安得知這消息，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好歹在這科舉的第一步，自己與父親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那些族中兄長們考得如何？”林祈安開口問道。
“回公子，共有五位得中前五十名，消息已然送回族學裏了。”
考完試後，這些族中兄長們一個個歸心似箭，實在待不住，如今都已各自回到家中等候消息了。
這消息倒也不錯，林祈安思索片刻，吩咐道：“那便收拾一下行裝，明日我們去族學拜訪一番，問問之後的府試可有族人蔘加。之後，我們便先回揚州吧。”
如今距離府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林祈安留在姑蘇，心中總記掛着家中之事，況且，他還得親自去給周夫子報喜呢。
等打發了前來報喜的差役，第二日，林祈安與林家族學的夫子商定了府試結保之事後，便與衆人乘船，朝着揚州而去。
……
墨香榭內。
林黛玉又收到了哥哥林祈安的來信，霎時間，那臉上的笑意便怎麼也藏不住了。
沁露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姑娘，快些打開瞧瞧，這個時候送來的信，必定是公子在科考中有了喜訊呢。”
幾個丫頭聽了沁露的話，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圍攏了過來。
林黛玉伸出蔥白般的手指，輕輕拆開信封，取出那素白的信紙，細細讀了起來。
纔看了一半，她便難掩欣喜之色，說道：“哥哥信上說，他得了縣試的案首呢。”
思雨只聽到中了的消息，卻不知案首是何意，忙不迭地追問：“姑娘，這案首是何意呀？”
金流也滿臉欣喜，拉着思雨的手解釋道：“傻丫頭，案首便是縣試的第一名，咱們公子可是得了吳縣的頭名呢！”
幾個丫頭頓時歡呼雀躍起來，嘰嘰喳喳地說着恭喜的話。院子裏的婆子和二等丫鬟聽到動靜，也都紛紛進屋打聽。
不多時，整個小院都沉浸在一片歡快的氛圍之中。
平日裏幫着林黛玉管賬的清漓，走到自家小姐身邊，祝賀道：“恭喜姑娘，賀喜公子，真是天大的喜事。”
說罷，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福禮。
其他衆人見此，也連忙跟着行禮祝賀。
林黛玉看出她們的意圖，眉眼彎彎，大方道：“賞，都有賞！你平日裏管着鑰匙，難不成還會虧了自己不成？去取一把金錁子來，給院子裏的婆子丫鬟們都分上一些。”
“謝姑娘賞賜！”衆人齊聲謝道。
清漓領命，立刻去取賞錢了。
孔嬤嬤也被屋內的歡聲笑語吸引了過來，聽聞了這喜訊，笑得合不攏嘴：“我就說咱家哥兒必定能中，往後啊，還得中進士呢！姐兒這幾日還總是心心念念地記掛着，這下可好了。”
林黛玉被說中心事，臉上微微一紅，略帶羞澀地說道：“嬤嬤就別打趣我了，快幫我找一身出門的衣裳，我得去給祖母和姐妹們報個喜去。”
剛吩咐完，纔想起信還未讀完，便又拿起小几上的信，嘴角噙着笑，細細讀了起來。
可看着看着，那臉上的笑意便漸漸消失了，一雙含露目裏也染上了幾分煩悶之色。
“這是怎麼了？”孔嬤嬤眼尖，看出了不對勁，連忙追問道，“莫不是信上還說了些別的？”
林黛玉將信件輕輕擲於小几上，小聲嘟囔道：“每次都這樣，還說是兩個好消息。”
她心裏明白，哥哥這是怕自己多思傷神，纔等到這會兒將兩個消息一同告知，還說了許多哄自己開心的話。
看着孔嬤嬤關切的眼神，林黛玉一時不知如何說起父親後宅之事，便將信遞了過去。
孔嬤嬤何等通透之人，看完信後，心中便已明瞭林黛玉心中那一絲彆扭。但以她對林祈安的瞭解，這姨娘所生的，就算是個男孩，也斷不會對林黛玉兄妹構成什麼威脅，便輕聲寬慰道：
“姑娘且放寬心，咱家哥兒說得在理，林家多了個孩子，日後對哥兒也是個助力。再說了，不過是個姨娘生的罷了，老爺又無意續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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