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君恩惠賜良駒至1
在這上位者的心中，林祈安剛纔的模樣，才契合他們對年少才俊的固有印象。
昭明帝興致盎然，帶着幾分打趣的意味開口道：“怎麼，你舅舅竟連一匹像樣的馬都未曾給你購置？”
林祈安聽聞，默不作聲，以沉默佯裝出一副“尷尬”之態。
心想，我舅舅哪能與沈紀堯的舅舅比。
“德忠，待會兒着人引領這小子前往皇家馬廄，任他挑選一匹合心意的。”昭明帝這般吩咐道。
林祈安一聽，趕忙謝恩，臉上的笑容真摯而誠懇。
昭明帝神色和煦，又向他數落起自家外甥：“紀堯那匹馬，可不是朕賞賜於他的。幾年前，朕差他去辦差，他耍賴非要騎那照夜玉獅子前往，結果一去便不肯歸還了。”
話落，他似是憶起當時，正是哄着沈紀堯去試探林祈安，才縱容得那小子如此得寸進尺。
身爲帝王，倒不是真的吝惜那匹馬，只是沈紀堯這孩子向來沒心沒肺，得了好物便四處顯擺，就連他的幾位皇子都未能倖免。
沒承想，林祈安也是“受害者”之一。
林祈安笑着“告狀”：“陛下有所不知，那良駒早已認主。學生偶爾在馬場與沈大公子換馬比試，那馬竟還學會偏袒自家主子，害得學生輸了不少彩頭。”
“竟有這等事？”昭明帝仿若玩笑般說道，“看來朕的馬是討不回來了。待你得了好馬，可要替朕好好煞煞他的威風。”
“學生定當全力以赴。”
林祈安坦然迴應，話語間滿是少年人爭強好勝的蓬勃朝氣。
昭明帝見此，身處高位的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歆羨，這般朝氣，正是自己久居朝堂之上，漸漸缺失的。
待林祈安行禮退下後，昭明帝望着龍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向一旁的德忠公公問道：“朕已有多久未曾縱馬馳騁了？”
德忠公公心下算了算，恭敬回道：“回聖上，您已有三年未外出圍獵了。要不，等開春之時，咱們舉辦一場圍獵？”
昭明帝微微嘆氣，搖了搖頭。
忽而像是想起什麼，又低聲喃喃：“省親之事，朕方纔隨口說與他，本想着此事也不算機密，便想瞧瞧他作何反應。怎的他就能聯想到銀錢之事上了？”
一旁的德忠公公更是一頭霧水：“奴才愚鈍，這……林公子好似並未提及銀錢之事啊。”
昭明帝這纔想起，林祈安說的乃是經濟之道。
只是他正巧在爲銀子發愁，這纔想去了那處，不由陷入深思。
“他小小年紀，對於此事利民之處，有如此見解，着實難得。”
昭明帝心下暗自讚賞，尋思着得尋個時機，與這少年就此事再深入詳談一番。
想起他還有個雙生妹妹，便吩咐身旁小太監前往庫房，揀選些女孩兒喜愛的物件，一併送往林府。
而後，又急忙招來心腹之臣，商議林祈安方纔提及之事。
準確的說，是自己所想之事。
皇家行事，向來隱祕。
此事雖說不甚光彩，好在有的是底下人出面操辦。
太上皇輕飄飄一句話，給昭明帝帶來的諸多壓力，因着少年這一番話，瞬間消散大半。
倒頗有些“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意味。
……
臘月的寒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的枯草。
林祈安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皇家馬場一片蕭瑟，遠處的山巒在灰濛濛的天際線下若隱若現，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
一旁的吳公公滿臉堆笑，將林祈安介紹給馬場總管。
林公子，這些都是上等的御馬。馬場總管恭敬地介紹道，您看那匹棗紅色的，是西域進貢的大宛馬，日行千里不在話下。還有那匹雪白的，是遼東的龍駒
腳下的土地凍得堅硬，遠處幾匹駿馬正在馬廄外踱步，蹄聲在寂靜的馬場中格外清晰。
林祈安的目光被一匹黑色的駿馬吸引。
那匹馬獨自站在一片空地上，毛色如墨，在冬日的陽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澤。它的鬃毛在寒風中飄揚，不時甩動頭部，顯得桀驁不馴。
那匹馬......林祈安指着黑馬詢問。
總管臉色微變，打量了下眼前少年，勸說道：那是伊犁馬，性子烈得很，已經傷了好幾個馴馬師。林公子還是選別的馬吧。
林祈安卻來了興致：我能去看看嗎？
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他走近了那匹馬。
離得近了，林祈安才發現這匹馬比遠看還要神駿。它的眼睛大而明亮，透着野性的光芒，鼻翼翕動，噴出白色的氣息。馬蹄是白色的，頗有話本子裏“烏騅”的氣勢。
它叫什麼名字？
還沒取名呢。總管搖頭，這馬性子太野，還沒人能馴服，就一直養在這裏。
林祈安慢慢伸出手，那匹馬立刻警惕地豎起耳朵，後退了幾步。他注意到馬的前腿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想必是之前馴馬時被留下的。
讓我試試吧。林祈安輕聲道。
這......總管面露難色，萬一出了什麼意外
眼前公子看着文文弱弱，像個讀書人，他實在有些懷疑。
無妨。林祈安笑了笑，我自有分寸。
他前世就愛騎馬，對馬匹的習性還算了解。這匹馬雖然野性難馴，但眼神清澈，並非兇殘之輩。
林祈安慢慢靠近，嘴裏發出輕柔的安撫聲，手掌攤開，讓馬能看清他的動作。
那匹馬警惕地看着他，卻沒有再後退。林祈安能感覺到它的緊張，肌肉繃緊，隨時準備逃跑。他繼續用平穩的語調說話，慢慢繞到馬的側面。
突然，馬匹打了個響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林祈安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翻身躍上馬背。
這番利落地上馬動作，讓一旁的吳公公都爲之咋舌。
可馬匹立刻暴跳起來，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嘶鳴。
誒呦，林公子！吳公公焦急的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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