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欲成甲
“人家信不信,哥哥就不管了。”
李孟羲答應了自己愚蠢的弟弟。
行軍沒過多大一會兒,劉備騎馬來了。
原來,劉備是比較關心豬的事,他好奇的不行,好奇豬開膛破肚之後,能否真的可活。
於是一大早,劉備就去看豬了。
一看,豬快死了的模樣。
劉備於是就過來跟李孟羲說一下。
來了,劉備問,豬當真不喂?還是喂點東西吧,不喂不把豬餓死?
李孟羲只好說,豬膘肥體壯,餓兩天死不了。
更詳細的原因李孟羲沒說,腸縫合後,不能進食的,確切的說,不能喫硬食,再確切一點,只能喫糖水來維持生命。糖水吸收程度極高,不會產生多少消化不了的殘渣,也就,很少會污染腸道傷口。
豬是雜食動物,人能喫的,豬也能喫。
麥芽糖人可以喫,豬也可以喫。
但是,按豬的食量,得喂多少麥芽糖?糖可是金貴的玩意,拿糖餵豬,太浪費了。
所以,只用測試一下,羊腸線能不能幫助斷腸癒合就行,不用管豬的死活。
既然李孟羲堅持不餵豬,劉備只好不多管了。
臨走,劉備也注意到了車頂攤開着的的被子。
“羲兒,這被子是,車頂破了?”劉備疑惑的擡頭看着。
劉備一問,小磚就緊張了,抓着哥哥的胳膊,偷偷的看劉玄德。
“是我尿牀了,被子拿出來曬曬。”李孟羲摸了摸小磚的頭,面帶微笑,回覆了劉備,也算,照顧到了小弟那蠢蠢的自尊心。
劉備聞言,愣了一下。
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劉備哈哈大笑。
笑的前仰後合,眼淚幾乎出來。
“羲兒,你尿牀了,啊?哈哈!”
笑了半天,劉備看向李孟羲身邊的小磚,“磚兒,是你二哥哥尿牀了,還是你尿的?”劉備覺得好玩兒,笑着調侃。
小磚極了,慌着解釋,奶聲奶氣的,“是俺哥!”
劉備笑的更開心了。
大笑着縱馬而去。
這一天的心情,因爲小磚,大家變得都開心了。
“小磚,我就說吧,我說我尿牀人家不信吧。”
——
白日,李孟羲教弟弟學字。
事實上,從教鄉勇們學字那天開始,李孟羲就已經開始教弟弟了。
沒必要忙着教別人,卻把自己弟弟忘掉了。
“小磚,背下數字,我看你能數到幾了。”李孟羲一邊整理亂七八糟的一堆紙,一邊提問。
小磚盤腿坐在李孟羲面前,他扣了扣耳朵。
“一。”小磚拖着聲音,聲音又緩又慢,好像沒有信心,語氣不定的樣子。
“一後邊是啥?”李孟羲擡頭看了一眼弟弟,鼓勵他繼續往下背。
“一,”
“二,”
“三!”弟弟背數字,一驚一乍的。
“四。”
背到這裏,卡了。
小弟歪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很確定的樣子,“六!”他高聲說着,小臉上,滿是自信。
“四後邊是五捫(捫,中原方言,肯定語氣助詞,比如,一加一不是二捫?)。”
“是五捫。四後邊是五捫!”小弟拍着手重複。
好多天了啊,小弟連十個數都查不完。
李孟羲有些無奈。
對小弟要求不嚴,這傢伙貪玩,又捨不得打他。
“小磚,你想喫糖不?你要是能把二十個數背完,咱弄糖喫。”
反正得找麥芽糖當葡萄糖用,順便,拿糖激賞一下。
一聽說有糖,小磚瞪大了眼睛,“哥哥,咱們不是木有糖嗎?”
“嗯。可以找人買啊。”
李孟羲笑着。
聽說能喫糖,小磚學習熱情一下就起來了。
小磚呀呀的自己開始背數字,每當小磚忘了,李孟羲適時提一下。
沒多久,李孟羲把厚厚的一沓紙張整理完。
不整理不知道,這才幾天啊,寫了許多東西,從涿州出發時,帶了大紙百張,現在一數,紙已快用完了。
始料未及。
紙張整理完,李孟羲拿出了幾個包裹。
是甲片。
他終於下定決心,把步人甲給攢出來。
步人甲與漢扎甲的區別,只在扎法。
這是李孟羲分析之後得到的結論。
步人甲形制李孟羲知道一些,並且曾混跡漢服圈,跟一些甲圈大佬有過接觸,基本的編甲方法也知道一點。
之所以遲遲未開始編甲工作,是因爲,到最具體的細節,不知究竟,只能知大概。
也就是,只能知道個大概,而要憑藉一知半解的知識,逆推出整個步人甲的編墜過程。
甲片是從軍中收集來的,大小形狀並不完全一樣。
第一套甲,李孟羲覺得不編步人甲,先編最簡單的扎甲,熟練與摸索一下技術再說。
從軍中搜集的甲片,好幾大包,仔細把甲片按形狀大小歸類了一下,甲片大致有七種,李孟羲略想了一下,決定用數量最多的一種編甲。
“磚頭,”李孟羲朝小弟喊到,“過來。”
磚頭很聽話的翻滾着過來了。
“幹啥嘛?”磚頭停下背數字,他爬到哥哥腿上,好奇的看哥哥分揀甲片。
“你坐好,別動。”李孟羲把弟弟拽了起來。
磚頭老老實實的坐着一動不動。
李孟羲拿着甲片,在弟弟額頭比了一下大小。
鐵甲片碰到了腦袋,涼涼的,只被涼了一下,磚頭就樂的咯咯直笑。
“可冰了二哥,可冰了。”磚頭開心的不得了。
李孟羲都比完了大小,弟弟還纏着他要再冰一下。
他覺得舒服好玩是吧。
“別打擾我。”李孟羲把弟弟拽過來,按在腿上,不讓他亂動。
甲片,細麻線,割麻線的環首刀,基本工具齊了。
李孟羲開始編甲。
拿出一片甲片,甲片上邊四個孔,左右兩角各一個孔,中間左右邊緣兩孔,下邊也四個孔。
麻線在嘴裏溼了一下,然後手指捻了捻,把麻線頭捻的更尖了一點。
扎甲最簡單的方法,可以用穿念珠的方法一樣,從甲片孔裏,把甲片一個個連起來連成一串。
但這樣編成的扎甲,就跟竹蓆一樣,甲片之間有縫隙,防禦漏洞很大。
更好的方法,把甲片以上下左右壓疊的方法編綴,甲片層層相疊,防禦沒有漏洞,但是編法要更復雜。
兩枚甲片疊在一起,第一枚甲片在上,第二枚甲片在下。
下方的甲片的頂端的孔,和上方的甲片的中部右側的孔重合。
然後麻線從兩個重合的孔裏穿過去,兩個甲片打上個小結,兩個甲片就初步穿好了。
再拿第出三枚甲片,依然放在第一枚甲片下,第三枚甲片頂端的孔,和第一枚甲片中部左端的孔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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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用麻繩從兩個孔裏穿過,麻繩穿過後,繩子打個小結,第三枚甲片初步完成。
這時,三枚甲片成品字形排列。
上面是一枚甲片,下面的兩枚甲片緊挨着,各有四分之一面積和上面的那一枚甲片重合。
接着,繼續拿出兩枚甲片,按一樣的方法,從上面左右排好,二層的四枚甲片穿好之後,四枚甲片各有四分之一面積,和第一枚甲片重合。
編甲過程和堆積木過程很相似,以某一枚甲片爲中心,疊壓擴展了四枚甲片,然後再以這四枚甲片爲基礎,各自再疊甲四枚甲片,然後繼續擴展。
甲片就可以這樣慢慢的被編綴之後,甲面的面積越來越大。
工具有限,編甲全靠手指,速度很慢。
不一會兒,李孟羲就扣的手疼。
爲了讓甲片與甲片之間更密實,李孟羲綁麻線但時候,用手按住甲片,牙咬着線用力的往上拽,以確保編出來的甲不會鬆鬆垮垮的。
磚頭看哥哥在忙,忙的什麼他也看不懂,他也不說幫忙了,意識到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他抱着膝蓋坐在一邊還背數字,背會了數字,好喫糖。
李孟羲很投入於編甲工作,車走在路上,不太平穩,有點晃,麻線不太好穿進甲片孔裏去。
開始時生疏,編甲工作李孟羲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有手感。
馬車車輪在吱扭吱扭的晃着,輜重車隊沿着彎彎曲曲的土路行進,宛若一條長蛇。
陽光越來越烈,早已不似清晨露珠未乾時的那份和煦。
編着編着,正用牙咬斷麻線的李孟羲突然停下了,他看着攤開在腿上,方不方圓不圓,書本那麼大一大塊的編好的甲片,無奈的捂額頭。
編的太順手了,只顧着壓甲片,忘了要編的是頭盔,得控制好甲片小樣的形狀。
編了半天,白編了。
李孟羲撓了撓頭,長舒了一口氣,他一咬牙,決定重新編。
李孟羲把編好的一大片甲,拿環首刀刀尖一點一點去隔斷甲片後的繩子,編的時候很難,割段繩子也不容易。
每一片甲片後的小繩結都得割斷。
連什麼都不懂的磚頭都爲哥哥感到可惜。
“哥你把這拆了幹嘛?”磚頭不解哥哥爲什麼把弄好的東西再拆了。
李孟羲頭也不擡,“本想給你編個小頭盔來着,編成圍裙了。”
“啥是頭盔嗎?”
“就是帽子。”
“啥是貓子嗎?”
哎我去。
李孟羲擡頭看了弟弟一眼,你連帽子都不知道是啥嗎。
可能是因爲,帽子不叫帽子,近兩千年的時間跨度,好多東西的稱呼都發生了改變。
“帽子就是,冠……斗笠?”
李孟羲一說斗笠,磚頭就聽懂了,“擋雨的嗎?”
他說斗笠是擋雨的。
“那圍裙是啥嗎?”磚頭還問。
圍裙,就是做飯的時候,圍的裙子。
可這麼解釋,磚頭還可能聽不懂。
東漢末年,農家生活沒那麼精緻,誰家也不會做飯的時候還繫個圍裙。
甚至有的人家連穿的衣服都沒有,哪裏有多餘的布去做圍裙。
“圍裙就是,就是……嗯,就是……哎呀,圍裙就是衣服!”
李孟羲被弟弟問煩了,糊弄的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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