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曹操勢壓劉玄德,李孟羲片刻察三疏

作者:南宮我夢
領着官軍使者走着的劉備忽然停下,轉身歉然道,“就這吧,行軍在外,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劉備突然停下,微有些愣神的曹操反應過來,連道無妨。

  接着,該是談判了,可曹操也好,劉備也好,兩人一時都沉默在那裏了,皆不知如何開場。

  劉備不先開口無妨,可曹操身爲使者,帶着軍令而來,卻不能就此尷尬下去。

  整理了下思路,曹操朝劉備拱手一禮,而後擡手指向一旁赤色旗幟,聲道,“玄德公軍中,何樹漢旗也?”

  劉備循着曹操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看見一杆上繡【漢】字的赤色軍旗。

  劉備正色,直視曹操道,“某乃中山靖王之後,漢室宗親也,如何不能舉此漢旗?”

  曹操聞言,略驚訝的看向劉備。

  未曾想,這涿州劉玄德,竟是漢室宗親……

  既是漢室宗親,想必不至有謀逆之心。

  曹操心有計較,順着往下,目視劉備,不卑不亢,再問,“公既是漢室宗親,不爲漢室解憂,反還與朝廷討賊之軍爲難,卻是何道理?”

  面對詰問,劉備神色複雜,“唉!”劉備嘆氣,一言不發。

  曹操本以爲來出使涿州軍必會一場脣槍舌劍,然見涿州軍首領劉玄德似乎乃不善言談之人,曹操底氣便來了。

  曹操趁勢,再次逼問,“若說皇甫中郎威逼在先,可公爲何不以和爲先細說究竟,若廝殺起,兩傷和氣,公死傷部衆,朝廷折兵馬,此不親者痛而仇者快?”

  劉備神情更加複雜,欲言又止,“唉。”劉備又是嘆氣。

  曹操目中精芒一閃,嘴角略有不屑,斥道,“皇甫嵩將軍討賊而來,卻爲涿州軍圍困,此失大義,亦大不忠,公就不怕悠悠衆口?”

  “……唉!”

  “涿州軍確是好大陣勢!好大手筆!

  如今涿州軍土壘高築,我大軍卻已被困死,脫圍不能。

  可我軍有營寨爲據,不攻只守,公能破我營寨?”

  “唉!”

  ……

  “攻我不下,公兵馬甚多,糧草可繼?”

  ……

  劉備:“唉!”

  還是嘆氣。

  ……

  “涿州軍兵力雄厚,可我軍亦有三萬大軍,要滅我軍,爾涿州軍欲死幾人?一萬?兩萬?還是……”

  正此時,輕緩的馬蹄聲嗒嗒至,一個清亮的少年的聲音遠遠傳來,“某本還不知,皇甫嵩原來有三萬大軍,多謝以此軍情相告,哈哈!”

  一聽見這個聲音,正咄咄緊逼狀態極好的曹操,瞬間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樣,話卡在喉嚨裏,一字說不出來。

  曹操勐地轉頭循聲看去,看見有一騎前來。

  只見騎兵,不見涿州軍小軍師。

  下一刻,騎兵數步外勒馬。

  冬的一聲,從馬背後跳下來一人。

  涿州軍軍師來也。

  在李孟羲到的這會兒,曹操愣是住嘴不敢再亂侃一句,不敢再賣弄口舌,可見李孟羲給曹操帶來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下了馬,李孟羲挺胸擡頭,走路生風,步履連動之間,看着白麪官軍使者,李孟羲譏笑,“爾官軍三萬,滅爾區區三萬人馬,你問我涿州軍將死多少?

  呵,若今日開戰,我涿州軍死一萬,爾三萬全滅。

  明日開戰,我壕壘更堅,我死七千,爾三萬全滅。

  後日,我死五千,再後我死三千,以一滅十,夠不夠清楚?”

  已走到官軍使者身前,李孟羲昂着頭,瞪着官軍使者,與之對視。

  被李孟羲瞪着看,曹操低頭與之對視,不知如何,如此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曹操看着李孟羲一張緊繃着一本正經的小臉,曹操忽然有些想笑。

  曹操態度一變,展顏一笑,語氣緩和的道,“呀!小軍師一頭汗水,何處忙碌軍機去了?”

  ?!

  李孟羲立刻眼神有變,他差點就以爲,十面埋伏之陣已被官軍察覺了。

  思路急轉之間,一想,不可能啊,皇甫嵩又沒有偵察機,埋伏不可能被發現了。

  那麼答桉只剩一個了,是自己的緣故,自己身爲一軍軍師,滿頭汗水,匆匆而來,一眼就看出是在忙碌,必是在忙碌軍務。

  想到這裏,李孟羲再認真看面前官軍使者。

  見面前之人,面色白皙,身被短甲,裏衣爲黑。

  以李孟羲現在對布料的見識,這官軍使者鎧甲下的衣服,不是麻布,往對方袖口看一下,布料還有暗花紋,好傢伙,有錢人。

  曹操觀察力敏銳,李孟羲同樣不弱。

  曹操方纔隨便一調侃,察覺到涿州軍小軍師面色一變,曹操狐疑之下,心生警惕,這涿州軍土壘已經高築,竟還有什麼佈置不成。

  李孟羲則是,數息之間,從官軍使者衣着的細節之處,猜到了官軍使者乃是有錢人。

  都是心眼多的人,一個照面,能生八個心眼。

  看着官軍使者,李孟羲冷冷道,“皇甫嵩是令你前來和談?”

  曹操正色,“正爲罷兩家兵戈而來。”

  “哼!”李孟羲冷笑一聲,“和談?皇甫嵩毫無誠意,不談了!”

  說罷,李孟羲手一伸,“請吧。”

  作勢就趕官軍使者走。

  曹操一愣,然後心急,“何爲誠意,敢請明示?”

  “何爲誠意?”李孟羲嘲諷的看着官軍使者,“你回稟皇甫嵩,讓他皇甫嵩想明白何爲誠意,再談不遲!”

  “請吧,恕不遠送。”李孟羲陰陽怪氣的強行驅趕。

  帶着和談任務而來,可和談未成,還被驅趕,如何交差,曹操有些急了。

  情急之下,曹操立刻想起了旁邊還有劉備,看向劉備欲求助之時,劉備站在一旁,竟然無動於衷模樣。

  硬着頭皮,曹操臉上堆笑,朝劉備求助,指了指李孟羲,“玄德公,你看……”

  言下之意是說,咱大人談事,談的好好的,把娃娃拉走。

  劉備哪能不知曹操的意思,劉備面無表情,澹然道,“還請使者早回,若無誠意,多談無益。”

  正主都發話了,曹操無奈之下,只得朝劉備和李孟羲各拱手一禮,轉身走了。

  曹操心知,和談不成,兩下兵戈難免。

  若兵戈難免,知己知彼,則百戰不殆……

  於是,曹操主意頓生,故意走的慢騰騰的。

  邊走,曹操一雙眼睛四處亂瞟,趁機想觀察涿州軍虛實。

  曹操看見就地坐了一地歇息的民夫,民夫大多衣衫襤褸,曹操又見,涿州軍撤下的車輛,堆了不少,曹操還見,涿州軍的旗幟實在粗糙,上邊不知所云的,畫了老鼠快子,或是老鼠剪刀,奇形怪狀。

  李孟羲是目視官軍使者離開的。

  一開始,還不覺得有問題。

  可很快,李孟羲察覺到了異常。

  官軍使者走的實在太慢,而且賊頭賊腦的到處看。

  李孟羲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再說曹操,曹操此時算是深入涿州軍陣後,能近距離觀察涿州軍種種。

  曹操看向土坡之上列隊不動的涿州軍戰兵,稍作觀察,曹操對涿州軍有了看法。

  涿州軍人多勢衆不假,可兵備相當貴乏,看涿州軍士卒一熘幾十人,沒一個身上有鐵甲。

  倒是見其中一士卒,走來走去,像是軍官模樣,此人身上倒是有甲,可不過是木頭繩子編的而已,幾根木頭編一起,也能是甲?

  涿州軍軍備實在寒酸,寒酸的讓曹操都驚了。

  當再看到涿州軍士卒手中只是木槍而已,木槍長短都不是不齊的,長一截,短一截,參差不齊,曹操頓時心輕。

  忽然,一根長的竹槍突兀的橫在曹操眼前。

  曹操回過神來,一看,涿州軍小軍師橫槍攔路。

  李孟羲手持着竹槍,玩味的看着官軍使者,“我軍雖是多用木槍,可縱是木槍,一槍捅人個窟窿不在話下。

  使者若是不信,不妨一試。”

  說着,李孟羲目光就不懷好意的就往官軍使者喉嚨眼睛處瞅。

  那眼神彷佛就是在說,敢說一句不信,老子捅你一個窟窿。

  曹操本在偷偷觀察涿州軍虛實,一下讓人家看破,曹操大囧,額頭的汗頓時就出來了,被迫擺出了一副笑臉,曹操違心誇獎,“涿州軍好木槍!好木槍!”說完,朝李孟羲拱手一禮,逃也似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孟羲一愣,“哈哈哈哈!”他把竹槍頓在腳下,仰頭哈哈笑了,笑得極其開心。

  這使者有意思。

  拍馬屁的典故就是,有人要奉承養馬人的時候,就用手拍主人家馬匹的屁股,邊拍邊說,“好馬,好馬!”這就是拍馬屁的由來。

  明明是一杆寒酸無比的竹槍,官軍使者愣是誇說好槍。

  能屈能伸,也是個妙人。

  笑着,李孟羲笑容收斂了。

  他突然看到了跟在官軍使者身後的兩個護衛,剛纔沒注意,這兩個護衛,皆身披重甲,背後掛着大紅披風,頭上重胃,一人拿長鐵槍,一人拿長柄大刀,雖其甲胃不過是厚重一些的盆領鎧而已,比不過涿州軍步人重甲,但這兩個護衛氣勢彪悍,身量高大威勐,跟關張二人有近似的彪悍氣質。

  思及方纔,拿竹槍堵住官軍使者之時,正好是背朝那兩個護衛,若是方纔那兩個護衛有敵意,豈不危險。

  李孟羲深覺大有疏忽,他覺得自己安全意識有些欠缺。

  (某或需一二護衛。)目視着官軍使者走遠,李孟羲不由想到。

  護衛人選,當然是得勐士,如關張二將一般的勐士最好。

  可關張二人,先不說人家是劉備義弟,當護衛合不合適,就說人願意,如今涿州軍正用人之際,大將之才用作護衛,豈不大才小用。

  正這時,劉備過來了。

  李孟羲一見劉備,看了劉備一眼,便道,“玄德公,我軍中有大不足也。”

  劉備一愣,反問,“何處不足?”

  “使者,”李孟羲手指走遠的官軍使者道,“方纔那官軍使者,賊頭賊腦,我陣中虛實,盡被其看去。

  此便爲不妥。

  若有朝一日,有人遣使前來,其洽談爲假,遊說也爲假,乃借洽談趁機打探我軍虛實,此時該如何?”

  不待劉備回答,李孟羲已有主意,“某覺得,可用麻袋,日後但有使者來我軍中,令士卒麻袋套之,後引入帳中,談完,麻袋再套之出。

  如此,彼使者入我營,我軍中虛實,他絲毫不能見。”

  李孟羲覺得自己想的這個方法極好,他甚至沾沾自喜起來。

  劉備愕然不已,“不可!”劉備立刻制止。

  “彼爲使者,然來者亦是客,麻袋套人……此非待客之道,亦非待使之道。”

  劉備不同意拿麻袋套人,李孟羲鬱悶。

  略一想,這漢末三國,作過使者的人,好像諸葛孔明,龐統,還有好些個都做過使者說客。

  諸葛孔明龐統這些人,可是很好面子的,拿麻袋把人家給套了,人家肯定是不可忍,孰不可忍。

  一下把使者得罪狠了,本來,兩方衝突不深,彼來談和,我同意談和,就此就能罷兵。

  可把使者拿麻袋一套,折辱使者,使者要氣死了,待使者回去,添油加醋一說,區區一使者,便能使兩方成不死不休之勢。

  由此,李孟羲學到了至少兩點重要知識。

  第一,絕不能拿麻袋往使者頭上套。

  第二,使者傳回的信息,並不意味着完全準確,亦有可能,使者會有搬弄是非之可能,我軍使者若是哪方勢力安插的間諜,一時不察便中反間計。

  看來,得加一監督體系,但凡出使,但凡外交交涉事宜,在場不能只使者一人,可加一監督之人。

  監督之人,不必有外交才能,連能言善辯也不需,可選稍有武力之人作爲護衛,也可不選。此監督之人和使者一同出使,使者負責洽談,監督之人負責把洽談大致內容記下,暗回饋統帥,以禁絕使者搬弄是非反間之可能。

  從概率來看,使者心懷鬼胎,有一定可能,而使者和看守兩人皆心懷鬼胎之可能,就小了許多。

  至於,如何不套麻袋,又防禁敵軍使者刺探我軍中虛實的方法,李孟羲想出的第一個方法,乃是以軍律束之。

  軍律嚴令,若彼使者來,將領必須在營外與之交涉。

  可一想,此不妥,將領事務繁忙,哪有時間特意跑到營外去接見使者。

  故,此法捨棄。

  最終,見識豐富的李孟羲,想到了一個合適的方法。

  在某些古裝片中,狗皇帝野外遇見美貌民女,立刻就與民女就地野合,太監們趕緊拉起帷幕給擋着,防止別人看見。嗯……

  帷幕。

  軍中可置帷幕兩匹,不需太長太寬,數丈長一匹,兩邊一拉,就足以擋住使者的視線。

  帷幕一路護送,使者就一路不能刺探虛實,完美。

  還有一處疏忽,問題同樣嚴重。

  李孟羲提醒劉備道,“玄德公,那官軍使者前來,身隨甲士兩名,若方纔官軍使者意圖行刺,彼突然發難,你可能防備的住?若彼甲士一併撲來,你又可能抵禦?

  方纔談判之時,官軍使者近在遲尺,甲士近在二十步以內。

  若官軍真欲行刺,某估計,你我,皆已身隕。”

  說到這裏,李孟羲神情極嚴肅,“玄德公,且謹記,但與使者相會,必防之又防。

  昔日,荊軻刺秦之事,不正是教訓?”

  “還有,玄德公應選一二貼身親衛,某也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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