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是思慮不周,還是另有心思?
“朕倒不是懷疑他的忠心,只是朝堂上的這些老傢伙,可不是泥捏的,”
“朕怕的是,他年紀輕輕,閱歷不夠,可別露出什麼馬腳纔是!”
鄭老太監聞言,攏着手,略一沉思之後,這才道。
“陛下,縱觀整個朝堂,也就他家世清白,又兼具才能,又是靖國公的女婿,有皇親這層關係,”
“值此局勢,也就他最爲合適了!”
天佑皇帝輕嘆一聲。
“是啊,也就他合適了!”
聽到天佑皇帝的嘆息,鄭老太監沒有說話,低着頭,默默的守候在一旁。
好半晌之後,天佑皇帝這才輕笑一聲,再次問道。
“今日太子和老三的表現,你以爲如何?”
鄭老太監聞言,皺了皺眉,方纔輕聲說道。
“以老奴觀之,秦王殿下頗有手段,太子殿下重情重義,皆有長處!”
天佑皇帝擺手笑道。
“老三就會耍些小聰明,以爲收買了言官,便能置唐寅於死地,太過幼稚,目光短淺,謀略不足,”
“太子......太過意氣用事了些!”
鄭老太監聞言,頓時身子一緊。
天佑皇帝擡眸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朕問的不是這個.......!”
鄭老太監頓時縮了縮脖子,猶豫着說道。
“陛下是懷疑漢王殿下?”
天佑皇帝搖了搖頭,淡淡道。
“朕沒有懷疑老四,不過,卻也不得不防!”
鄭老太監聽到這話,立馬躬着身子道。
“老奴明白了,這便派人盯着!”
天佑皇帝點了點頭,長嘆一聲。
“他們都是朕的兒子,朕也不想懷疑他們,”
“然,身爲皇室子弟,既受了天下百姓的俸食,便該承擔這些.......!”
鄭老太監低着頭。
“陛下無需自責,將來太子和諸位殿下,會明白陛下的苦心的!”
天佑皇帝伸手揉了揉額頭。
“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唐寅,要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朕的大計才能順利執行,”
“恩科會試之事,你多盯着點,此事萬萬不能出差錯。”
鄭老太監沉聲應道。
“老奴遵旨!”
天佑皇帝似乎有些疲憊,身子又重新靠在龍椅上,閉上眼睛,揮了揮手。
“去辦吧!”
鄭老太監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隨後默默的退出大殿。
鄭老太監一走,天佑皇帝緩緩睜開眼睛,臉上神情凝重的自言自語。
“到底是誰呢?”
一路上,莊墨寒板着臉,大步往宮門外走去。
唐寅跟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喘。
走出宮門外,莊墨寒朝着一輛馬車,招了招手。
等馬車靠近後,莊墨寒對着唐寅,大手一揮,輕哼一聲。
“上車!”
便登上了馬車。
唐寅見狀,苦笑一聲,朝着趕車莊家老僕點頭致意後,也撩起袍服,走進車廂。
車廂內,莊墨寒沉着臉,端坐在裏面。
唐寅舔着臉,湊了過去,小心翼翼的道。
“莊師,您是何回京的?”
莊墨寒冷哼一聲。
“老夫要是再不回京,你豈不是要翻天了?”
唐寅聞言,縮了縮脖子,臉色訕訕的低着頭。
老傢伙氣性不小,自己還是別惹他了!
莊墨寒見唐寅低着頭,不由放緩了語氣道。
“你這臭小子,當初回京之前,老夫怎麼與你說的?”
唐寅擡起頭來,眨了眨眼睛,輕聲道。
“學生知道莊師的心意,”
“然,京城局勢,不是學生能左右的呀!”
莊墨寒聞言,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你呀,就是太過感情用事,”
“老夫與你說過,奪嫡之爭,尤其血腥,你還頭腦一熱衝進去?”
唐寅聽到這話,頓時一臉詫異。
“莊師是說太子殿下?”
莊墨寒頓時一瞪眼。
“怎麼,莫非你不是太子黨?”
說着,莊墨寒氣惱的道。
“今日要不是老夫低聲下氣,向陛下求情,楚首輔也幫你說了好話,陛下寬宏大量,你就等死吧!”
唐寅抽了抽嘴角,內心卻是一鬆。
他還以爲莊墨寒,說的是自己給天佑皇帝當馬前卒一事。
如今看來,天佑皇帝沒有將暗地裏的謀劃告知莊墨寒和楚首輔。
不過也是,天佑皇帝所謀甚大,不可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莊墨寒定然以爲,自己是在爲太子趙睿爭權奪利。
想到這裏,唐寅不由得暗歎一聲。
“老莊啊,這幕後主使可不是太子,而是你口中寬宏大量的陛下呀!”
唐寅抿着嘴脣,沉思過後,這才說道。
“莊師,如今三位皇子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
“太子是我好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欺負不是?”
莊墨寒聞言,頓時怒道。
“所以,你就在禮部大鬧一場,企圖將秦王拖下水,好讓太子脫身?”
唐寅臉露苦色。
“學生這也是沒辦啊!”
莊墨寒搖了搖頭,無奈道。
“老夫倒不是反對你站隊太子,不過,遇事當深思,”
“你可知道,在京城可不只你一人,你若是被陛下責罰,老夫在江南倒是無礙,你師伯王伯安可是在禮部任職,李晉那個浪子,可也在兵部,你讓他們如何自處?”
唐寅見狀,頓時低着頭,做認錯狀。
唐寅現在一舉一動,的確不是一個人。
只不過,因爲天佑皇帝的緣故,他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今日大鬧一場,本是替天佑皇帝辦事,但是在外人看來,他是爲了太子趙睿在背黑鍋。
倘若他受罰,的確會影響王伯安,李晉那貨,倒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畢竟他有靖國公府的名頭罩着。
然而,唐寅也不能明說,走之前,鄭老太監那個警告的眼神,便讓他有了顧忌,現在也只有自己受着了。
輕嘆一聲,唐寅壓低身子,臉上露出一抹籌措的神情。
“莊師教訓的是,學生知錯了!”
莊墨寒看到唐寅的神情,頓時內心一軟,輕嘆道。
“你呀,平日裏精明如斯,怎麼如今反倒糊塗了?”
“太子被排除在禮部觀政的名單,便說明陛下在玩平衡之術,”
“無論如何,陛下也不會在此時對太子怎麼樣的!”
唐寅連連點頭。
“莊師所言甚是,是學生思慮不周!”
莊墨寒聞言,沒好氣的沉聲道。
“是思慮不周,還是另有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