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無心之舉,無妄之災
“趙兄啊,寒砧巷是窮苦人住的地方。”
趙睿聞言,頓時臉色訕訕的。
“呃......這地方取名還真是......!”
趙睿一頓找補,卻是越描越黑,唐寅頓時笑道。
“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戰憶家鄉,”
“寒砧巷雖貧,裏面住的多是邊關將士的家眷,倒是值得吾等敬佩!”
趙睿聞言,連連點頭。
“唐兄所言甚是!”
聽到這話,掌櫃和夥計,頓感羞愧,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唐寅呵呵一笑,朝着夥計拱手道。
“既然小哥取過,能否帶本官走一趟?”
說着,唐寅朝着江宴努力努嘴。
江宴會意一笑,從袖子裏掏出數十文錢來,遞給夥計。
“這便算是給你的辛苦錢了!”
夥計看到江宴手上的銅錢,頓時一愣。
掌櫃不由給了他一巴掌,怒罵道。
“唐大人賞你的,還不快接着!”
夥計聞言,這才雙手接過銅錢,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小人多謝大人賞!”
唐寅擺了擺手。
“事不宜遲,這便動身吧!”
夥計得了賞錢,積極性大漲,帶着三人出了聚寶齋往寒砧巷而去。
就在三人往寒砧巷而去之時,街道上的路人,紛紛轉身,將三人的行蹤傳了出去。
不少人收到消息,紛紛疑惑起來。
“聚寶齋?”
“張姓書生?”
“唐寅到底在搞什麼鬼?”
作爲被免職的唐寅,沒有第一時間去鴻臚寺上任,卻是拉着太子和江宴跑去寒砧巷,找什麼書生,頓時引起了衆人的好奇。
一時間,唐寅三人在前面走着,身後卻是跟了許多小尾巴。
唐寅三人卻是自顧自的走着。
很快便在夥計的帶路下嗎,來到寒砧巷。
寒砧巷,果然如唐寅所言,是個窮苦之地。
巷子狹窄逼仄,密密麻麻的房屋如殘敗的枯骨,牆面剝落,露出內裏泛黃且發黴的土坯,屋頂上的瓦片缺了大半,雜草從縫隙中肆意鑽出,在風中瑟縮搖曳。
地上滿是污水,渾濁不堪,散發着陣陣刺鼻的腐臭氣味,污水坑窪處,行人稍不留意,便會濺起一片髒污。
進出的人,大多是婦人和孩子,她們步履匆匆,身上的衣裳也是縫縫補補的,無不述說着,這裏是窮人聚居之地。
看到眼前的一幕,趙睿不由皺了皺眉,若有所思起來。
江宴也是好奇的問道。
“唐兄,你說的張姓書生,好歹也是個舉人,竟然如此落魄?”
唐寅見狀,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倒不是因爲書生住在這個地方,而是因爲寒砧巷住的大多是邊關將士的家眷。
禮部,尚書公房內,董尚書收到消息,不由一臉愕然。
“唐寅去寒砧巷作甚?”
“那傢伙不會要將兵部的底,都給掀開來吧?”
莊墨寒臉上看不出表情,好一會之後,才嘆了口氣,苦笑一聲。
“這小子,太嫩折騰了,恐怕朝堂要要翻天了!”
魏王收到消息,臉上帶着一絲喜色,嘿嘿笑道。
“唐寅自己作死,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漢王和秦王收到消息,則是低着頭沉默不語。
皇宮御書房,天佑皇帝聽着鄭老太監的彙報,不由擡起頭來,笑罵道。
“這小子,就會給朕找事!”
鄭老太監尷尬的攏着手,無奈道。
“那小子去寒砧巷,也是無心之舉,他是衝着那些舉子去的!”
天佑皇帝皺了皺眉。
“堂堂舉人居然住在寒砧巷,朕也沒想到會如此!”
說着,天佑皇帝擺了擺手。
“不過,讓太子親眼看看也好,”
“我大明,還有許多頑疾要清除啊!”
兵部門尚書樊祖茂陰沉着臉,朝着身前的李晉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李侍郎,你家的唐寅,什麼意思,是要將我兵部的遮羞布給捅破?”
李晉聞言,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尚書大人,邊關將士在外打仗,家眷過的疾苦,本就是事實,這如何能怪唐寅?”
樊祖茂苦笑一聲。
“本官如何不知道,只不過,戶部向來吝嗇.......,餉銀不足,本官也沒辦法!”
李晉冷哼一聲。
“國庫每年的軍餉,可是不少,只不過,真正到軍士手中的餉銀,只有區區五成,莫非此事也是唐寅之過?”
樊祖茂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這才朝着李晉輕聲道。
“李侍郎,你也是帶兵打仗的,應當知道,往年的餉銀只有三成到軍士手中,”
“這些年,陛下下令整治之後,方纔有五成,這是多年的規矩,老夫也無能爲力啊!”
李晉聽到這話,不由搖了搖頭。
“龍衛軍中,就沒有這樣的事!”
樊祖茂頓時氣惱道。
“龍衛名聲在外,其他軍營哪能與之相較?”
李晉見狀,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尚書大人,下官也不是要找事,只不過,如今的唐寅,一舉一動都多受陛下關注,”
“此事還需上心纔是,否則陛下怪罪下來,吾等皆是罪人!”
樊祖茂頓時一臉愕然,沉思好一會之後,這才擡起頭來問道。
“李大人可有良策?”
李晉聞言,低垂着眼簾,沉聲道。
“吾等需在陛下龍顏大怒前,將此事遮掩下來,”
“一來,往軍中下令,將軍士餉銀提高到七成,若有違者,嚴懲不貸;”
“二來,派人給寒砧巷的家眷送些好處,喫食、被褥、衣裳皆可,一應花費,由兵部所出!”
樊祖茂不由一愣。
“做這些有用?”
李晉擡眼看向樊祖茂,輕聲道。
“至少罪責會少些!”
樊祖茂低頭沉思片刻,一拍桌案,大喝道。
“就這麼幹,李侍郎啊,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若是有人不滿,老夫便將他扭送到陛下身前,讓他給陛下解釋!”
李晉聞言,嘿嘿一笑,暗罵一聲。
“老狐狸!”
不過,卻也沒有多言,拱手後便退了出去。
樊祖茂看着離去的李晉,不由輕輕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朝廷要變天了呀!”
唐寅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引得朝廷震動,兵部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
此時唐寅三人,跟着夥計在寒砧巷,七拐八彎的,來到一座低矮的院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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