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頹廢不過是一種逃避
可是，每當他一想起白紹宸那霸道的眼神，楚濂就將這種想法重新埋藏在了心底。他真的是不想，再給葉姿帶來任何麻煩了。
“小姿，你現在過得好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楚濂顯得格格不入。已經好久都沒有進過酒吧的楚濂，在這裏已經醉生夢死了快一個禮拜了。他覺得，只要自己一閒下來，便會想起自己和葉姿的曾經。而只要一想起關於葉姿的點點滴滴，他的心就會彷彿如被掏空了一般的迷茫和痛楚。
“帥哥，你一個人來的？”楚濂有些微醺，聽誰的聲音好像都顯得不是那麼真切。他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着熱褲和吊帶的女人，正一臉微笑地看着她。
她的眉眼，和葉姿頗有幾分相似。可是她的裝扮，較之平常的葉姿，卻是天壤之別。
“有事嗎？”楚濂醉眼微醺地問到。美女化着濃濃的煙燻妝，大眼睛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楚濂。這個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有錢的主。
他的西裝，是意大利著名設計師設計的限量款。全球，不過一百件。他的皮鞋，也是意大利有名的品牌。還有，他的手錶。視察清楚情況，美女覺得自己勢在必得。
“你好，我叫璐璐。”美女笑着對楚濂伸出了手，“帥哥，請問你的名字是？”
“對不起，我不擅長和陌生人交談。”楚濂知道，在酒吧裏遇到的多半是露水情緣。既然如此，就沒必要深聊。可是，他必須要找到一個辦法，來平息失去葉姿的痛苦。他用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良久，過了半晌，楚濂搖着頭笑了。
“帥哥，感覺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啊。”靈活地跳上楚濂旁邊的高腳板凳，璐璐笑意粲然地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啤酒。聽到這話，楚濂身體微微一怔。這個女孩，是如何看透他的心思的呢？
“你。”楚濂偏過頭看着璐璐，“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啊，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璐璐喝下一大口酒，她的嘴邊沾染了許多啤酒泡沫。看着，有些俏皮和可愛的味道。楚濂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笑着拿出了手絹：“給你。”
“是手絹啊？”璐璐就像看到了新大陸一般，“這年頭，用手絹的男人可不多了喲。這說明，你是個內心細膩的男人。”
內心細膩。如果真的夠細膩、夠體貼，葉姿又怎麼會選擇離開自己？楚濂的眼睛模糊了，他皺了皺眉頭，灌下了杯中的酒。
“帥哥，酒這種東西呢可是要慢慢品嚐的。如果你一下子就喝乾了，可就失去了品酒的樂趣咯。”
“哦？”楚濂握着酒杯挑了挑眉毛，“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呢。”和璐璐的聊天過程，竟然比想象中的愉快。有那麼一瞬間，楚濂好像真的忘卻了失去葉姿的痛苦。看着璐璐的眉眼，楚濂不禁伸手想要觸碰璐璐的面龐。
“帥哥，你不要這麼心急嘛。”璐璐欲拒還迎，“這裏人這麼多。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興許是酒精的作用，興許是荷爾蒙的碰撞。楚濂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任憑璐璐挽着他的胳膊，帶着他往酒吧外走。
可是剛走到酒吧門口，楚濂就被幾個剽悍的壯漢給攔了下來。“璐璐可是我的女人，你這個雜碎竟然敢私自帶他離開？”壯漢閃開之後，楚濂隱約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那裏。可是燈光太暗，楚濂看不真切他的模樣。
“你誤會了，我和璐璐並沒有。”楚濂擺了擺手，“不信你可以問……”
“別他媽廢話，剛纔我看見你摸她的臉了。”其中一個壯漢說到，“老大，別他媽跟着小白臉廢話！”
“給我打！”小白臉一聲令下，楚濂被幾個壯漢團團圍住。璐璐被男人拉到了一邊，楚濂一瞬間就成了所有人的靶心。不好，酒精上頭。霎時，楚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看了看周圍的幾個大漢，還沒想到要作何反抗，壯漢就一窩蜂衝了上來。
“媽的，敢在老子的場子鬧事！”突然，一個清冷的男聲自楚濂的身後響起，“這是，楚濂？！”那個男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被圍在當中，楚濂根本看不見那個男人是誰。
“宋老大，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朋友”拉着璐璐的男人揮揮手，讓壯漢們退下，“宋老大，給您添麻煩了。”
人羣散開。藉着昏暗的燈光，楚濂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宋青書。”楚濂喚出了他的名字，宋青書握着一柄紙扇，站在那裏對楚濂微笑。
“你，怎麼搞成這樣？”宋青書將楚濂帶到了酒吧的包間裏，遞給他一杯水。
“謝謝你啊。”楚濂的嘴角被壯漢一拳頭砸裂，“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脫身。”看他痛苦的模樣，宋青書命旁邊的人出去買藥。只是這夜半時分，不知有那個藥店還在開門迎客。
“宋青書，你怎麼會在這裏？”宋青書收起紙扇，站起身來踱到了楚濂的身邊。他低頭看了看楚濂的傷勢，附在楚濂的耳邊道：“比起我，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裏更讓人好奇。”
“我。”楚濂不想跟宋青書說出原因。憑宋青書和葉姿的交情，不出明天葉姿就會知道。到時候，勢必會惹出麻煩。而他也說過，既然選擇要消失在葉姿的生活，爲何不消失得更加徹底呢？
宋青書見楚濂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經猜出了。他重新打開紙扇，一邊晃悠着紙扇，一邊說：“這女人啊，就像螢火蟲。有時候你以爲抓住了她，可等你張開手心，她還是會飛走。”
楚濂低垂着眼簾，並沒有給宋青書任何迴應。看來，楚濂是不打算告訴自己，他來這裏的原因。那麼，自己要不要拆穿楚濂呢？好像當面拆穿他，會很好玩呢。
“宋青書，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楚濂想要扯開話題，“難道你們宋家，還染指這種買賣？”
“怎麼，不可以嗎？”宋青書輕輕晃着紙扇，在楚濂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身上帶着淡淡的香水味道，那種味道楚濂並不喜歡。
“你們宋家的事情，我沒有提出質疑的資格。只是，如果被查出來。對你們宋家來說，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楚濂聲音嘶啞，嘴角的疼痛讓他連說話都變得很喫力。
“哼。”宋青書彎了彎脣角，“你的意思，是在威脅我？”
“你救了我，我不會恩將仇報。”楚濂端起水杯輕啜了一口，“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是……”
“只是？”宋青書眉眼微挑，“我可以答應你。你今天出現在這裏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楚濂瞪大了眼睛盯着宋青書，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還有，我不介意你和別人說起我們家還染指這種生意。”特意加重了“這種”這個詞，宋青書說完之後笑眯眯地盯着一臉訝異的楚濂。還沒等楚濂反應過來，宋青書的扇子就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宋青書敲個二郎腿，饒有興趣地一邊扇扇子一邊看着楚濂。楚濂抿着嘴脣不說話，他現在腦子裏面亂成了一團漿糊。
本來，他來酒吧只想買醉。這樣，他就可以忘卻葉姿已然離開的痛苦。可是，他並沒有想過今天會碰上這樣不愉快的小插曲。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碰到宋青書。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咯？”宋青書看透人心思的本事可是不小，他看着楚濂糾結的表情，彎了彎脣角。可不是嘛，爲了一個女人就變得如此頹廢。無論是誰，這麼丟臉的藉口也說不出口吧？
楚濂擡起頭，看了看宋青書的表情。過了半晌，他幽幽地道：“其實，我不說你也能夠猜到吧？”也許，他自己也有所察覺。他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寫在了他的臉上。宋青書看着他苦澀的表情，不忍心再責難他。
“其實吧，我覺得你當初選擇和葉姿在一起，纔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宋青書就是這樣，他很喜歡把話說得那般赤裸裸。看着人家痛苦的表情，宋青書甚至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楚濂並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只是輕笑着搖了搖頭。也許，宋青書說得沒錯。可是當初他以爲，他以爲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葉姿的青睞。
“葉姿和白紹宸，他們的命運從還沒遇見開始就已經被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了。”宋青書淡淡的聲音飄進了楚濂的耳朵，“你知道嗎？芯涵，其實是葉姿的孿生姐妹。想必，芯涵和白紹宸的關係你也清楚。所以，白紹宸和葉姿的相遇。打從一開始，就是命中註定。”
楚濂並不相信命運，可是他聽了宋青書的話，卻無法反駁。這一切，都太湊巧了不是嗎？芯涵消失，葉姿就出現在了白紹宸的世界。而後，芯涵因爲報復出現，葉姿離開了白紹宸。但是這次的離開，也爲葉姿最終選擇和白紹宸在一起埋下了伏筆。
“興許，我和葉姿的相遇，纔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葉姿時候的情景，想到自己和葉姿在那個溫馨的小村莊裏的情景，楚濂的心裏一陣抽痛，讓他皺起了眉頭。
“心痛了？”宋青書讀懂了楚濂的表情，“可既然你選擇了一段錯誤的關係，想必你已經做好了心痛的準備。”
自己，做好準備了嗎？楚濂的頭很痛，他將頭埋進了膝蓋裏。楚濂知道，現在他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可是，他也來不及考慮丟臉不丟臉的事情了。
“楚濂，既然已經發生了。你，爲什麼不嘗試去接受？”宋青書站起身來背對着楚濂，“我欣賞你的才能，纔會這樣跟你說。”宋青書展開扇子，輕輕地晃着。
雖然，他和楚濂並不很熟悉。可是，通過電視新聞以及葉姿的描述。他很清楚，楚濂是怎樣一個才華橫溢又溫柔體貼的男子。說起來，葉姿的眼光還真是很可笑呢。如果他宋青書是個女人，他一定義無反顧地投入楚濂的懷抱。
像白紹宸那樣高傲的貴公子，他可是一丁點兒也看不上。
“被女人拋棄，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唯有過得跟加幸福，才能夠忘記痛苦的經歷。”宋青書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失去之後就一蹶不振，葉姿知道了可是會很難過的。”一聽到“葉姿”這個名字，楚濂的心再一次顫抖了起來。
宋青書說得沒錯，頹廢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酒精漸漸褪去，楚濂感覺腦袋清醒了許多。他擡起眼看了看宋青書，發現這個男人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狡猾。
“楚濂，如果你不想讓葉姿爲你難過的話。從這一刻開始，請你認認真真地生活。”宋青書轉過身來，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濂。一瞬間，楚濂的眼睛裏又燃燒起了希望的光芒，他以堅定的眼神迴應宋青書的目光。
看到楚濂的眼神，宋青書笑了。
“想通了？”雖然說，楚濂現在並不能夠確定自己能馬上忘了葉姿。可是聽了宋青書這番話，他突然有了領悟。他笑着點了點頭，宋青書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頓酒，算是我請你的。只是，下一次我不希望在這裏看見你了。”送楚濂到門口的時候，宋青書說到。楚濂衝他點了點頭，捏着車鑰匙很快消失在車水馬龍的盡頭。
宋青書擡起頭看了看天空，燈光明亮得幾乎看不到星星了。他的脣角掛着微笑，似乎是想起了某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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