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清醒之後
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他又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楚。
他第一反應是熱,然後就察覺自己好像正被人從身後抱住,搭在他腰間的手沒用什麼力氣,卻讓他掙脫不出去。
他沒有轉身,卻有一種直覺告訴他,抱着他的是夏鶴行。
這或許就是來源於長久以來的安全感。
就算視線還沒有落在對上身上,但身體所產生的熟悉感也能告訴他答案。
夏桉慢慢轉過身,看到了他哥的睡顏,和以前一樣,他哥睡着的時候很安靜,但也會透露出幾絲平日裏隱藏的冷意。
夏桉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一下夏鶴行的眼睫。
他哥眼睫毛真長。
他哥真好看。
夏桉頓了一下,腦袋上又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不過他怎麼和他哥睡在一起?
夏桉茫然發呆了半分鐘,腦子裏一片漿糊,所有記憶都像是被撕碎了丟進了回收處理站,他翻了半天沒能翻出完整的記憶來。
不過他酒品很不錯的,大學時候他也喝醉過,韓山說他喝醉了自己就爬到牀上睡了,一點麻煩都沒惹。
那應該沒事吧。
敲門聲更用力的響起,像是爲了宣泄自己被忽視的怨氣,夏桉回過神來,拽了拽夏鶴行的手,“哥,快醒醒。”
夏鶴行皺了皺眉,將夏桉抱得更緊,腦袋靠在夏桉後頸處,帶來些微癢,“乖,別鬧。”
夏桉耳朵紅了一下,心想他哥的聲音真是讓人把持不住,輕咳一聲,“哥,有人敲門。”
夏鶴行帶着幾分煩躁,半睜開眼,“嗯?”
“哥,外面有人。”夏桉說道。
外面也就一個霍蛟而已,如果不是他昨晚早有準備將門鎖了,對方估計已經闖進來了,夏鶴行壓着被人吵醒的不滿,“嗯。”
夏桉將夏鶴行的手從自己腰上挪開,屈膝剛要起來,膝蓋卻像是碰到了什麼地方,夏鶴行微微蹙眉,悶哼了一聲。
夏桉也瞬間僵住,這個觸感……
夏鶴行抿了抿脣,目光深諳地看了一眼夏桉,“故意的?”
夏桉瞪大眼睛,瞬間耳朵連着脖子都紅了,“不不不不是,我不小心,我沒想哥你這麼精神,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很正常……”
夏鶴行看着夏桉緊張的模樣,輕笑一聲,“以前也不是沒有一張牀睡過,這麼緊張做什麼?”
這麼一說,夏桉微微一愣,是啊,以前也有過,他還能開玩笑,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夏鶴行看了一眼夏桉,似笑非笑,微微靠近夏桉,“況且都是男性,你難道就沒有過這樣的反應?”
夏桉臉上一紅,心跳咚咚咚,他哥居然會說帶顏色的話了。
“桉桉,你沒有過?”夏鶴行的聲音莫名壓低了兩分。
夏桉緊張嚥了一口口水,手忙腳亂,腦子裏一片空白,立馬掀開被子,“我去開門!”
夏桉從牀上爬起來,穿着拖鞋,猛地將門打開,正好對上了外面霍蛟陰沉沉的臉,手還擡在半空。
“你——”霍蛟剛開了個口,然後就被夏桉一把拽着出去了,還不忘回頭給夏鶴行補了一句,“沒事兒哥,你慢慢來。”
說完,就把門帶上了。
霍蛟臉上一片冷意,“你們怎麼睡在一起?”
夏桉摸摸頭,“我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昨天好像喝醉了。”
說着,夏桉又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都是一家人,睡一張牀也正常。”
霍蛟一噎,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常年身居高位,也因此對於人的視線或者情緒變化異常敏銳,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察覺到夏鶴行對夏桉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哥,你腦袋怎麼了?”夏桉恍然注意到霍蛟額頭上的包,在霍蛟臉上看着十分明顯,都已經有點發紫了。
霍蛟嘴角不易察覺的輕微一抽,揉了揉眉心,“昨天不小心撞的。”
他當年酒量一直很好,卻沒想到這個身體的酒量竟然這麼差,只喝了這麼有些就醉了,還做出了這麼多糗事。
簡直是一生之恥。
“昨天喝醉之後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霍蛟看着夏桉,問道。
“……嗯。”夏桉乾笑一聲,“是不太清楚了,我就記得我在喫小龍蝦呢。”
說完,夏桉就覺得他親哥看他的眼神變了,好像還藏着幾分羨慕。
羨慕?
夏桉疑惑,霍蛟羨慕他什麼?
不過霍蛟腦袋上這個包……夏桉湊近看了一眼,“哥,你這是怎麼撞的,看上去還挺嚴重的。”
“……”霍蛟滿臉吃了蒼蠅又吐不出來的表情,“我忘了。”
“哥,你也斷片了啊?”夏桉瞪大眼睛。
“嗯。”霍蛟果斷點頭。
夏桉笑了起來,“看來我們酒量都不怎麼好嘛,也不知道昨天我們有沒有做什麼丟人的事情。”
霍蛟看了眼夏桉,“……”
夏桉看着霍蛟額頭上已經有點發紫的包,皺眉,“看上去還挺嚴重的,我記得家裏有藥酒,一會兒回去之後,我拿藥酒給你擦擦吧。”霍蛟點頭,“好。”
夏桉去隨便洗漱了一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頭髮亂糟糟一片,身上還帶着酒臭味,心裏就有點心虛起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會喝醉,他哥剛買的房子,剛佈置好的臥室,他哥喜歡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在上面睡一覺,好傢伙,就被他這個醉鬼給睡髒了。
夏桉越想越內疚,去廚房下了三個人的麪條,等夏鶴行出來的時候,麪條也差不多快好了。
霍蛟看了一眼夏鶴行,“夠慢的。”
夏鶴行一頓,幾乎要懷疑霍蛟是不是話中有話,但看見霍蛟坦然的樣子,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夏桉是知道早上那一點小變化的,在一旁有點尷尬的輕咳一聲,“快來吃麪。”
不過他哥時間確實有點長啊。
夏桉將麪條端上桌,剛放夏鶴行面前,突然注意到夏鶴行臉上的抓痕,有些疑惑,“哥,你臉上好像被人抓了?”
夏鶴行冷笑一聲,看着夏桉不說話。
夏桉瞪着眼睛一臉疑惑,半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不敢置信,“我抓的?!”
他喝醉之後居然抓破了他哥這麼英俊的臉?
“除了你還有誰?”夏鶴行盯着夏桉。
夏桉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一步,彎腰一個大鞠躬,聲音響亮,“哥,我錯了!”
夏鶴行挑眉,“錯那兒了?”
“我不應該喝這麼多酒,還伸手撓你,睡了你的牀,肯定還給你惹了麻煩,我錯了!”夏桉一口氣說完。
夏鶴行看着夏桉對着自己的腦袋,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夏桉的腦袋,“我又沒怪你。”
夏桉小心翼翼擡眸,“真的沒生氣?”
“沒生氣,快喫早餐吧。”夏鶴行笑得溫和,然後轉頭看向霍蛟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冷下來,“至於霍總,你摔碎了我的一瓶酒,差點撞壞了陽臺的玻璃門,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
霍蛟一頓,看了一眼夏鶴行,“……我會賠償。”
“不如讓利三個點?”夏鶴行笑着。
霍蛟:“……好。”
昨天確實是他理虧。
沒想到霍蛟這麼爽快,夏鶴行對他表情稍微好了一些,不管怎麼樣,霍蛟也算是夏家的親兒子,不能對他太過分。
三人一起吃了早餐,夏鶴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霍蛟,“你昨晚拉着桉桉,卻叫着‘子安’,雖然我對此沒什麼好奇心,但我還是想問一句,子安是誰?和桉桉有關係?”
在聽見‘子安’兩個字的時候,霍蛟神情驟然一變,看着夏鶴行的視線中竟然多了一絲殺意,不是簡單的威脅,而像是被碰到了底線的獅子。
這還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看見霍蛟露出這樣的神情。
夏鶴行不躲不閃,他同樣經歷過刀尖舔血的日子,並不畏懼這一點殺意。
夏桉看了看兩人,疑惑,“子安?是昨天霍哥喝醉之後提到的人嗎?”
霍蛟身上的氣勢收斂,掩住眼底的神色,看向夏桉的神情柔和許多,“……的確是一個故人,他與桉桉很相似。”
夏鶴行頓了一下,沒有再問,“只要與我們無關便可。”
夏鶴行說着,又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霍蛟,“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霍總喝醉之後,還能現場編出這麼精彩的的劇本,甚至連演技也不錯。”
霍蛟冷淡地勾了勾脣角,“論演戲,我估計還是比不上夏總。”
霍蛟說着,“可惜,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演不出來,也藏不住的。”
夏鶴行臉上的笑意消失,霍蛟也一言不發。
夏桉:?
他現在沒喝醉,但還是聽不懂他兩個哥的對話。
他們這是什麼謎語嗎?
夏桉一臉疑惑,但他兩個哥都沒有再提起昨天的事情,三人一起吃了面,霍蛟腦袋上的包太顯眼,估計也不太想去公司,夏鶴行臉上的抓痕也不容忽視。
三人一致決定先老夏家,把自己收拾一下再說。
夏桉打了個電話給韓山,拜託對方去店裏喂貓,並且以小冰箱裏的零食自助爲謝禮,韓山立馬應了下來,他饞貓饞了好久了,以及小冰箱裏的零食。
三人一起開車回家,夏桉坐在後座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很快老夏家就出現在了眼前,夏桉拉開車門先下了車,推開房門,先喊了一聲,“王嫂,家裏還有藥酒嗎?”
“surprise!!”
突如其來的禮花炸開的聲音把夏桉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像是兔子一樣往後竄了兩步,一下子撞到了夏鶴行懷裏。
夏鶴行攬了一下夏桉,擡頭看去。
老夏和黎女士一人舉着一個禮花筒,臉上帶着如出一轍的笑容,身後還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直到看到夏鶴行和霍蛟後,老夏和黎女士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變形,然後變成了驚恐。
“你、你們……打架了??”
果然兄弟和睦都是假象,他們一走,這兄弟就打起來了!
看看小蛟腦袋上的包,看看阿行臉上的傷口,還有桉桉的臉色,這打得得多激烈啊!
短短一分鐘內,夫妻兩人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一副兄弟相殘,家庭破滅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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