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害羞了
夏鶴行盯着夏桉,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靠近他一樣,露出防備來。
夏桉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夏鶴行挪了過去,看着夏桉的動作,病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夏桉嚥了一口口水,走到了距離夏鶴行一米遠的地方,見夏鶴行沒有反應,夏桉壯起狗膽,想要伸出爪子把他哥從窗沿上拽下來,結果這個想法纔剛冒出個苗頭,就聽見夏鶴行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
“桉桉?”
夏桉猛地擡眸,嚇得一個激靈,就看見夏鶴行正看着他,男人因爲這段時間的昏睡,消瘦了不少,氣質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還是英俊依舊的臉,可就是讓夏桉有幾分陌生感。
“哥。”夏桉收回自己那一點微妙的直覺,放軟聲音,帶着幾分可憐,“哥,你下來好不好,你蹲在那裏,我害怕。”
夏鶴行眼睫顫了顫,卻沒有動作。
夏桉心情忐忑,從小到大,只要他示軟,他哥絕對聽他的,現在不會不管用了吧。
夏桉還胡思亂想着,自己伸出的爪子就被抓住了。
夏桉詫異看向夏鶴行,夏鶴行已經握住了他的手,下一秒,夏鶴行從窗沿跳下,溫熱的身軀抱住了他。
帶着夏季的暖風,消毒水的味道,夏桉被這個擁抱衝擊得往後退了兩步。
耳旁傳來他哥夢囈一樣的聲音,夏桉微微一愣。
“……我很想你。”
夏桉耳朵一燙,要知道他哥從小到大都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從來沒這麼直白的說過這種話,爸媽都沒聽過呢。
夏桉高興又嘚瑟,“哥,你怎麼睡一覺起來突然這麼肉麻了,我還怪不習慣的。”
說完,夏桉就聽見自己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伴隨着溫熱的氣流,讓他耳朵有點癢。
“我沒力氣了。”夏鶴行說完,整個人的重量一下子壓了下來,夏桉差點被壓了個趔趄,還好身後的醫生護士呼啦啦涌上來,幫忙攙了一把,才避免了夏桉被壓成餅的慘狀。
他哥這身板,瘦了也是他承受不起的重量。
夏鶴行躺在病牀上,臉色還是很蒼白,帶着些病氣,但是好在眉眼已經舒展開來,看上去也已經清醒了。
夏桉本來想要到病房外面去,免得醫生施展不開,結果他剛挪了兩下,就被一個地中海的老醫生拉住了。
這位老醫生腦門上頂着一塊淤青,他從業三十年,沒想到第一次負傷,是爲了抓住夏鶴行,結果自己撞上了輸液架。
“你就別出去了,你在這兒吧,我們都比較有安全感。”老醫生說道。
夏桉:?
老醫生嘆了一口氣,開始給夏鶴行做檢查,夏桉就站在旁邊,看着醫生唰唰唰的記錄數據。
病房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門被推開,露出了一男一女兩張臉,都帶着緊張和急切,看額頭上的汗水,顯然也是趕過來的。
夏桉眼睛微亮,“爸媽!”
病牀上一直將視線落在夏桉臉上的夏鶴行,聽到這個稱呼,也微微扭頭看了過去。
黎女士已經四十六,看上去卻還是三十出頭的樣子,雖然最近沒怎麼打扮,卻還是顏值在線,和身旁的老夏格格不入。
據說老夏年輕時候也是村裏一枝花,結果後來喝酒喝壞了身體,又飲食不規律,生了場病,身材發福,就成了頂着啤酒肚還禿頭的中年大叔。
“阿行!”黎女士嗷的一聲,毫無形象的撲到了病牀旁邊,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估計能直接抱着夏鶴行哭一場。
“你這臭小子,總算是醒了,嚇死媽媽了。”黎女士紅着眼眶,又看向一旁的醫生,“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身體沒什事吧,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都檢查了嗎?”
這一串問題讓老醫生頭痛的一擺手,“放心吧,病人身體好着呢,就剛纔那上躥下跳還能徒手拆玻璃的架勢,完全沒有問題。”
黎女士:?
什麼上躥下跳拆玻璃,她大兒子可是最在意形象的,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夏鶴行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抱歉,因爲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所以醒過來的時候有點偏激。”
老醫生擺擺手,又摸了摸自己腦門兒上的淤青,“算了,還好沒出什麼大事,你再過兩三天就出院吧。”
說完,又補了一句,“希望以後不在醫院見到你。”
醫生又說了些注意事項,然後就帶着其他人呼啦啦離開了,病房一下子空了下來,黎女士嗚嗚嗚的拉着夏鶴行的手開始說話,夏桉剛想搬把椅子坐會兒,就被老夏拉住了。
老夏眨了眨眼,這動作在這位中年禿頂的男人臉上,看着起碼能榨出三斤油。
夏桉明白了老夏的意思,跟着老夏到病房外面去了。
“怎麼了爸?”夏桉問道。
老夏神情嚴肅,拉着夏桉,“你和你哥關係最好了是吧。”
夏桉“唰”的一下把手腕抽了出來,“不,爸你不能這麼說,你和我哥關係纔是最好的。”老夏:這小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老夏神情扭曲一瞬,然後很快又收拾好表情,拍了拍夏桉的肩膀,“桉桉啊,你和你哥是同齡人,有些事情,從我們嘴裏說出來,和從你嘴裏說出來,後果是不一樣的知道吧。”
有了剛纔的教訓,老夏壓根兒沒準備讓夏桉插嘴,直接就接了下去,“所以啊,關於你哥不是我和你媽親生的這件事,我覺得還是由你來說比較好。”
夏桉:“……”
他就知道,他爸肯定沒安好心。
老夏又一臉惆悵,“我也想過要不要一直瞞着阿行,但問題就是,我們最近已經有了你親哥的線索了,你親哥我們肯定也是要接回來的,所以這事情是瞞不住的。”
夏桉木着臉,“可我……”
“就這麼定了啊。”老夏打斷了夏桉的話,像是一條靈活肥胖的魚,一下子溜到了病房裏,然後夏桉就聽見了這位中年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阿行啊,身體沒事了吧!等出院了,爸帶你打太極,保證身體恢復得比以前還好!”
夏桉:“……”
老夏和黎女士在醫院待了一天,公司和家裏都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兩人只能回去,離開之前,老夏還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給夏桉比了一個剪刀手。
對上夏桉的死魚眼,才悻悻收了回去。
病房裏已經打掃過了,窗簾被拉開,層層疊疊的火燒雲掛在天邊,就連病房裏也染上了金黃色的光暈,炎熱褪去,風裏帶上了涼爽的氣息。
夏鶴行靠坐在病牀上,額角的碎髮被風吹起,正歪着頭看向天空。
窗外是車子的鳴笛聲,人羣說話的嘈雜聲,這裏已經不是那個每天需要想着怎麼活下去的世界,不是那個變異動植物肆虐的末世。
這是有夏桉,有家人在的世界。
夏鶴行微微勾脣,眉眼柔和,帶出了幾分溫柔。
夏桉剛洗完水果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心想他哥如今這樣,比以前更好看了,也不知道書裏的女主角怎麼會看不上他哥,他哥這種都看不上,男主該是神仙吧。
夏桉想到這裏,從兜裏摸出手機,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股腦發給了夏鶴行。
“哥。”夏桉吃了一顆葡萄,大大咧咧坐到了病牀旁邊,也拿了一顆葡萄遞到夏鶴行嘴邊,“這葡萄挺甜的。”
夏鶴行沒拒絕,就着夏桉的手吃了。
夏桉又吃了幾顆葡萄,然後纔開口,“對了哥,你反正還要在醫院待兩天,我怕你無聊,所以手機裏給你發了點東西,你沒事的時候就看看吧。”
夏鶴行點頭,這纔想起了手機的事情,揉了揉眉心,“我手機放在哪裏了?”
夏桉反應過來,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裏把手機拿出來,“我差點忘了,你手機一直是我在管,哥你放心,手機我沒看,我就負責充了電。”
“沒事。”夏鶴行失笑,“你看也沒關係。”
夏桉摸了摸鼻子,“那倒也是,你們聊得那些東西我肯定也不懂,一看就很麻煩。”
夏鶴行看了一眼夏桉,青年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乾淨又漂亮,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向你的時候,會讓人覺得看到了一汪清水。
夏鶴行多看了兩眼夏桉,然後纔打開手機,他昏睡過去兩週,手機裏攢了不少消息,但夏鶴行還是首先點開了置頂的那一個。
夏鶴行看着夏桉發過來的消息,笑意凝固。
《如何成爲符合一名合格的當代青年》《豪門祕事:我與兄弟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法律講解:兄弟相殘篇》《霸總三十三夜:我和弟弟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大狗二狗拒絕領養三狗怎麼辦?》《豪門兄弟之我竟然是假少爺》……
夏鶴行:“……這是什麼?”
夏桉臉不紅心不跳地扯淡,“這是最近年輕人閱讀量最高的書,哥你也可以看看。”
夏鶴行:“……”
現在年輕人的喜好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窗外烈日炎炎,熱氣浪讓眼前的景象都發生了扭曲,蟬鳴聒噪,路上的人皆是步伐匆匆,汗水從額角落下,剛落在地面,就蒸騰不見了。
熱得讓人發瘋。
書店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一個男生帶着一身的熱氣走了近來,感受到店內的涼風后,一個激靈,舒服得簡直骨頭都快酥了。
這是一家二手書店,店內裝修不算精緻,舊書也是毫無規律的隨手擺在架子上,男生視線轉了一圈,然後準確落在了坐在窗邊的人身上。
“桉哥!”
窗邊坐着的是一個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穿着寬鬆的白色短袖,正拿勺子挖着半邊西瓜,聽到聲音,也只是懶洋洋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來啦。”
韓山走過去,毫不猶豫拉開了青年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扯着衣服領子抱怨了一句,“今年夏天也不知道什麼毛病,別的地方天天下雨,好傢伙,太陽就盯着我們這一塊暴曬,我他媽現在一出門就像是脫水的魚,感覺自己下一秒就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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